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听还抱着半人高的画筒从美术馆出来,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截细白的手腕,腕骨分明得像玉刻的。
她生得是真绝色。
不是那种甜腻的娇俏,是带着清冷的疏朗—眼尾微微上挑,眼瞳却黑得像浸了墨,看人的时候总像隔着层薄雾;鼻梁挺翘,山根处有极淡的光影,唇色偏浅,抿着时唇线利落,笑起来才会泄出点软意。
刚才在馆里调颜料,指尖沾了点钴蓝和藤黄,她没顾上擦,那点斑斓落在白皙的手背上,倒比画筒里的画还惹眼。
“听还!
这里!”
不远处的香樟树下有人喊她,是思修老师周兰。
阮听还抬眸,脚步慢了些,目光越过周兰,落在她身边站着的男人身上时,步子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男人很高,得有一米八七往上,穿件深灰色的定制西装,肩线挺括得像量过尺寸的标尺,腰收得紧,衬得宽肩窄腰,身形挺拔得像株立在雪地里的松。
他没看她,正侧头听周兰说话,侧脸线条利落—眉骨高挺,压得眼窝有点浅影,鼻梁笔直,鼻尖微翘,下颌线绷得紧,透着股生人勿近的矜贵。
直到周兰推了他一下,他才转过头。
视线撞过来时,阮听还心里莫名一跳。
他的眼睛太黑了,像藏着片深潭,没什么情绪,却沉得让人不敢多望,只匆匆扫了她一眼,又落在她怀里的画筒上,目光在她沾了颜料的指尖停了停才淡声开口。
“谢知聿。”
声音是真好听。
不是年轻男孩的清亮,是低沉的,带着点磁,像大提琴的最低音擦过弦,慢悠悠地往人耳朵里钻。
阮听还定了定神,抱着画筒微微颔首:“阮听还。”
声音清泠,像山涧淌过的泉水,和他的沉磁撞在一起,竟有种奇妙的和谐。
周兰在旁边笑:“我跟你说的就是她,我们系最厉害的小姑娘,画得好,人也聪明。
知聿你别老摆着张脸,吓着孩子。”
又转头拍阮听还的胳膊,“听还,知聿是我大学同学,现在在⋯•反正就是很厉害的地方做事,你叫他谢哥就行。”
谢知聿没接话,只是看着阮听还,黑眸里情绪不明,过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