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一秒还在背单词，后一秒就进入了一个怪异的游戏……一后脑勺的钝痛像生锈的钉子，

一下下凿着我的神经。我猛地睁开眼，视线里是教学楼前熟悉的大理石台阶，

纹路里还卡着去年军训时蹭掉的迷彩颜料。可手腕上的冰凉触感不对劲——低头看去，

一道银色金属箍死死嵌在皮肤里，电子屏亮着刺目的红光，

数字正从72:00:00往下跳。72小时生存游戏。一行宋体字在红光里显形，

最终存活者可解锁离开权限，手环清零即启动爆破装置。我盯着那行字，

喉咙发紧得像被塞进了团棉花。昨晚的记忆还停留在考研自习室，

我刚在《真题集》第47页划完ambiguity这个单词，趴在桌上打了个盹。

怎么会在这里？风卷着落叶滚过空荡荡的主干道，香樟树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平时五点就扫地的王阿姨不见踪影，教学楼的玻璃幕墙不知何时贴满了红色标语，

遵守规则，享受新生几个字被风吹得哗哗响，像谁在暗处磨牙。手机在口袋里硌着，

掏出来一看，信号栏显示无服务。书包里的考研资料散了一地，

《新闻学概论》的封面上多了个崭新的脚印，印泥是暗红色的，凑近闻有铁锈味。突然，

操场方向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我抓起地上的消防斧——不知是谁落在台阶下的，

木柄还带着余温——循着声音冲过去。塑胶跑道上，一个穿小熊卫衣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跑，

三个戴小丑面具的人在后面追，手里的***闪着幽蓝的光。是苏晓。我的室友，

那个总在睡前给弟弟织围巾的姑娘。汐月！救我！她的运动裤被划破了，膝盖渗着血，

背包上的小熊挂件在颠簸中疯狂摇晃。我脑子一热，举着消防斧朝离她最近的面具人冲过去。

那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敢反抗，被我用斧柄砸中肩膀时，***啪地掉在地上。

苏晓趁机抓住我的手腕，我们跌跌撞撞冲进体育馆，我反手用消防斧砸锁，

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场馆里回荡。储藏室的铁门哐当关上的瞬间，

苏晓突然从背包里掏出样东西——和面具人同款的***，枪口正对着我的胸口。

她的手抖得厉害，指节泛白：有人打了五万到我卡上，让我盯着你……说你是S-07，

特殊目标。我盯着她卫衣口袋露出的医院缴费单，上面苏望两个字刺得眼睛疼。

她弟弟的名字，那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小男孩，上周刚被医生下了最后通牒。

我没打算真伤你。她突然把***扔在地上，金属外壳磕到水泥地，发出刺耳的响，

行政楼档案室有旧校规，我昨晚帮老师整理资料时，

瞥见里面写着『十年前……清除计划』。手环突然震动，

电子屏跳成刺眼的红色：剩余玩家28人。下面弹出张模糊的照片——图书馆门口，

一个男生脸朝下趴着，额角的血在台阶上积成小小的水洼。苏晓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我捡起地上的***，塞进她手里：走，去行政楼。穿过操场时，广播突然响起，

童声被处理得扭曲变形：游戏开始啦，不听话的孩子会被大灰狼吃掉哦~

我看见跑道边的草丛里，有只帆布鞋露出来，脚踝上的手环数字停在71:58:32，

再也不会动了。二行政楼的地毯是暗红色的，吸走了所有脚步声。档案室的门虚掩着，

锁孔有被撬过的痕迹，像颗被蛀空的牙齿。铁柜最底层的抽屉里，

我摸到本烫金封面的《校规汇编》，灰尘呛得人打喷嚏。198页的特殊管理条例

被人用红笔圈住，油墨味混着霉味钻进鼻腔：对不合格者实施净化处理，

以保障集体利益……2014年9月执行，涉及人员7名。

名单上的第七个名字被墨水涂掉了，隐约能看出是陆……看这里！

苏晓突然拽我的胳膊，她的指尖冰凉。条例末尾的补充说明里，柳汐月S-07

被标成重点，旁边画着个展开翅膀的鸟形logo——和我体检报告上的一模一样。

我正想翻下一页，整栋楼突然断电。应急灯滋啦一声亮起，惨白的光线里，

苏晓的表情凝固了。她倒在档案柜前，胸口插着把水果刀，鲜血浸透了小熊卫衣。

我扑过去时，她还有微弱的呼吸，把半张纸塞进我手里。是我的体检报告，

背面的实验室地址被血晕开：生物楼B区……-3。他们……看……

她的嘴唇翕动着，视线越过我的肩膀，瞳孔突然放大。手环疯狂震动，剩余玩家19人

的字样在她逐渐失去温度的手腕上闪烁。我猛地回头，通风口的栅栏动了一下，

有双眼睛在黑暗里盯着我，像两团淬了毒的冰。抓起消防斧，我跌跌撞撞冲出档案室。

声控灯随着我的脚步声亮起又熄灭，在墙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像串狞笑的鬼脸。

跑到天台时，风把眼泪吹得糊了满脸，苏晓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缴费单，还在我掌心发烫。

天台的水箱旁蹲着个男生，笔记本电脑的光映着他的侧脸。是陆则，计算机系的，

选修课总坐在最后一排，眼镜片厚得像啤酒瓶底。手环的信号频率和监控系统连在一起。

他头也不抬，敲键盘的手指飞快，你跑过来时，至少有六个摄像头在拍你。

屏幕上是个直播界面，标题叫校园净化计划实况，在线人数521789。

弹幕刷得飞快：那个女生居然没跑，还看尸体？赌五块她活不过今晚。

我的名字后面跟着金色的高人气标识，下面标着豁免权：200000元。

胃里一阵翻涌。原来苏晓面对的是这样的诱惑——正好够她弟弟的手术费。

我哥是十年前死的七个学生之一。他突然合上电脑，从背包里掏出个拆解到一半的手环，

金属零件在应急灯下闪着冷光，这玩意儿的爆破装置是假的，但会释放神经毒素，

十分钟内就能让人瘫软。他的指甲缝里全是油污，我花了三年破解它，上周才发现，

毒素的解药藏在实验室的冰箱里。我们躲进生物楼的废弃实验室，窗户被木板钉死，

空气里飘着福尔马林的味道。陆则用紫外线灯照苏晓留下的半张纸，地址上的-3

显形了——是地下三层，十年前的旧实验室入口。我哥的日记里写过，他们给学生喂的药，

会让人情绪失控。他指着墙上的旧照片，第二排左数第三个男生和他很像，

眉眼间的倔强一模一样，陆明，我哥，当时是这里的实验助理。

照片里的陆明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实习生的牌子，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我突然想起陆则刚才递消防斧给我时，也露出过同样的虎牙，只是快得像错觉。

手环显示47:23:11时，电脑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外来入侵，定位已暴露。

陆则的脸色变了：是监控室那边发来的，他们能看到我们的屏幕。我们冲出实验室，

在走廊撞见三个小丑面具人，***的蓝光在拐角处亮起来。你去地下三层。

陆则突然把背包塞给我，里面的硬壳笔记本硌得我手心发疼，我引开他们。

他转身往相反方向跑，大喊着这边！，脚步声像密集的鼓点，追着他去了。

三地下三层的门锁锈得掉渣，我用消防斧砸了三下才打开。里面像个巨大的蜂巢，

摆满玻璃培养皿，福尔马林的味道浓得呛人。

墙上的屏幕循环播放着十年前的画面：七个学生被绑在椅子上，其中一个女生在哭，

镜头突然拉近，她白大褂左胸的logo——正是那只展开翅膀的鸟。最里面的冰柜里，

我找到个标着S-07的试剂管，透明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微光。旁边堆着往届游戏

的名单，每张照片上的人都戴着同款手环。翻到第三页时，

我的手指顿住了——辅导员张诚的照片在最上面，西装革履，笑得温和，

标注着2014届幸存者，现任规则执行者。那个总在班会上说大家有困难随时找我

的张老师，那个记得每个学生生日、会在平安夜送苹果的张诚。冰柜的压缩机突然发出巨响，

我慌忙把试剂管塞进兜里，转身时撞翻了架子，玻璃培养皿碎了一地。黑暗里传来脚步声，

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我的脸——是陆则，他的眼镜碎了一边，胳膊上划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他们往这边来了，至少有十个面具人。他拽着我往通风管道爬，

金属壁刮得手心生疼，张诚知道我们找到名单了。管道里只能容一个人爬行，

陆则在前面开路，血腥味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飘过来。爬了不知多久，

他突然停下：这里安全。他从背包里掏出半块巧克力，

锡纸被血浸透了一角：只剩这个了。我接过来时，指尖触到他手背上的烫伤疤，

像片蜷缩的枯叶——选修课上我见过这疤，当时以为是天生的。我哥烫的。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声音闷闷的，小时候他给我拿开水，洒在了我手上。

巧克力在嘴里融化，甜得发苦。我想起苏晓总把弟弟的照片放在钱包里，

背面写着望仔要加油；想起陆则背包里那本日记，夹着张泛黄的全家福，

穿高中校服的陆明搂着个戴眼镜的少年，笑得露出虎牙。选那门选修课，

是因为看到你的名字在名单上。他突然说，耳朵红得像番茄，

我哥的日记里总提一个喜欢在旧书角看书的女生，说她眼睛很亮。

手环的数字跳到23:59:59时，广播突然响起，是张诚温和的声音，

像在开班会：恭喜剩余的9位同学进入最终阶段，请于两小时内前往大礼堂，

争夺最终权限。四礼堂里的灯光像舞台，我们被赶到中央的红圈里，

周围站着十几个小丑面具人，***的蓝光在阴影里闪烁。张诚坐在主席台上，

穿着熨帖的白衬衫，手里把玩着个银色遥控器，笑容和每次查寝时一样温和。十年前，

我和你们一样站在这里。他按下按钮，墙上的屏幕亮起，

直播界面的弹幕刷得飞快：选那个戴眼镜的男生！让女生上，她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