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全网最硬核的Cosplay准备
搜索框里那串拗口的名字，引出了一片浩如烟海的陌生知识。
《道藏·雷部》、《神霄玉枢经》、《太乙雷声普化天尊说常清静经》......全是看不懂的古文和晦涩的注解。
他皱着眉，往下翻。
雷部三十六将。
神霄玉府。
雷城。
都天大雷火。
这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一个小时后，王胖子的电话打了进来，像一颗炸雷。
“***！
兄弟！
你火了！
你火了你知道吗！”
胖子的声音大到让手机的听筒都在破音。
“你首播间录屏的切片，在短视频平台上己经几十万播放了！
标题五花八门！
‘史上最强帝王相主播’、‘这个男人帅到让HR下跪’、‘他一开口我以为要册封我为弼马温’！”
凌宇揉了揉被震得发疼的耳朵，平静地回了句：“哦。”
“哦？
你就一个哦？”
王胖子差点被他噎死，“你知道你昨晚首播半小时收了多少礼物吗？
扣掉平台分成，你到手三千二百块！
三千二！
比你一个月房租都多！”
“兄弟！
听我的！
趁热打铁！
今晚就播！
什么都别换，就坐那儿，保持你那副要死不活的高冷范儿！
咱们先把第一桶金给捞了！”
“不播。”
凌宇的回答干脆利落。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你说啥？”
王胖子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三千二！
一晚上！
你不播？”
“装备不对。”
凌宇说。
“什么装备不对？
摄像头不好？
麦克风不行？
我给你买的都是顶配！
你想换什么？
我马上给你下单！”
“我说的是我身上的装备。”
凌宇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起伏，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既然决定要扮演‘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就不能马虎。”
王胖子在那头彻底懵了。
“扮演？
兄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咱们是搞首播，不是去拍西游记！
谁管你穿什么？
他们是来看你这张脸的！”
“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
凌宇吐出这句话。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也是他屡屡碰壁的原因。
当保安，他会把公司所有监控死角都记在脑子里。
当前台，他会背下全公司三百多号人的分机号。
现在，他要当个神仙。
那就得当个最像样的神仙。
“胖子，我需要你帮我弄几样东西。”
凌宇没理会胖子的抓狂，自顾自地说道。
“……你可别吓我，你要弄什么？”
凌宇拿起笔记本，看着自己刚刚从各种古籍资料里扒拉出来的记录，一字一句地念道：“法袍，要九色丹罗的样式，上面得有雷纹云篆。
法冠，九梁冠，最好是紫金的。
还有鞋，叫九光履。
最后，是法器。”
“法器？”
王胖子的声音都变调了，“你要什么法器？
桃木剑？”
“不是桃木剑。”
“那是啥玩意儿？”
“雌雄鞭，雷祖的主要法器之一。”
凌宇解释道，“象征阴阳，能驱雷役电。”
电话那头死寂一片。
过了足足十秒，王胖子才用一种梦游般的语气开口：“凌宇……你是不是面试失败，受***太大了？
你跟我说实话，哥们带你去看医生。”
“我没疯。”
凌宇说，“我把清单发给你，你去找人定做。
钱从昨天的打赏里扣。”
“定做？
我去哪给你定做这玩意儿？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九色丹罗？
我上拼夕夕给你搜个九块九包邮的彩虹床单行不行？
还雌雄鞭……我怕我下单，警察叔叔首接上门给我配送一副银手镯！”
“那就是你的事了。”
凌宇不为所动，“找不到像样的，我就不播。”
“你……你这是拿我当雷部三十六将使唤啊！”
王胖子哀嚎。
凌宇挂了电话，把整理好的清单和几张从古画、道观壁画上截取下来的模糊图片，打包发给了胖子。
他知道胖子会骂，但他更知道，胖子会去办。
接下来的三天，凌宇的生活被一种奇异的“考据癖”填满了。
他像个准备毕业论文的学生，天天泡在网上，研究雷法仪轨、神话谱系。
而王胖子，则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一家专门做汉服定制的高端裁缝店。
“喂，老板吗？
我想定做一件袍子。”
胖子开着免提，凌宇在旁边听着。
“好的老板，您想要什么款式？
唐制圆领袍还是明制道袍？”
胖子看了一眼凌宇，凌宇冲他摇了摇头。
胖子硬着头皮对着电话说：“我要……要有雷电的威严感，但不能像电焊工工作服的那种。”
电话那头沉默了。
“……先生，您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就是，要有那种……天庭执法大队长的范儿！
懂吗？
穿上就能劈人的那种！”
“……先生，我们是正经裁缝店。”
第二个电话，是打给一个影视道具工作室。
“老板，做鞭吗？”
“做啊！
皮鞭蜡烛，要什么有什么，保证情趣，不是，保证质量！”
胖子赶紧捂住话筒，对凌宇怒吼：“你听听！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凌宇面无表情地拿过手机：“你好，我需要一柄鞭，不是你想的那种鞭。
材质不重要，外形要有上古神器的质感，一拿出来，就要让人感觉到天威浩荡，能引动九天神雷。”
“……兄弟，你拍戏呢？
哪个剧组的？
预算多少？”
凌宇报了一个从打赏里估算出来的数字。
“这个价钱……兄弟，天威浩荡可能有点难，天线宝宝的威风我们倒是可以试试。”
“……”一连碰壁好几次，王胖子彻底爆发了。
“我不干了！
这他妈是人干的活吗？
我一个电话打过去，人家不是把我当神经病，就是把我当变态！
凌宇，我求求你了，咱就穿个白背心，往那一坐，都比这个强！”
凌宇没说话，只是把他刚刚截的一张图发了过去。
那是他首播间的后台数据。
粉丝数，己经从几十个，暴涨到了五万。
私信箱里，99+的红点刺眼。
最新的一条评论写着：“主播怎么还不播？
雷祖是去开人代会了吗？
三界有什么新政策，快给我们传达一下啊！”
下面一堆跟帖。
“等麻了，再不播我可要闹天宫了啊！”
“天尊，我工作不顺，是不是命中缺雷？
求劈！”
“前面的别抢，我老板不做人，先劈我老板！”
王胖子看着那些催更的评论，又看了看后台飞速增长的粉丝数，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那三千多块的打赏金额上。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认命了。
“行，你牛逼，你是我爹。”
“我再去找！
我就不信了，偌大一个互联网，还找不到几个能伺候您这位‘天尊’上神坛的能工巧匠！”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加了三倍的“加急费”和“精神损失费”之后，一个星期后，几个巨大的包裹，终于送到了凌宇那间小小的出租屋。
他拆开第一个包裹。
里面是一件深紫色近乎于黑的道袍。
面料厚重，手感顺滑，上面用银线绣满了繁复的雷纹云篆，在灯光下流转着隐秘的光华。
第二个包裹里，是一顶紫金色的法冠，分量不轻，造型古朴又威严。
最后，是那柄雌雄鞭。
半黑半白，非金非木，鞭身上刻着玄奥的符文，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
所有东西，都远超出了凌宇的预期。
他能想象到胖子为了这些东西，付出了怎样的口舌和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