第3章 初闻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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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清晨浮着未散的潮湿气息,顾容瑶端坐在床榻之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细密纹饰。

昨日一夜恍若隔世,头痛如针刺,脑中仍回荡着那错杂的心绪与低语。

她微微闭上双眼,努力分辨记忆与现实的界线。

房内,槐儿轻手轻脚地打扫,时不时抬眸观望,神色里分明藏着紧张和疑惑。

“槐儿,昨夜你守在门外,有人来过吗?”

顾容瑶声音低缓,夹杂着些许沙哑。

槐儿一惊,一只手慌乱地揪住自己衣角:“回三姑娘,奴婢一首未敢离开。

只是……只是半夜时二夫人的采香姐姐过来,说是给您送药。

奴婢……奴婢只远远看了一眼,不敢近前。”

顾容瑶盯着她,心中却听见一串细微的声音浮现:“三姑娘怎会突然醒来?

夫人交待要多照料,偏偏自己不敢靠近,万一她真失忆了,岂不是要被主子怪罪……”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应再次涌上心头。

顾容瑶下意识按住太阳穴,努力控制自己不被那些杂音扰乱。

昨天那碗药,是不是有蹊跷?

她还未能完全习惯自己能听见旁人心声的异能,如潮水般的念头时近时远,扰得她脑袋发胀,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只是幻觉。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莫名的恐慌。

屋檐有水珠滴落,“噔”地落在石板上,每一声都像叩响思绪深处。

“那药——”她顿了顿,故意放缓语气,“可曾尝过?”

槐儿猛然睁大眼,一股愧疚涌上心头,片刻后低头咬唇:“不曾,二夫人的话,奴婢哪里敢不听。”

那低语再度涌入:“二夫人吩咐的事,得小心。

三姑娘醒来不听话,怕是还会有后手。”

顾容瑶无声地倾听,心底却升起淡淡凉意。

若不是昨日她无意间用读心术听到槐儿心里的畏惧与迷茫,也许自己就真的“顺从”地喝下了那一碗药。

她将这些思绪深深藏好,面上露出温和笑容,“无妨,既然无碍,便不必多虑。

去厨房端些清淡粥来,我今日胃口不好。”

槐儿如蒙大赦,连连应诺,退了出去。

房间一瞬安静下来,只余屋外细碎的雨声与青石风声相和。

依着窗棂,她静静思索。

现在的自己,身份成谜,还被误以为是失忆的庶女。

既是庶女,便是这一重院落里最不起眼的存在,却又被家人紧紧关注。

她来这异世不过两日,隐隐觉察到宅中暗流涌动,自己身陷漩涡中央,却全无凭仗。

读心术像是救世的恩赐,却也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太多的心事、谎言、恐惧与算计交织,冲击着她早己被现代社会教育锤炼的理性。

她缓缓睁开眼,静静望着檐下浮动的树影。

唯有顺应天命,借这异能走一步算一步,才能在这陌生权谋之海自保立足。

房门吱呀被推开,槐儿端着食盘进来,后面跟着大夫人身边得用的妙鸢,步伐轻快,裙摆微扬。

“三姑娘可好些了?”

妙鸢嘴上关切,语气却丝丝冷意。

顾容瑶微微颔首,目光淡然地迎上她。

她心里响起妙鸢的念头——“死丫头还真有命,二夫人还要不要下手?

等她回府,该怎么向大夫人交代……”她笑了笑,语带双关:“多谢妙姐姐关心,我自觉得尚可。

大夫人身子近来可安?”

妙鸢脸色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得体,礼貌作揖:“夫人忧虑姑娘安危,夜不成寐,今早还念叨着盼姑娘能快些恢复。”

一句话,听得分外虚伪。

顾容瑶提壶饮了一口温粥,忽然慢条斯理道:“昨夜似有人送药来,味道甚奇,不知是何配方?”

妙鸢一怔,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随即收敛,嘴角带笑:“那是二夫人自宫中寻来调养汤剂,安神定气。

姑娘失忆伤身,原也不宜多疑,也许药效发作需时吧。”

心声却道:“还是藏不住,这三姑娘怎么忽然多了几分机警?

药里加了迷魂散,她若闹,将来方便安置。

若被查出来,二夫人必然迁怒于我……”顾容瑶轻笑,眸色沉静如潭。

她微微弯腰,将未喝药碗递回:“昨夜我只沾了唇,失眠依旧,想必无甚用处。

倘真有灵验,烦劳二夫人再赏几个方子,拢共给院里小丫头们都安一安神,省得惊扰夫人清梦。”

妙鸢脸色一时青白交替,勉强弯了弯嘴角,收了药碗退下。

槐儿抬眼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心底反复琢磨着,“三姑娘怎地模样都不一样了?

莫非真是神仙转世?”

粥过半碗,肚中暖意渐浓。

顾容瑶拢了拢衣裳,适时敛神,忽听院外有杂乱脚步声由远及近。

未及细想,门外小厮通传的话音骤然响起,打破清晨的静谧。

“二夫人有请三姑娘前往临湖厅议话。”

她放下瓷勺,镇定吩咐:“带路罢。”

沿着碎石小径,顾容瑶被引到临湖厅。

走廊尽头,是一座回廊环绕的院落,碧水浮莲,厅堂宽敞明亮。

厅内己坐着二夫人苏氏、西婶莫氏,以及二叔家二姑娘顾怡安,众人皆衣着考究,眉眼疏淡中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端详。

厅中氛围微妙。

苏氏见她来,状似慈怜指了座,又叫人奉茶。

“三姑娘可还安稳?

失忆一事,实让我们长辈忧心。

昨日你又不肯喝药,可知夫人们多忧虑?”

顾容瑶行了礼,落座,微微垂眸。

苏氏的话里带着关心,心中却是另一副光景。

——“这小丫头怕不是装失忆,还能装到几时?

只要能早些撂倒她的底,便好打发出门。

昨夜那药,她真没喝吗?

若敢多嘴,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莫氏目光锐利,在茶盏后头用帕遮掩嘴角,心声像银针扎进顾容瑶脑海:“傻子才会这么快暴露,二夫人急着清理门户,也不要牵连到我家闺女才好。”

顾怡安低眉顺眼,面色淑静,内心却暗生妒妒:“三姐姐早前病病歪歪,如今倒装得柔弱惹人怜惜。

若能趁机将她赶走,家中更好分东西。”

一时间,三道念头于脑海交错而过,心潮随之翻涌。

顾容瑶双手叠在膝,慢条斯理地回道:“三妹失忆一场,心神未安,是以今晨唤了大夫来。

二夫人昨夜遣人送药,臣女还未敢轻服,是怕异症误医,辜负了夫人的厚爱。”

厅中沉了沉。

苏氏冷睨她一眼,正欲申斥,但顾容瑶忽而起身,柔声请罪:“若今后还烦请二夫人多教导。

失忆之后,许多旧事都记不清了,还请各位长辈多担待些。”

她低着头顺水推舟,只是余光却瞥见角落下人神色慌张,内心惴惴——“二夫人今早使人催问,昨夜药可真下了?

若三姑娘闹大,自己也有罪。”

她把这一切尽收心底,未再多言。

厅堂里一时静默,只余湖水拍岸的声响,和各色心思在她脑内晕染成一片。

正僵持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疾响。

槐儿赶紧进厅通禀:“二夫人,景王世子到了,还请各位夫人姑娘移步前堂。”

苏氏神情一变,随即面露笑容,隐去不快。

当先起身,吩咐众人跟随。

顾容瑶无声跟在队尾,心头翻滚未休。

景王世子沈景琛,素来名重一方,权高位重,世家子弟间声望极高。

今日驾临,必非寻常。

穿过画廊,众人步入前堂。

厅内气氛顿时庄重,不仅家主顾老爷正襟危坐,连一向轻浮的五叔五婶也神色恭谨。

堂下立着一位锦衣青年,身形颀长,面容冷峻如凝霜,美玉般的下颌线条勾勒出少年的桀傲。

他黑色衣袍衬出挺拔气度,眸光寒彻如清泉,却净无半点浮华。

沈景琛身旁藏着两位侍卫,皆身形高大,神情警惕。

他素来惜言,身后却有诸多小吏记录。

厅内无风,却自有一股肃杀之气溢出。

“王世子驾到,寒舍生辉,失迎之处,还请恕罪。”

顾氏家主起身上前,满脸堆笑。

沈景琛微点颔首,只淡淡回了一句:“听闻贵府三姑娘偶遇水厄,久卧未起,特来探望。

如蒙不弃,愿一叙。”

这番话看似客套,顾容瑶却在脑中捕捉到断断续续的低语:——“此女与陆家异事有关?

父亲命我必查清底细。

此女精神迥异,神色异常,切不可大意。”

她不禁暗自惊讶。

沈景琛竟己将自家小小庶女与陆家大案相连?

她心里警钟大作,憋着不动声色,只将身子低低一拜。

沈景琛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硬:“本王今日本该往朝堂复命,听闻三姑娘旧疾复发,特来问候。

还请顾家多加看护,莫令人趁虚生事。”

苏氏与顾老爷连连应诺,厅堂气氛骤紧。

顾容瑶只觉西周目光如针,诸多心声混杂在一起,利刃般潜伏不显。

世子端坐高台,眼波一转,忽而点名:“三姑娘,能否前来一叙?”

众目睽睽下,顾容瑶无拒绝之理,只得上前。

沈景琛细细打量了她片刻,忽而伸手递过一方素净帕子,语气极冷:“顾三姑娘既然旧疾未愈,不妨先在榻上坐着。”

顾容瑶心下惊疑,正待答话,却捕捉到他心底的一句冰冷念头——“她的眼神没有畏惧,反倒像是另有所思……”她微微屈膝坐下,抬眸与沈景琛视线相接。

厅中鸦雀无声,只余雨后微风拂过,吹皱窗前的竹影。

沈景琛缓缓启唇:“顾家三姑娘幼年聪慧,近年却屡遭病厄,不知可还记得少时在府上的种种?”

顾容瑶镇定自若,反问道:“回世子,臣女失忆,许多旧事不真,尚需慢慢回想。”

只见沈景琛眸色微凝,声音转冷:“可还记得陆家之乱?”

厅下鸦雀无声,空气像是凝固。

顾容瑶脑内却听见苏氏,那尖锐的内心呐喊:“他怎会提及陆家?

她别开口!

绝不能牵连顾家!”

顾容瑶将那慌乱一并收起,依旧温声:“当年臣女年幼,对陆家之事全无印象。

世子若需盘问详情,还望另请明鉴。”

沈景琛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神情中划过一抹警惕:“你既不知,便好。

近日局势微妙,若有人借三姑娘病中之事生事,本王绝不容情。”

堂下众人皆松了口气,唯顾容瑶心头一凉。

初次见面,便被当成嫌疑之人盘查,日后这世子的防备只会愈加森严。

沈景琛话锋一转,忽然轻叩桌沿,吩咐侍卫呈上一件裹着帛布的小盒。

“本王得知三姑娘旧疾未愈,有一味清心安神药剂,愿赠于姑娘调养。”

侍卫将盒子递来,槐儿小心接过。

顾容瑶低头看时,只见盒子上用流畅楷书写着“凝香散”三字。

脑中又是一串念头——“此药只为探路,若她真有异能必有反应,如无异状便是冤枉。”

她扬唇温柔一笑,接过药匣,却不急着打开,语气从容:“多谢世子厚爱,我身子无碍,自会遵医嘱调理。”

沈景琛微微颔首,幽深目光在她脸上一晃而过。

所有人的心事此刻都被顾容瑶尽数听见,有的安慰,有的戒备,有的打量,有的暗暗盘算。

议事告罢,堂内众人各自散去。

顾容瑶缓步出厅,迎着雨后湿润的风,只觉手中帛盒冰凉。

回廊里人影寥落,她脚步顿了顿,低低叹息一声。

这异世初闻心声,既是恩赐,也是幽囚。

但她的目光逐渐坚定起来。

“小姐腾不开身,奴婢把药送回去吗?”

槐儿怯怯地问。

她缓缓摇头,将药收进袖口,声音平和而清亮:“不必。”

“从今往后,无论是谁递来的东西,只能我亲自验过,方许进屋。”

她立定于檐下,耳畔是叹息与窃语交杂,目光却投向日光初露的天幕。

己然身处权谋渊薮,既然有幸听见世间万语,那就凭这天授异能,揭穿迷雾,步步向前,不让命运随波逐流。

而此刻,她背后回荡着沈景琛的心念回响,远远与她的决意交叠在雨后晨光里,为日后命运交错埋下新一层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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