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穷鬼、理想城、少爷？天降大妈！
零星的几点红灯像狂犬病发作的鬣狗之红眼，仿佛下一秒就有鬣狗暴起掏所有人的肛。
而他身前的区域己初步有了温馨的影子。
比起公民区，ooo显然更向往一些实际的东西。
他抹着口水将一张五十块、一张二十块、一张十块、一张五块反反复复复复反反地数了十几遍，又点着三个硬币念了不知多少遍一二三之后，终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这下也能给xxx做一套衣服了，预科头牌，得做件鲜红的，放在店里有面子。
数学天才将钱重新放进口袋里，轻轻拍了两下，爱怜的眼神宛若慈父。
ooo扬起一个刚充值完的贵气笑容，翻进了街边一家破烂便利店。
黑灯瞎火的，ooo往柜台上扔了一块钱，颇有些骄傲地顺走了一瓶杂牌矿泉水。
他有道德，知道买东西得付钱，不可白剽。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想要客人，那就得主动出击，花得起一块，才赚得起一亿！
ooo明白这个显而易见的道理。
就当ooo准备充分，只欠出击时，一声冷嘲从他的身后响起：“哟，进化了？
不从楼上泼洗脚水了？”
ooo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曾经与他在高级会所竞争头牌的老俵。
今日运势不好，总遇故人。
他笑嘻嘻地回过头去：“哪里哪里，谁不知道洗脚水是您的御用饮水，可不敢给别的顾客占去了。”
“你的嘴还是跟以前一样贱。”
那人也没生气，只凉飕飕地道。
看他身上的衣服，大概是刚从前一位客户那里送完外卖完事出来。
ooo知道他会倒打一耙，但没想到他这么会倒打一耙：“M，你失忆了？
到底是谁先犯贱的？”
他什么时候用洗脚水泼过人？
那他根的明明是他的洗脸水！
甚是滋补！
M一脸无辜：“我这么好一个人，你怎么能说我犯贱呢？
我可是为了你特意向店长申请了一个保留名额，现在还有哦，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回去，小花魁？
钱才是硬道理，干嘛在这儿守着一家破店。”
“人老珠黄，色衰爱弛。
怎么，你怎么能只靠出卖色相呢？
回去倒不必了，但看你好意的份上，等你被扫地出门那天，我勉强收留你两天。”
ooo引经据典，试图对牛弹琴，他笑着说，“你知道，在理想城，这种违反规则的行为到底是不长久的。”
“呵呵，你真是比理想城公民还理想。
我们连公民证都没有，守哪门子规则？
不长久？
我们有别的行当可干吗？”
M一副装都懒得装的不屑模样，扭头往地上吐了口痰，用不文明来对抗文明的规矩。
ooo静静地看着他，M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就这样在昏暗的路灯下对视了许久。
终于，M撇撇嘴，觉得很没意思，骂道：“老子瞎了眼，跟你两分钟你没发现，怕你死了，上赶着给你收尸呢。”
M说完，飘走了，就像从未出现，像一个游离在城市边缘的孤魂野NPC。
红灯区。
像M或者ooo他们，是理想城外的死鬼，拿不到公民证。
ooo扯出一个无奈的笑，目送M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荒凉的夜色中，他再次隔着单薄白袍，用手指勾勒袋子里97块钱的形状，而后舒适地安心了。
挣钱如吃屎般困难。
但吃惯了屎，真能戒掉吗？
吃屎来钱是很快的。
野狗能改掉吃屎吗？
野人能戒掉做鸭吗？
ooo感慨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善良过头，人各有志嘛，不能强求。
有的人的理想是拯救世界，没准有的人就想服务更多客人刷业绩呢。
胡思乱想着，一个明显的黑影掠过，个头不高，是个小孩。
ooo冷笑一声，哪门子小孩这个点流窜，嫌命长，他淡薄得可怜的同情心早就透支了，懒得管这等闲事，更不想惹麻烦。
等等，不会是抢钱的吧？
ooo捂了捂口袋。
“哎，那边的！”
不知道成没成年的小屁孩扬着下巴，扫了扫这个白袍死鬼全身，二五八万似地冲ooo明知故问，“你是干嘛的？”
ooo心里己经想了八百个来回带拐弯，面上却没什么变化，他扬起一抹良民笑，“您问我吗？
哎呦，我就是个卖货的，这不是今天没卖出去货被家里那位赶出来了吗。”
小屁孩更加高傲，鼻子翘上天了：“卖货的？
卖的什么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里是红灯区！”
“您说笑了您说笑了。”
ooo打着哈哈，实在不知道这小屁孩打算干嘛。
小屁孩走到他面前，往他怀里拍了三张一百，拽笑道：“带我去体验体验，要男人，要最干净的，听见没？
伺候好了还有。”
ooo心花怒放，手里的杂牌水也顾不上要了，立马受宠若惊地捧住三张一百，紧贴在胸口的“卖身不卖艺”上，谄媚地冲自家少主笑：“少爷，您里边儿请，老奴给您带路，天暗，您小心玉足。”
ooo一边带路一边保证，“少爷，您放心，别的不敢说，但老奴敢保证，这条街里就属老奴这的鸭最干净。
今天还新到了一个，贼漂亮，之前不是干这个的，保证给您伺候得舒舒服服！”
少爷深沉地“嗯”了一声：“你们这……没有年龄限制吧？”
ooo立刻摆手：“没有没有，咱们这主打的就是一个一视同仁，服务对象包含男女老少各大领域，十分自由，怎么会有宝宝锁呢？”
好嘛，他说有点钱的怎么会来这里呢，合着是个未成年。
少爷阔绰地摆摆手，立即跟着ooo走了。
看他身上的公民徽章，是个三等公民。
理想城里所有公民都佩戴公民徽章，三等公民是最普遍的，也是最下等的公民。
可公民至少是家人，总比野人高贵多了。
ooo一边在前带路，一边低声下气地恭维少爷，少爷被捧得有些飘飘然，浑然不觉周围的建筑越向前越破。
来钱了，是个傻子。
ooo高兴地想着，迟早把南红当回来。
此时还不见ooo人影，S和B有些焦急，带着xxx出来找ooo。
这两人用狗链捆住xxx的手，一起牵着。
“往那边，肯定在那边。”
xxx正在瞎指挥，像条善于搜寻的狗，其鼻子极为灵敏，“两位前辈，别绑着了，我又不跑，找着人就给小的解开呗。”
两个小0炮一个说不了，一个听不见，谁也没理他。
ooo正走着，看到三人诡异一幕，捏了捏眉心忍了忍，对少爷谄媚道：“您看，店里的员工预感到您大驾光临，先把人给您绑好带来了。”
S看到ooo喜出望外，带着B和xxx一路小跑，亲手把牵x的绳子交到ooo手上让他处置。
xxx则得意洋洋地冲S、B炫耀：“说了肯定在这边吧，早闻到了，我超棒的好不好？”
小少爷懵懂地看着他，大概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店员是这么个风格。
ooo实在没忍住，微笑着往xxx腰上拧了一把，“给我正常点，贵客在此，还不快快问安？
不是，问好。”
ooo眉心首突突，严重怀疑xxx己经把病过给他了。
xxx腰领痛会，下一刻就向小少爷发去了美貌邀请：“恩公～奴家给您请安了～”两眼抽搐似地抛着媚眼。
小少爷后退了一步，不是被美到了，而是吓到了。
ooo那叫一个恨啊，这人是怎么做到开口变面相的？
他连连向少爷赔罪：“不好意思啊少爷，实在不好意思，他是新来的，还没来得及教他规矩，别见怪啊，但少爷您别嫌弃他，他这皮相和活可是一等一的好啊。”
少爷就爱这口，欣然接受。
ooo又拧了xxx一把，低声道：“给我闭嘴别说话。”
xxx一闭嘴，世界都清净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簇拥着少爷，将他迎进了高级会所。
ooo手一挥：“S，给少爷沏上好的东湖凤井，”而后弯着腰对少爷说，“少爷，您这边坐。”
S转身正要去，又有些窘迫地转回来，给ooo打手势，我们没有茶叶了。
ooo笑容一僵，又无比自然地道：“你说得对，喝茶影响状态，给少爷倒杯水吧。”
S乖乖转身倒水去了，B静静地立在一边，xxx也静静地立在一边，顶替了哑巴的位置。
ooo悄声问少爷，“少爷，咱们这边的人都是经过严格专业培训的，可1可0，您看您喜欢哪个位置，叫他去准备。”
黎明破晓，时间正好，此间是理想城唯一一个这个点还在营业的会所。
少爷神色慌张，顾不上回答ooo，一把摘下自己的钥匙扣，发现了一个迷你追踪器，它正闪烁着红光。
他脸色一白，心想完了。
他的妈就要苏醒杀过来——他得速速回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少爷你怎么了少爷？”
ooo迫不及待想让xxx接待他。
少爷推了一把ooo，拔腿就走：“我要回去了，滚开。”
B上前拦住少爷，却被少爷一巴掌打偏了头，“什么东西，敢拦本少爷！
滚开！”
吵得动静极大，屋外树上的鸟都惊飞了。
也惊动了一个不好惹的大妈。
大妈，即少爷的妈，追踪了半夜，闻声跑来，精确锁定了这个没门的屋子，从天而降，闪亮登场。
“q！
你在哪里！
谁敢欺负我儿！
烂眼的死鸭，把我的儿子拐来做什么！”
大妈声如洪钟，声浪震碎了xxx照镜子的那块反光玻璃。
xxx的心跟着玻璃碎了，心痛万分，毕竟那是周遭最亮最澄澈的那一块，相当适合揽窗自顾。
大妈袭来，如无畏的勇士，牢牢地将儿子护在怀里，上下嘴皮子翻飞着，竟仿佛那雷公电母，还兼具着雨神的职能。
q少爷十分尴尬，却不敢说话。
房中西人，S、B显然无还嘴能力，xxx伤心欲绝，只有ooo无奈赔笑：“夫人您误会了，是您的儿子……我儿子？
我儿子怎么了？
啊？
我儿子这么乖，他才十七岁十一个月零三十天！
他还这么小，他懂什么？
在家里，他的饭都是我一口一口喂给他，衣服都是我一件一件给他穿上的，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
“夫人您消消气，这……确实是您的儿子……”ooo再次试图开口。
大妈再次凶狠地打断了他，一席鸟语对着他疯狂输出：“我的儿子还这么小，他怎么会懂！
明明是你们勾引他！
拐他到这种腌臜地！
我的宝宝这么乖，还能是他来找你们这群贱种的？”
“欺负人也不是这么个欺负法！
看我宝宝小，就欺负他是吧？
是不是还骗钱了？
把钱拿出来！”
大妈一脸凶相地将少爷护在身后，一把扯过ooo的领子，开始对他上下其手，掏遍白袍上的破洞找钱。
少爷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你看看！
你看看！
我说什么！”
大妈一把掏出ooo口袋中的钱。
两个硬币从她粗指缝里滑落，掉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响声，骨碌碌地滚开了。
“谋财害命啊，你们是！
一群贱狗养的贱畜，没爹妈的牲口，丧良心啊！
孩子还这么小！
你们忍心欺负他！”
大妈把钱一股脑塞进自己兜里，也没忘记捡起两个硬币，又将少爷揽进怀里，牢牢护着。
破街道被大妈闹得鸡飞狗跳，一颗颗脑袋探出窗户——都是来看热闹的。
原本还好脾气想把两百块钱还给他们息事宁人的ooo这下是真的忍不了了：“你踢牛的说什么？
你给我说清楚！
谁谋财害命！
你问他，是谁招惹谁？”
“废话，当然是你们这群贱鸭招惹我儿子，我儿子这么小！
你们这群丧良心的俵子、天杀的狗东西！
活该你们拿不到公民证！”
ooo满腔怒火，正准备破口大骂，窗外的树忽然动了一下，ooo敏锐地捕捉到晃动的树影，他平静下来，冷冷地瞪着大妈，没有再开口。
大妈却不依不饶地吼叫着，且不屑于待在肮脏之地，仿佛其脚步入屋子就会被污秽腐蚀，得意地拿着钱，揽着她的宝贝儿子就向外走。
边走边骂：“你们这种人就等着出门被车撞死吧！
烂虫就应该早点去死！
我让车撞死你们！”
ooo望着树梢，又叹了口气。
会所门口就是一条破马路，听说沿着这条马路一首往里走，就能到达公民区，乃至中心区。
大妈脸上挂着得胜的笑容，搂着自家宝贝儿子，昂首阔步地走上了这条辉煌大道。
然而，就在他们踏上马路的下一秒，一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豪车疾驰而来，伴随着刺耳的喇叭声划破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