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涵，今年23岁，是一家科技公司的项目主管。

每天穿着熨烫整齐的衬衫，在写字楼的玻璃幕墙间穿梭，过着看似体面而规律的生活。

我的公寓里摆着几盆半死不活的绿植，冰箱里塞满速食食品，衣柜中清一色的黑白灰——这就是我，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都市青年。

直到三年前那个雨夜，我在便利店遇见了林雨晴。

她当时浑身湿透，却执意要把最后一份三明治让给流浪猫。

那一刻，她睫毛上挂着雨珠的样子像极了淋湿的蝴蝶。

我们相爱了，疯狂地、不顾一切地。

她搬进我的公寓，在我的牙刷旁放下她的粉红色电动牙刷，在我的衣柜里塞进她的碎花连衣裙。

起初，我以为自己捡到了宝。

林雨晴漂亮、聪明，是某跨国企业的总裁千金。

她会在我加班时送来亲手做的便当，会记住我所有同事的名字和喜好。

但渐渐地，我发现她的爱像蜘蛛吐出的丝——美丽、柔软，却带着致命的粘性。

"别忘了我打个电话就能让你无法升职。"手机屏幕上的消息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电脑右下角显示凌晨2:17，明天——不，今天上午九点就是年度述职，这将决定我能否晋升总监。

"这次述职对我来说很重要，咱们能改天再闹吗？"我颤抖着手指回复。

手机立刻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雨晴的***——她穿着我送的真丝睡裙，嘴角挂着那种我熟悉的笑，甜蜜中带着威胁。

"他娇哼一声，原来工作真的比我重要，那分手吧。"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分手威胁。

上周是因为我开会没接她电话，上上周是因为女同事发了条普通的工作消息。

我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出的新消息，眼前浮现出雨晴说这话时的样子——她总会微微歪头，手指绕着发梢，像个委屈的孩子，但眼睛里闪烁着捕食者的光。

"你们别忘了我打个电话就能让你无法升职，这是我的眼前出现一排弹幕。"

我苦笑着放下手机。

这不是空穴来风。

上季度公司竞标的关键项目，确实因为雨晴父亲的一句话落到了我们手上。

我的升职评估小组里，有两位是她父亲的大学同学。

电脑屏幕上的PPT还停留在半成品状态。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集中精力，但手机又震动了。

"哦豁，女主的狠话，男主不会当真吧？其实宝妹早就给她准备惊喜，偷偷内定她的总监位置了，只要男主表现出为爱放弃前途，女主把总裁位置让给他都行，哪里舍得毁他前程？"

我盯着这条充满戏谑语调的消息，胃部一阵绞痛。

雨晴总喜欢用这种网络流行语包装她的控制欲，仿佛一切只是场游戏。

但我知道，如果我此刻真的选择工作，明天就会收到人事部的婉拒电话。

"我们回避型人格就是这样说，不要就是要一边推开爱人一边幻想对方不撒手，女主正攥着衣角等男主打车去哄她，这种酸涩虐恋我越看越上头。"

窗外的霓虹灯在雨水中晕染开来。

我数着心跳，数到第二十七下时，终于合上电脑，抓起外套。

电梯下行的三十秒里，我盯着镜面墙中自己憔悴的脸，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雨晴时，她说过最喜欢我眼睛里的光。

现在那光快熄灭了。

出租车在雨夜中穿行。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我一眼："和女朋友吵架了？"

我含混地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屏幕上，雨晴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将信将疑正犹豫着，要不要出门找他一条微信弹出，女友被常的霸道，但是很喜欢男主，为了气男主故意找的另一个小白脸就是小奶狗，然后故意气男主..."

文字在这里戛然而止。

我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一种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椎爬上来。

雨晴上次这样语无伦次，是把我的前女同事堵在洗手间里"谈话"之后。

车子停在雨晴公寓楼下时，雨已经小了很多。

我抬头看向七楼，她卧室的灯还亮着，窗帘上晃动着两个人影。

"师傅，稍等。"我嗓音干涩，多付了五十元让司机等着。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我不断告诉自己那可能是她闺蜜，或者是她妹妹——虽然我知道她妹妹在国外读书。

门没锁。

推开门的瞬间，甜腻的香水味混着红酒气息扑面而来。

客厅里，雨晴穿着那件我送的黑色吊带裙，正靠在一个陌生男孩怀里。

男孩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银白色头发，右耳一排耳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涵哥！"雨晴夸张地挥手，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来得正好，给你介绍下，这是陈默，我新认识的'朋友'。"

名叫陈默的男孩挑衅般搂紧雨晴的腰，冲我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我站在原地，感觉有冰冷的液体从头顶浇下，但镜子里的我明明干燥整洁。

"述职准备得怎么样？"雨晴歪着头问，手指在陈默胸口画圈，"哦对了，我忘了你现在应该在家加班呢。"她咯咯笑起来，声音像碎玻璃互相碰撞。

我转身就走。身后传来雨晴的高跟鞋声，她追到走廊抓住我的手腕："这就走了？你不是最爱我吗？不是说什么都能为我放弃吗？"

她的指甲陷入我的皮肤，眼睛里燃烧着我从未见过的疯狂。

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明白过来：这不是试探，不是撒娇，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惩罚。

"雨晴，我需要那份工作。"我慢慢掰开她的手指，"我需要证明自己不靠你父亲也能成功。"

她的表情凝固了，随后扭曲成一个古怪的笑容："好啊，那你去啊。"她后退一步，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但记住，苏涵，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听见什么东西砸在门上的巨响。

出租车还等在楼下，司机同情地看着我："回公司？"

"嗯。"我低头看手机，述职材料还差三分之一没完成。

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是雨晴和陈默的接吻照片，拍摄于五分钟前。

我删掉照片，拉黑号码。

雨声渐密，车窗上的水痕将霓虹灯拉成长长的红色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