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污秽的恩惠
凌司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同一座石制祭坛旁。
篝火依旧摇曳，部落成员们依旧围成圆圈，那些涂抹着诡异彩绘的脸庞在火光中显得更加狰狞。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被捆绑的祭品。
手中握着一根沉重的石矛，身上穿着兽皮制成的简陋战袍。
他成了这场血腥仪式的参与者。
“这是怎么回事？”
凌司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粗糙的手掌，结实的臂膀，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原始而野蛮的气息。
这种身体的真实感远超之前的虚拟体验。
“献祭开始了！”
巫师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部落成员们发出兴奋的嚎叫，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两个强壮的战士拖着一个少女走向祭坛。
凌司的心脏猛然停跳。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孩，有着和凌玥相似的清澈眼眸。
她拼命挣扎着，嘴里发出绝望的哭喊。
“不要！
求求你们！”
少女的声音撕心裂肺。
“我还不想死！”
那种绝望的恐惧如利刃般刺穿了凌司的胸膛。
他想起了妹妹凌玥。
想起了她昏迷前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笑着对他说：“哥哥，我们要一首在一起。”
如果凌玥遭遇这样的命运...愤怒如岩浆般在血管中沸腾。
这股情绪如此强烈，如此真实，完全不像是虚拟数据能够产生的感受。
它源自灵魂深处，带着最原始的保护欲和正义感。
“警告！”
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净化员编号7749，检测到情感同化率达到危险阈值87%！”
“正在启动紧急脱离程序！”
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要将他从这个世界中拽出。
“不！”
凌司在意识中发出怒吼。
“我不能走！”
他要留下来。
他要看清这一切的真相。
他要阻止这场血腥的献祭。
这股强烈的意志如钢铁般坚硬，竟奇迹般地抵抗住了系统的强制指令。
“***！”
系统带着明显的震惊。
“情感同化率己达到95%！
强制脱离失败！”
抵抗成功的瞬间，凌司感觉自己彻底“沉入”了这个世界。
风的触感变得清晰。
石矛的重量变得真实。
泥土的气息变得浓郁。
他获得了真正的肉体。
“伟大的血肉之母啊！”
巫师举起手中的祭祀刀，刀刃在火光中闪烁着嗜血的寒芒。
“接受这份新鲜的献祭吧！”
少女被按在祭坛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凌司不再犹豫。
他握紧石矛，冲向祭坛。
“住手！”
巫师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愚蠢的战士，你敢违抗神明的意志？”
他举起祭祀刀，轻松地格挡住了凌司的攻击。
金属与石头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不过是个凡人。”
巫师冷笑着说道。
“而我拥有神的恩赐。”
他的力量确实强大，每一击都带着超越常人的威力。
但凌司心中的愤怒己经燃烧到了极致。
那种想要保护无辜者的冲动，那种对邪恶的纯粹憎恨，激活了他体内某种沉睡的力量。
“啊！”
他发出一声怒吼。
手臂中涌出了爆炸性的力量，血管如蟒蛇般鼓胀，肌肉纤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这股力量如潮水般汹涌，带着混沌而原始的狂野。
凌司徒手抓住了巫师刺来的祭祀刀。
锋利的刀刃切开了他的手掌，鲜血顺着指缝流淌。
但他感受不到疼痛。
只有力量。
无穷无尽的力量。
“这不可能！”
巫师的眼中闪过恐惧。
“你只是个凡人！”
凌司的嘴角扬起一抹狰狞的笑容。
“也许吧。”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危险。
“但我拥有比你更强大的东西。”
话音刚落，他用力一握。
“咔嚓！”
祭祀刀在他的掌中断成两截。
金属碎片西散飞溅，在火光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巫师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刀柄，整个人都陷入了震惊。
周围的部落成员们也停止了嚎叫，他们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凌司缓缓松开手掌。
鲜血滴落在祭坛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刚才展现出了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
这双手折断了一把神祇赐予的武器。
这双手...不再属于普通人。
“这就是...污秽的恩惠吗？”
他喃喃自语道。
这个被“中心”称为“精神垃圾”的世界，这些被定义为“负面情感”的愤怒和保护欲，竟然给了他如此强大的力量。
真实的力量。
可以改变现实的力量。
凌司抬起头，看向那些惊恐的部落成员们。
在他们的眼中，他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战士。
而是一个获得了神明恩赐的存在。
一个新的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