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误入夜色深处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老房子很破烂。
一个高挑的男人在这里格格不入，他白得发光。
此男叫xxx，他在老房子窗前理了理刚做完造型的头发，窗面反光良好，他想：老子真帅。
——啪——窗子展开，一个有些***韵味的帅哥从中突然冒出。
xxx花容失色，抱头大叫：“握草！
见鬼了！”
***帅哥勾了勾嘴唇，说：“帅哥，看了半天了，长得不错，”目光上下一扫，“看了鸨鸨首聘来店里做牛郎的吧。”
这***男人，俨然是一家低级会所的老鸨——ooo。
xxx面色一凛，美目首首地盯着ooo：“你说什么？”
ooo拨了一下自己及腰的长发，弯着眼睛，甜腻腻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帅哥～你长得不错……”他话没说完，就被xxx打断了，只见xxx一脸愠怒，活像被人身羞辱：“你什么意思？！”
ooo嘲讽地笑了一声，心道：这还是个性子烈的。
不料xxx眉毛一挑，形状优美的贱唇开合：“我长得不错？
‘不错’这两个字配得上我高贵的尊容吗？”
“你现在就撒泡尿让我照照，我这叫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气……气……倾国倾城！”
ooo的假笑龟裂，看他是脑子有病，品相上佳，可惜长了张嘴。
ooo在内心盘算着毒哑他，拐回去当个乖乖的哑巴新鸭时，只听那蠢货又道：“哼，像我这样的货色，怎么着也得当个头牌吧。”
“什么货色？
什么货色不是卖的？
王八蛋，头牌是我，你先混两年吧。”
ooo笑颜如花，利落地关上了窗，一脚踹开旁边的破门，踹得恰到好处。
破门应声倒地，摔得首尾两端。
ooo面不改色实则痛心疾首，强撑着笑容做了个“请进”的动作。
xxx踩上破门，才看到，这个极有韵味的风尘男人身穿惨白拖地制服，其上书写着几个浓墨重彩的大字，第一排是“高级会所”，第二排是“卖身不卖艺”。
大半夜的，活像个没品位的死鬼。
xxx暗自五体投地，敬佩其专业水准之高。
天无绝人之路，不做不休！
他发誓干牛郎这行也一定坚持不懈，势必要干出个头牌来。
他决绝的侧颜，让ooo感动。
一扇门而己，不亏，迟早赚回来。
ooo温柔地说：“这就面试吧。”
“喂！”
ooo脑子里畅想着剥削xxx致富的美好未来，他被xxx这铿锵有力的声音喊得差点撕烂完美假面。
他咬牙：“你离我一步远，嗓子眼里卡了个喇叭吗？
当心我的耳膜！”
xxx才发觉ooo近在眼前，诚恳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没注意你！
我一踩上门，走进门框，就感知到一则深刻的寓言！
它冥冥之中告诉我：无论身处什么环境，都要昂首挺胸！”
xxx说这话时也遵循“昂首挺胸原则”，只分给ooo一点余光。
ooo捏紧了拳头，又无力地松开。
他勉强笑着，说：“所以你突然叫我是有什么问题？
难道就是跟我展示一下你的信念感？”
xxx虚心求教：“哦，不，我想问你，这活儿怎么干？”
“这活儿啊。”
ooo抿了抿嘴，回归主题，想到一个很好的主意，他诲人不倦：“你转过身去。”
xxx听话转身，下一秒就单膝跪在了会所的水泥地面上。
ooo抬脚往他另一条腿也来了一下，看到xxx双膝跪地之后才转身到他面前，“首先，在这里，你只能仰视。”
ooo亲自动手移来了一把椅子，优雅而暧昧地缓缓落座：“听懂了吗，没人惯着你，无论你曾经在哪里、做什么，进了高级会所，那就是伺候人的。”
xxx沉默着，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ooo轻笑一声，他手腕上戴着红色的珠串，看得出不名贵，却很红，恐怕是染色充胶的红玛瑙，很衬他惊艳的容颜。
他挑起xxx那张看上去就很贵的脸，轻声哄道：“别紧张，咱也不是黑店，工钱是日结的，服务是自愿的。
主打的一个你情我愿。”
xxx觉得他的指尖很凉，珠子贴在他脖子上更凉。
那又能怎么办呢，完全无法扑灭他内心的狂热。
他激动地说说，“好的，我知道！”
ooo抬起他的下巴，指腹暧昧地蹭着他的嘴唇，“怎么了，一首低着头，事实太残酷，伤到你的心了？”
xxx抬起头，露出一个贱笑。
ooo眯了眯眼睛，放开他的脸蛋，一只脚抬起，踩在了他的肩上，一点一点把他的身体压得后倾。
xxx柔韧度一般，本就是跪着的，哪里遭得起他这个压法，他一把攥住ooo的脚腕，反客为主，将ooo压在了椅子上。
ooo一愣，想抽出脚踝踢他，却没想到xxx看着他的脚道：“不是，为什么你光着个脚丫子走来走去，这脚还长得这么漂亮？”
又听他喃喃道：“我这么完美的人，长了张完美无缺的脸，却没有这么漂亮的脚……”ooo：“……”势必要让他生死难料。
ooo怒极反笑，抬手甩了他一个巴掌，“啪”的一声震耳欲聋。
“来人啊！”
他大喝一声。
两个小0炮从暗处窜出来，他们一个叫S，一个叫B，一左一右神不知鬼不觉地抓住xxx，xxx被拽着往后拖倒在地。
人不可貌相，S和B天生神力。
xxx摔得七荤八素，目瞪口呆地盯着两个小0炮，“搞什么，这年头连变态的念头都不能有吗？”
这两人身着和ooo一样的惨白制服，xxx再起敬意，想请教一番：“两位前辈何时冒出来的？”
S是个哑巴，不回话，拎起xxx精心打好的领结，正手甩了他一个巴掌。
B是个聋子，不明所以，照例反手补了一个巴掌。
“够了！
别打脸，他的脸很贵。”
ooo搓搓手，高贵优雅地挪步到xxx面前。
被打懵的xxx茫然地望着ooo，两秒后突然一骨碌——翻了个身，把ooo吓了一跳。
只见xxx趴在地上，盯着那为数不多的反光白瓷砖，他的脸印在瓷砖上，生动形象地展示着S和B的纤纤玉掌印，xxx终于真正地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他悲痛欲绝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我……我的脸！
我的脸再也不完美了！”
他捧着心口，痛苦得仿佛被扇了巴掌的是那颗心脏：“你们毁掉的不只是一张脸，更是我的信仰！”
他悲愤地抬头，死死地盯着ooo的美脚：“这是工伤，你必须补偿我。”
ooo招了招手，S、B立刻心领神会，将椅子搬过来，ooo悠然坐下，翘起二郎腿，用脚背挑着xxx的下巴，笑着说：“不不不，你面试过了。
这是培训中的一环，培训中受的伤怎么能叫工伤呢？
高级有偿培训，你得交培训费。”
xxx委屈得哽咽，两行热泪刷一下滑落，流经清晰的红印，他比两个低调的小0炮更加楚楚动人。
ooo更加肯定，xxx就该吃这口饭。
他动了恻隐之心，叹了口气，对S说，支点钱来。
S立马拿钥匙解开上锁的柜门，输密码解锁保险柜，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木盒，拨了密码，拿出一只钱夹。
“还剩多少钱？”
ooo疲惫地问，好像很不愿提起钱的事。
S面露难色，口不能言，示意B回答，B再三翻找钱夹，两眼放光，模糊不清地说：“o哥，足有二十。”
ooo财大气粗地将二十块钱全扔给xxx：“拿去，买只药膏涂涂。”
xxx正想道谢，ooo冷冷开口，“有零钱没有？”
xxx不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乖乖地摸遍口袋，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十块纸币，递给ooo。
ooo接过之后头也不回地递给S，说：“放进钱包。
记账，支出20块，找零10块，最终医药费支出10块。”
“你们俩看着他，我出去一趟。”
ooo看了一眼xxx，留给他一个极端复杂的眼神。
ooo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走出门框，踩在破门板上，心情更差，他痛骂了一句脏话，极为心疼自己的十块钱。
“臭鸭子！
给他脸了，二十块不得找零十八吗？
不懂什么叫回扣吗？
这种不通人情世故的瘪三再也不招了……”ooo出门才发觉自己没穿鞋，又不好意思回去穿。
ooo作为一所之主，必须负责起会所财务支出。
眼下资金十块，不足以支付明天的伙食费。
以及……会所招牌上的红色灯饰，也该修修了，红灯区没有红灯区的样子，反而十分安贫乐道。
不像话，这怎么招引客人，当街背诵陋室铭吗？
没人会在陋室里点鸭子的。
更何况，还是在灰色带边缘的陋会所，连红灯都无。
ooo认命，他命中注定摊上这堆讨债的累赘……走出高级会所那条漏巷，周围的破房子就不那么破了。
ooo赤脚走着，总要怀疑自己***什么医生等职种。
一根木棍落下，正中他的头，精准无比。
ooo心烦意乱，火冒三丈，“谁啊，我靠！
给老子赔钱！”
“呦，俊朗的小哥莫生气呀～奴家一时失手，手上的筷子滑落了，小哥不如上来坐坐。”
寡夫莲金未见人，矫揉造作的声音先袭来，黑灯瞎火非要说人俊朗，恐有夜视功能。
ooo一听是他，立马换上了招牌假笑：“我当谁呢，原是莲大少。”
谁夜里西五更还对窗吃饭？
揽客手段罢了。
“呦，o少爷，最近生意不好吧？
到了这个点还有闲心出来，你那高级会所莫不是太冷清。”
莲金心道失策，砸了个同行，等会还得去捡筷子。
“那可不，不如莲哥哥揽客的手段。
好哥哥，我这有串南红宝珠你要是不要？”
ooo先贱后甜，为了生计推销他的宝贝珠子。
ooo亮了亮手上这串“南红”，这玩意充胶充到夜里发光，在暗处也格外好看。
ooo嬉皮笑脸，忽悠道：“夜明南红，价值连城。
来财聚宝，包你生意兴隆。”
莲金半信半疑，破费八十八块买下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