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比我小八岁,总用“阿姨”的称呼筑起一堵墙。
直到塌方将我们困在岩缝三天三夜,他解开外套裹住发烧的我:“我知道你在怕什么。”
获救那天的阳光刺得眼睛发疼,看着他被绷带缠住的手臂,我终于在心里默念:“等我。”
现在他背着行囊穿过雨林稀薄的雾气朝我走来,我伸出手:“过来。”
雨林的雾气像一块没拧干的厚毛巾,沉甸甸压在树冠上,把一切颜色都闷得发暗、发霉。
空气浓稠得能攥出水来。
林砚之蹲在厚厚的腐叶堆旁,手套上沾满了湿漉漉的泥浆,正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拨开几片巨大的枯叶,露出底下几株形态奇异的苔藓。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腐烂与新生气息的土腥味直冲鼻腔。
她的后颈,毫无预兆地,贴上了一大片滚烫的呼吸。
那气流灼热、突兀,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莽撞力度。
“阿姨,”声音紧贴着她的皮肤响起,裹着湿漉漉的水汽,“这株箭毒木的汁液,沾上就完了。
会烂皮。”
林砚之猛地回头。
心脏在胸腔里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撞得她有些发懵。
一张年轻得过分、沾满雨林湿气的脸近在咫尺。
黑亮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睫毛浓密得不像话,上面还凝着细小的、珍珠般的晨露。
汗水混着林间的湿气,沿着他线条清晰的下颌线滑落,砸进他迷彩服衣领深处。
她认得这双眼睛。
科考站新来的实习生,叫陈野。
比她小整整八岁。
林砚之的目光下意识地顺着他刚才指的方向看去。
就在她左臂旁不到半尺,一棵其貌不扬的树,树皮灰白。
树干上被什么动物或者藤蔓划开了一道口子,正缓缓渗出乳白色的、粘稠的汁液。
那汁液像凝固的奶油,散发着一种奇异的、甜腻又隐约带着辛辣的气息。
她甚至能想象那东西沾到皮肤上,瞬间引发的灼痛和溃烂。
后背瞬间爬上一片细密的冷汗,黏住了迷彩服粗糙的布料。
“谢谢。”
林砚之的声音有点干,她清了清嗓子,把镊子收回采样盒,动作刻意放得缓慢平稳,“下次提醒,站远点。”
她顿了顿,站起身,视线扫过他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