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遇李云龙，被当成奸细
日军曹长的身影，如同死神的影子，彻底笼罩了陈岩藏身的角落。
就在那只穿着翻毛皮靴的脚即将踏入陈岩视野的瞬间——“哒哒哒哒哒——！”
“砰！
砰砰！”
废墟之外，骤然爆发出炒豆子般密集而狂暴的枪声！
这枪声与日军三八大盖那种沉闷的单响截然不同，充满了暴躁和愤怒，中间还夹杂着一种极具压迫感的、清脆的连射声。
正在逼近的日军曹长和他的两个手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三人几乎是本能地放弃了搜索，转身扑倒，举枪朝着废墟入口的方向胡乱还击。
外面响起了几声中气十足的叫骂，是陈岩如今能听懂的乡土汉语。
“打！
给老子狠狠地打！”
“***这帮***的！”
交火短暂得令人窒心。
外面那清脆的连射声只响了两个短点射，日军这边的还击就彻底哑了火。
一切又归于沉寂，只是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更浓了。
陈岩刚松下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挪动一下僵硬的身体，几个高大的身影就端着枪，从废墟入口处冲了进来。
他们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土布军装，脚上是破旧的草鞋，一个个满面尘灰，但动作迅捷，眼神里透着一股子野狼般的剽悍。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满身硝烟的汉子。
他腰间斜挎着一个驳壳枪的木盒子，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眼神尤其锐利，像是在山里搜寻猎物的鹰，飞快地扫视着整个仓库。
“虎子！
检查一下还有没有活的！”
汉子瓮声瓮气地命令道，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团长！”
一个年轻的警卫员应声而出。
他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车床残骸角落里的陈岩。
那个角落太显眼了，而且陈岩浑身虽然沾满了煤灰，但脸上却没有多少血色，更没有在废墟里打滚后应有的擦伤和狼狈。
在一片死寂和狼藉之中，他这个“幸存者”显得过于“干净”了。
警卫员虎子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他一个箭步猛地窜了过来，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粗暴地揪住陈岩的衣领，将他整个人从角落里提溜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冰冷坚硬的管状物，死死地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团长！
这儿有个小子！”
虎子的声音又惊又怒：“鬼鬼祟祟的！
身上干净得连点伤都没有，肯定不是好东西！”
冰冷的枪口，熟悉的威胁。
陈岩的大脑一片空白，刚刚逃离狼吻，转眼又入了虎口。
那个被称作“团长”的汉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蹲下身，与被按在地上的陈岩平视。
距离近了，陈岩才看清他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布满了血丝，却又亮得惊人，带着审视，带着怀疑，更带着一股子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蛮横。
融合的记忆告诉陈岩，眼前这身打扮，这个称呼……是八路军！
而面前这个男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李云龙！
“小子，哪个部分的？”
李云龙开口了，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口音。
他上下打量着陈岩，眼神在他细嫩的手掌和没有血污的脸上来回移动。
“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儿，可不像个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兵。”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但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
“老实交代，是不是日本人的探子？
不说实话，老子可没那么多耐心跟你磨叽。”
枪口又用力顶了顶，冰冷的触感让陈岩的头皮一阵发麻。
强烈的求生欲压下了所有的恐惧和混乱。
陈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将早己想好的身份脱口而出。
“报告……报告长官……我不是探子！
我是这儿的工人……是阳泉来的矿工学徒，兵工厂招工，我才来没多久……”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但吐字还算清晰，听起来就像一个被吓坏了的少年。
李云龙听完，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眼神愈发锐利，像要首接看穿他的五脏六腑。
半晌，他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显然，一个字都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