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了晃脑袋,发觉自己所处的空间有些陌生,不像是印象中去地府的路。
辘辘声近在耳旁,她一骨碌爬起来,顺便伸了伸懒腰,爬向车窗,抓住窗帘,掀起一条缝,小心翼翼地向外瞅。
两旁集市人潮涌动,阳光在微小尘土中熠熠生辉。
空气中混合着糕点的香甜与泥土的腥味,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路人的寒暄亲切近人,拿着晶莹剔透的红色糖葫芦跑过的孩童活泼好动。
澹台凌茫然,澹台凌不解,澹台凌宕机。?
这把她干哪来了?!
她的心怦怦首跳。
在这种情况下,最为稳妥的处理方法就是按兵不动,先先观察周围情况,再对自己的处境做出判断。
她耳听八方,发觉这群跟着马车一起走的人一句闲话也不说,奇了怪了,八卦不是人之常情吗?
但从某种角度上来看,这也是一种信息,要么是这里制服森严,要么就是她在做梦,脑子并没有想象出这种情况下应该进行什么对话。
澹台凌偷鸡摸狗的动静引起了马车旁一侍女的注意,她赶忙上去询问,借机表现自己。
“殿下可是有什么不适?
殿下自封地到京都一路舟车劳顿,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婢子就是。”
澹台凌被这燕语莺声给吓了一跳,她干咳一声,摆手示意无事,然后将手缩回车内。
哈哈,她这绝对是在做梦!
既然是做梦,那让自己醒过来不就好了!
听说剧烈的疼痛能让深入梦境的人醒过来。
于是乎澹台凌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几巴掌,这具身体的手劲很大,扇地她脸上***辣的疼。
一段时间后,无事发生。
一定是她不够用力!
清脆的啪啪响连车外的人都听到了,可这群人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询问。
早就听闻慎安公主性子诡谲怪诞,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真是苦了他们负责城门口接人,再送回皇宫的这群人。
半晌,一道惨绝人寰的惊叫响彻马车内部。
澹台凌她冷静不下来了!
为什么会没有用?!
她现在到底在哪啊!
她现在又是什么身份啊?!
还是刚才询问过澹台凌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敲了敲车窗,紧接着贴近耳朵仔细聆听车内的状况,然后说道,“先停车!
若是殿下出了事谁都别想好过!”
“殷春姐姐,若是现在停下,咱就占了主干道了!”
另一个在这名叫殷春的侍女旁的人说道。
“那也应该以殿下为重,陛下的脾性你又不知不知道,稍微一个不用心咱可就人头不保了!”
殷春压低声音说道。
殷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深呼一口气,为了银子和她这条命,她拼了!
殷春猛地掀开车帘,意料之中的谩骂和责备并没有到来,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缩在角落,双眼无神,脸肿得像猪头的脸。?
这场面她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公主身上看见。
另一位侍女见殷春半天不动,她也朝里探头瞅了一下,然后倒吸一口冷气,尖叫道:“快来人呐!
殿下把自己扇成猪头了!!!”
“什么?!
殿下在扇猪的头?”
“什么?!
殿下是头猪!?”
殷春无语,怎么派了这群愣头青和她共事,希望上面怪罪下来她不会受到牵连。
澹台凌的马车由于在车道上停留时间过长,引发了一些百姓的不满,正当他们吵吵嚷嚷争执不停的时候,一道清越悠扬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何人在此引起混乱?”
来者骑着棕毛骏马,一袭白衣,他翻身下马,近看眉头藏着一股秀气,恰似清风明月,他谈吐不凡,豁达自信。
认识他的围观者纷纷向他打招呼,“温公子!
是温公子来了!”
“诸位暂且先散一散,在下观此马车恐是有身份的人家,让在下去协商,以解众人之愁。”
这位被叫做温公子的人轻笑着说。
“也是,温公子是当今丞相府里的门生,京城里哪家人不得给份薄面?”
“听说温公子过几天就要参加殿试,这届状元肯定是你!
我就提前祝贺了!”
被围着的男人微笑着回应,看似很是热切,“不敢当,各位言重了。”
围观群众散去,这位温公子到这马车跟前,眸光微凉,礼貌询问:“在下温以茗,这辆马车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温某可否斗胆解决?”
殷春一言难尽地看向对方,开口道:“我们也是替主子办事,就是我们家…小姐…若公子真能解决,还请公子进来说话。”
温以茗说道:“可以,还请驱车换道,长时间停留于此不便于百姓营生。”
澹台凌感觉马车动了,而且还有人坐了进来,她立刻翻起身往后缩了缩。
她偷瞄了对方一下,从他的表情中可以见得他看到自己很惊讶,而且还呆住了。
可她现在脸又肿又痛,脑瓜子嗡嗡作响,没心思再关注其他细节。
她终究是被巴掌扇到接受了这个现实。
“…一个姑娘家的,何苦毁自己容貌。”
对方叹着气。
澹台凌在心中吐槽道:你叹什么气啊?!
又不是你的脸。
我不就力度没控制好么。
一阵温和的凉意从她脸上传来,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就是久旱逢甘霖。
然后她没忍住用脸多蹭了蹭。
温以茗身子一僵,刚想收回手,但想了想又叹了口气,任由她造吧。
他掀起帘子,叫人取来自己的箱子,从中拿出几块冰裹上纱布敷在澹台凌脸上。
车里氛围顿时变得安静祥和了起来,一旁的的侍女喊道:“多谢温公子,想必温公子定是富家子弟,居然能随身携带冰。”
“误会了,此乃姜府所赠,温某不过是刚领到正要返家,结果就遇上你们小姐了。”
“冰很难得吗?”
澹台凌很没见识地举手发问。
“你家小姐可真是……天真无邪…”温以茗无力发言道。
殷春很有眼色,向她解释一通后又说:“小姐呀,您以后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尽管问婢子”可别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了。
澹台凌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她所掌握制冰技术在这里实现的可能性。
然后说:“抱歉啊,我确实也想不到还能用什么法子能让冰随时量产。”
她的发言引得男子发出悦耳清冽的笑声。
靠你什么意思!
嘲笑谁呢???
要不是这里条件不允许,我能给你整出大冰雕糊你脸上!
澹台凌无声怒吼。
“前面就是在下的寒舍,小姐的脸还需再作处理,配上温某自制的外伤草药,明日即可痊愈。”
温以茗顿了顿,抬眼看了看她的神色继续说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嗯…凌,你叫我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