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能与草木通灵的祈雨师,能让赤地千里化为沃土千里。上一世,大旱三年,
新帝楚衍亲自登门,许我皇后之位,求我为天下万民祈一场甘霖。我耗尽半生修为,
求来三天三夜的大雨,救活了楚衍的江山。我以为,从此我便是他最珍视的国后。
可当我诞下龙凤胎,身体最虚弱之时,他的禁军统领,也是我的亲哥哥,
却手持长剑闯入我宫中,剑指我的一双孩儿。我惊恐地望向楚衍,
求他看在孩子的份上饶我们一命。他却将我最爱的亲妹妹,楚国第一美人,拥入怀中。
“祈雨师?你不过是朕用来安抚民心,并借机铲除你家族势力的棋子。
”“你真以为朕爱的是你这个能呼风唤雨的怪物?朕爱的,自始至终只有语冰一人。
你的孩子,天生便能通灵,他们的心头血是让语冰永葆青春的最佳良药。
”“是你和你那个愚蠢的哥哥挡了朕和语冰的路,如今,该清算了。
”“你不是能通灵万物吗?去问问你脚下的土地,它愿不愿意救你。
”我被我亲哥哥亲手灌下毒酒,眼睁睁看着我的一双孩儿被放干鲜血。再睁眼,
我回到了新帝楚衍登门求雨的这天。我看着他身后我那野心勃勃的哥哥,笑了:“祈雨可以,
但我要的不是后位,而是你皇位下那把龙椅。”1.焦土之上,连风都带着灼人的热气。
我跪坐在枯死的祖祠前,指尖抚过裂开的地缝。土地在向我哀嚎,
它的生机正被一种阴毒的力量扼杀。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沉重地踏在我枯死的心上。
“阿姐,陛下亲临,你还在做什么!”我那个好哥哥林辰的声音,充满了急不可耐的功利。
我没有回头。视野里,出现一双明黄色的龙靴,停在我面前。“林莞,见朕为何不跪?
”楚衍的声音,和我记忆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一模一样,充满了理所当然的傲慢。
我缓缓抬起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他瘦了一些,眉宇间带着焦灼,
但那份帝王的威严不减分毫。重生的不止我一个。我从他眼中看到了和我一样的震惊。
他以为,我同他一样,带着前世的记忆归来。他以为,我会像前世一样,爱他入骨,
为他祈雨,然后再次心甘情愿地走进他为我准备的屠宰场。“林莞,朕知道你心中有怨。
”楚衍放缓了声音,摆出那副我曾痴迷不已的深情模样。“前世是朕对不住你,
但朕也是身不由己。这一世,朕补偿你。只要你为大楚求来甘霖,朕许你后位,
发誓此生绝不负你。”他身后的楚语冰,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好妹妹,
适时地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姐姐,陛下对你用情至深,你就应了吧。天下百姓,
都在等着你的恩泽。”林辰也急切地附和:“阿姐!这是光耀门楣的无上荣耀!
你还在犹豫什么!”他们三个,还是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一唱一和,黑脸白脸,
演得天衣无缝。楚衍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和掌控一切的自信。
他认为我只是在耍欲擒故纵的把戏,想借此拿捏他,好多要些好处。我笑了,
笑声在这死寂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刺耳。“后位?”我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不存在的尘土,
目光越过楚衍,直直地望向他身后那片象征着皇权的仪仗。“楚衍,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祈雨可以。”我顿了顿,
迎上他瞬间阴沉下来的目光。“但我要的不是后位,而是你皇位下那把龙椅。”空气死寂。
风停了。楚衍脸上的自信和从容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的错愕与震怒。
楚语冰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嘴巴微张,忘了收回。林辰更是气得满脸通红,
指着我的手都在发抖。“林莞!你疯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我看着他,
眼神冰冷。“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觊觎皇位!”楚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
怒极反笑,“林莞,看来重生一次,让你脑子坏掉了。”他向前一步,
属于帝王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乖乖应下,为朕求雨。否则,
休怪朕不念旧情。”旧情?是看着我孩儿被放血,还是赐我毒酒的情?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不念旧情?正好,我也不念。”我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要么,龙椅给我。要么,
你就守着这片赤地,和你心爱的江山一起渴死。”“你这是在要挟朕?
”楚衍的眼中已经燃起了杀意。“不,我这是在通知你。”我转身,不再看他一眼。
“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我没看到退位诏书,你就永远别想看到一滴雨。
”我径直走回祠堂,将那扇破旧的木门重重关上。门外,是楚衍压抑着怒火的咆哮。“林莞!
你找死!”2.一夜无话。第二天,我没有等来楚衍的退位诏书,却等来了滔天的民怨。
“妖女林莞,挟雨自重,意图谋反!”“她不肯为我们祈雨,她想让我们所有人都渴死!
”“烧死她!烧死这个妖女!”无数愤怒的咒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伴随着石块和烂泥砸在祠堂门板上的闷响。我透过门缝向外望去。祠堂外,
黑压压地跪满了百姓。他们面黄肌瘦,嘴唇干裂,眼中燃烧着被煽动起来的仇恨火焰。
人群中,几个穿着体面的男子正高声呼喊,唾沫横飞地数落着我的罪状。是楚衍的手段。
他太懂如何操控人心了。他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为民***却被拒绝的仁君,而我,
则成了那个为了一己私欲置天下苍生于不顾的恶毒妖女。祠堂的门很脆弱,
在人群的冲撞下摇摇欲坠。就在这时,林辰带着一队禁军,分开了人群,走到了门前。
他没有穿往日的便服,而是换上了一身冰冷的铠甲,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阿姐,
你看到了吗?”他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这就是你忤逆陛下的下场!
你已经被万民唾弃!”我没有回应。“陛下给了你最后的机会!只要你现在开门,跪地认错,
为大楚祈雨,陛下仁慈,可以饶你不死!”他以为我会被这阵仗吓到,会屈服。
我只是觉得可悲。他永远看不到,那把龙椅之下,是无尽的深渊。“滚。”我只说了一个字。
林辰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敬酒不吃吃罚酒!林莞,你已不再是我林家之人!从今日起,
我林辰与你恩断义绝!”他高声宣布,像是在对天下人表忠心。“来人,给我砸!
”一声令下,禁军手中的重锤狠狠砸向木门。轰!木屑纷飞,门板四分五裂。
刺眼的阳光和无数双仇恨的眼睛,瞬间将我包围。我平静地站在祠堂中央,
看着向我逼近的林辰。“你这个逆贼!”他走到我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我没有躲。
***辣的疼痛在脸颊上炸开。前世,他也是这样打我的,在我被灌下毒酒之前。“从今日起,
你林莞与我林家再无瓜葛!你的死活,与我们无关!”他说完,
转身走向祠堂正中的祖传祈雨台。那是一块传承了数百年的暖玉,
是我林家祈雨师力量的源泉和象征。“这种被你玷污过的东西,不配再留存于世!
”他举起手中的长刀,狠狠劈下。咔嚓!暖玉应声而碎,裂成数块,散落一地。我看到,
在他劈碎暖玉的那一刻,楚衍和楚语冰正站在不远处的人群后,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
他们以为,毁了祈雨台,就等于断了我的根。周围的百姓发出畅快的欢呼。“砸得好!
砸了这妖物的法器!”“看她还怎么嚣张!”林辰丢下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中满是鄙夷。“林莞,没了祈雨台,你什么都不是。现在,跪下,求陛下饶恕。
”我看着地上的碎玉,缓缓地,笑了。笑声越来越大,从低低的抽气,
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大笑。我的笑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些叫骂的百姓,
那些凶神恶煞的禁军,还有我那个自以为是的哥哥,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林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笑什么!”我止住笑,抬起头,目光扫过他,
扫过那些愚昧的民众,最后落在了远处的楚衍身上。“我笑你们,蠢得可怜。”我弯下腰,
捡起一块最大的碎玉,握在掌心。“你们以为,毁了它,我就无能为力了?
”3.“你还想耍什么花招?”林辰厉声喝道,似乎想用声音的洪亮来掩盖他内心的不安。
我没有理他,只是举起手中的碎玉,高声对所有人说:“楚衍用你们的无知当刀,
来杀一个能救你们的人。”“你们以为我是妖女,他才是救世主?”人群开始骚动,
楚衍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没想到,在这种境地,我还敢反咬他一口。“一派胡言!
”林辰怒斥,“陛下为国为民,日夜忧心,你这个妖女竟敢污蔑圣上!”“是不是污蔑,
一试便知。”我的目光穿过人群,再次与楚衍对上。“楚衍,你敢不敢与我打个赌?
”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就赌这天,这地,这万千子民的性命。
”我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城东广场,
那棵枯死千年的护国神树,你可还记得?”楚衍的瞳孔猛地一缩。那棵树,
传说是大楚开国皇帝亲手所植,早已在百年前就彻底枯死,只剩下一具巨大的空壳,
如同一座黑色的墓碑立在那里。“我若能在七日之内,让那棵死树复生,开花结果,
并为大楚求来一场解万物之渴的甘霖。你,当着天下人的面,退位让贤,将龙椅交给我。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让死树复生?这比祈雨还要匪夷所思!这简直是神才能做到的事情!
“妖言惑众!”林辰第一个跳出来,“死树如何复生?你分明是黔驴技穷,想拖延时间!
”“没错!她就是想拖延时间!”“杀了她!不能再被她骗了!”民众的情绪再次被点燃。
我冷眼看着他们,继续说道:“若我做不到,不必你们动手,我自刎于神树之下,
魂魄献祭于这片焦土,永世不得超生!”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反而让那些叫嚣的人安静了下来。永世不得超生,这是最毒的誓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楚衍身上。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他的皇位,和我的性命。
楚语冰在他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对他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担忧。装得真像。
楚衍看着我,眼神变幻莫测。他也在权衡。他重生而来,知道我能祈雨。但他绝不相信,
我能让一棵死了百年的树复活。这已经超出了人的范畴。这是神迹。在他看来,
我这不过是自寻死路。用我的死,来成就他君临天下的威望,
顺便彻底解决掉我这个“怪物”,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好。”楚衍终于开口,
声音洪亮,传遍四野。“朕,就与你赌这一局!”他一挥手,禁军立刻让开一条路。
“朕给你七天时间。七日之后,若神树无任何变化,你便以死谢罪!”“一言为定。
”我握紧手中的碎玉,转身,一步步向外走去。人群自动为我分开一条道路。他们的眼神,
从刚才的仇恨,变成了此刻的惊疑、好奇与一丝莫名的期待。我从楚衍身边走过,
没有看他一眼。倒是楚语冰,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柔柔地说道:“姐姐,
你这又是何苦呢?非要走到这一步。”我脚步未停,同样用极低的声音回敬她:“好戏,
才刚刚开始。”我看到她的身体僵了一下。走到城东广场,
那棵巨大的枯树如同一只沉默的巨兽,矗立在天地之间。树干粗壮到需要十几人合抱,
表皮干裂,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黑色。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我走到树下,盘膝而坐,
将那块碎玉放在面前。闭上眼,我的意识沉入脚下的大地。我能“听”到它的声音。
它在哭泣,在***。它的脉络里,流淌着一种黑色的、带着腥臭的毒素。我猛地睁开眼,
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楚衍,你好狠的心。这场大旱,根本不是天灾。
是你为了削弱我林家的势力,为了名正言顺地除掉我,一手策划的人祸!
你毒害了整个大楚的龙脉!4.消息很快传开。祈雨师林莞,要在七日内复活神树。
整个京城都轰动了。无数人涌向城东广场,想亲眼见证这前所未有的奇观,或者说,闹剧。
广场被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以防民众骚乱。楚衍在不远处的城楼上,
为自己搭了一个华丽的观景台。他和楚语冰坐在那里,品着快要断绝供应的香茗,
像是在欣赏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我成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第一天,我只是***。第二天,
我依旧***。第三天,我还是***。神树没有任何变化。人群从最初的期待,
变成了不耐烦和嘲弄。“我就说她是骗子吧!都三天了,树皮都没绿一块!”“还神迹呢,
我看是神棍!”城楼上,楚衍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身边的太监高声喊话:“陛下有旨,林莞妖言惑众,罪无可赦!但陛下慈悲,
只要她现在磕头认罪,仍可留她全尸!”我充耳不闻。我在做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在用我微弱的通灵之力,一点点梳理着这片土地被毒素侵蚀的脉络。
这是一个浩大而痛苦的过程。大地每一寸的哀嚎,都清晰地回响在我的脑海里,
像无数根针在扎。我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到了第四天,我的嘴角开始渗出丝丝血迹。
林辰来了。他站在禁军的包围圈外,远远地看着我。他的脸色很复杂,有担忧,有不解,
还有一丝隐藏不住的鄙夷。“林莞,收手吧。”他开口了,“别再做这种无谓的挣扎了。
现在去跟陛下认错,我……我去求情,或许还能保你一命。”我睁开眼,看着他。
“你以什么身份来求情?是以那个亲手打我,与我恩断义绝的哥哥,还是楚衍的一条忠犬?
”林辰的脸瞬间涨红。“你……你不可理喻!”他拂袖而去,背影写满了恼羞成怒。
我重新闭上眼。大地的毒素,比我想象的还要深重。楚衍为了这场戏,真是下了血本。
仅仅靠我的力量去净化,七天时间,根本不够。我需要一个引子。
一个能将我与这片土地彻底连接,将我的生命力毫无保留地灌注进去的引子。就在这时,
一阵骚动传来。一队太监捧着几个托盘,在一名大太监的带领下,走到了我的面前。
“林姑娘,陛下说,你在此作法辛苦,特意为你准备了些‘祭品’,为你增添法力。
”大太监阴阳怪气地说道,一挥手,几个小太监将托盘上的红布掀开。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骚臭味扑面而来。托盘里,装的分别是黑狗血,女人的秽布,
还有一些肮脏的动物内脏。全都是道法中至污至秽的东西。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和哄笑。
这哪里是祭品,这分明是羞辱!“陛下说,你若真是神人,当不惧这些污秽之物。
”大太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来人,给林姑娘‘祭祀’!
”几个小太监立刻端着托盘上前,作势要将那些污秽之物泼到我的身上。楚衍,
他不仅要我死,还要我在死前受尽屈辱,名声尽丧。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
我这个所谓的祈雨师,被这些污秽之物一碰,就会“法力尽失”,显出“原形”。
用心何其歹毒。城楼上,楚衍举起酒杯,向我遥遥一敬,脸上是胜利者才有的笑容。
楚语冰依偎在他身旁,笑靥如花。我的心,冷到了极点。
就在那些污秽之物即将泼到我身上的瞬间。我猛地睁开了眼睛。5.“住手。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那几个小太监的动作猛地一顿。我的眼神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