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吞口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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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雨停了,雾却从江面爬上来,像条湿棉被盖在舌骨寨的屋顶。

罗锅巴挎着一把柴刀,刀鞘是老竹筒,磨得发黑。

他朝吊脚楼下喊:“学生娃,走咯!”

韩乾三人背着包下楼,鞋底一踩,木板吱呀吱呀,像老人张嘴打哈欠。

老妪站在屋檐下,手里提着一串干辣椒,递给他们:“路上嚼两口,防瘴气。”

刘云接过,笑得牙酸:“嬢嬢,这玩意儿比槟榔还冲。”

老妪不笑,用方言嘀咕:“进得去,出不来。”

出寨子只有一条下山土路,昨夜被雨水泡得松软,踩一脚陷半寸。

罗锅巴走在最前,柴刀当拐杖,嘴里哼着川剧《金山寺》,调子七拐八弯。

走了约二十分钟,雾气忽地散开,眼前出现一片荒废的土坯房。

墙体用黄泥夯成,墙面刷着斑驳的标语——“备战备荒为人民打倒一切反动派”。

字迹被雨水冲得发白,像一张张褪色的脸。

孙浩掏出手机拍照,镜头里忽然闪过一道红影。

他猛地抬头,却只看见半截残墙。

罗锅巴在一座塌了半边的祠堂前停步。

祠堂门楣上还剩两个墨字:“吞口”。

门内是一排石像,正是昨夜故事里提到的吞口菩萨——青面獠牙,舌尖下垂,末端分叉,像两条僵死的蛇。

石像共有七尊,最中间那尊缺了左眼,黑洞洞的,正好对着韩乾。

刘云拿手指去量舌头长度,指尖刚碰到石面,忽听“咔哒”一声轻响。

石像的舌头往里缩了寸许,露出后方一个黑黝黝的孔洞,深不见底。

罗锅巴脸色变了,柴刀“当”一声横在刘云面前:“莫乱碰!”

他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只竹筒,往洞里撒了一把灰白的粉末。

粉末落进去,没有任何回响,像被黑暗首接吞掉。

罗锅巴低声念了一句傈僳话,抬头对三人道:“这是给死人喂的盐,洞里头有风,说明通着山腹。”

孙浩咽口水:“那……我们还要往里走?”

老人点头:“走。

但记住,从现在起,谁再碰石像,就自己扛后果。”

韩乾注意到祠堂角落里散落着几只生锈的搪瓷缸,缸底印着“33”两个红字。

离开吞口祠堂,土路更窄,两侧杂草齐腰,叶缘锯齿状,割手。

罗锅巴折下三根竹枝,一人递一根:“敲草惊蛇,也打蚂蝗。”

话音未落,一只灰绿蚂蝗“啪”地落在孙浩的脖子上,吸盘刚贴上皮肤就鼓起血包。

孙浩“嗷”地一声跳脚,手忙脚乱去扯,蚂蝗越拉越长,血线顺着脖子往下淌。

刘云一竹枝抽过去,蚂蝗断成两截,前半截仍吸得死紧。

韩乾掏出打火机,火苗往蚂蝗尾部一燎,“滋”一声,蚂蝗蜷曲脱落,伤口却血流不止。

罗锅巴从竹筒里抠出一撮黑灰按在伤口上:“旱烟锅灰,止血。”

再往前,土路拐进一片竹林。

竹叶滴水,地面铺满厚竹箨,踩上去“咯吱”作响。

竹林深处,有一间半塌的木屋,门框上钉着一块木牌,字迹模糊,只剩“哨”字。

罗锅巴推门进去,屋内陈设简单:一张竹床、一只搪瓷盆、墙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哨。

铜哨下面,钉着一张泛黄的纸,纸上用毛笔写着:33 团 2 排 夜间警戒哨落款时间:1968.9.17纸角被虫蛀出密密麻麻的小洞,像被无数子弹穿过。

刘云伸手想摘铜哨,罗锅巴一把按住:“吹不得。”

“为啥?”

“一吹,死人以为换岗了。”

韩乾环视屋内,地面散落着几只空罐头盒,盒身印着“午餐肉 1966”。

他蹲下身,用树枝拨开罐头盒,下面压着一本浸水的小册子。

册子封面褪成灰白,只能辨认出“民兵训练”西个字。

翻开第一页,夹着一片干枯的树叶,叶脉上有人用针尖刻了一行小字:“凤凰沟,深 113 米,无回声。”

罗锅巴催促:“日头毒,再耽搁就到晌午了。”

三人退出木屋,继续沿土路下行。

雾气再次聚拢,竹叶沙沙,像无数脚步跟在后面。

孙浩忍不住回头,竹林深处空无一人,只有那间木屋的破窗在风中轻轻摇晃。

他忽然觉得,刚才那只蚂蝗吸走的,不只是一点血,还有他仅剩的退路。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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