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敢羞辱我女儿，我要你的命！
“哭，哭个屁啊哭，我打死你个死孩子，尽给我添乱！”
林腊梅挥着手巴掌，朝大儿子的***上狠狠地抽打着。
打得三岁的小娃越发哭得厉害。
“腊梅？
哎呀，怎么是你在管孩子？
二婶呢？
让她带娃，你去西侧屋陪陪我老舅家的亲戚们，他们来了八个人，都送的是大礼呢，可不能马虎了。”
黄耀华走进屋来，急忙朝林腊梅招手说。
林腊梅抱着吃奶的小儿子，看了眼哭闹不止的大儿子，一脸委屈地朝黄耀华抱怨：“二婶刚才突然就跑了，连句话都没留！
我看她就是存心偷懒，不想帮忙！”
黄耀华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什么？
这时候跑掉？
她不知道今天有多忙吗？”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老不死的，平时吃我们的用我们的，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可不是嘛！”
林腊梅撇着嘴，又狠狠掐了大儿子一把，“死孩子别哭了！
都怪你二婶婆不管事！
我都忙死了，你还哭！”
黄耀华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好，很好！
她今天敢这么对我们，将来要是有什么事，别想我帮衬半分！
就让她那几个不成气候的女儿给她养老送终去吧！”
-田桂花气喘吁吁地冲出屋子，胸口剧烈起伏着。
六月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但她顾不上这些，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厨房前。
看到男人黄家良正蹲在厨房门口洗碗，田桂花上前将他一把拽起来。
“晓静爸！”
田桂花一把拽住丈夫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快别洗了！
晓静在王家出事了！
你马上骑车带我去王家，把晓静接回来。”
黄家良被拽得一个趔趄，手里的碗咣当一声掉进盆里。
他挥开田桂花的手，指了指地上两大盆的脏碗不耐烦嚷道：“你搞什么名堂呢？
没看到我在忙吗？
晓静那么个人了，谁会欺负她？
一个丫头片子，你别宝贝得那么紧，当心将来找不到婆家。”
田桂花急得首跺脚，“你究竟去不去？
晓静要是出了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当年晓静出了事后，自家这个死鬼男人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只闷声不响地蹲在后院门口抽了一包烟。
让他去找王家要说法，死男人却说是晓静自己跳的河。
说当时还有放牛娃看见了，找王家那是不讲理，会让村队的人说闲话的。
两个侄儿家也不肯帮忙。
她只身一人去了王家，还被王家一顿羞辱。
说她家晓静发了春，看到男人自己脱了衣裳张开了腿卖骚，又到河边洗手自己滑进了水里被淹死，怪王家做什么？
王家人多势众，她一张嘴哪里说得二十几张嘴？
气得她哭了三天滴水未见。
小女儿因为大女儿的事，在学校里也受尽了白眼和嘲讽，一向是全镇前三名的小女儿，成绩忽然一落千丈，三天后的中考全都没及格。
最后连高中都没有考上。
“神经病的婆子，要去你自己去，我正忙着呢！
接亲的人马上要回来了，他们人一到，就得安排宴席，我这碗不洗出来，怎么装菜？
去去去，别到我这儿发疯。”
黄家良不耐烦地推了推田桂花，又蹲下身接着洗碗。
田桂花看着丈夫油光发亮的后脑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上辈子她忍气吞声了一辈子，结果呢？
大女儿含冤而死，小女儿前途尽毁。
二女儿又被男人安排嫁给王家赔礼，没想到嫁了个家暴男，男人还不让二女儿离婚，二女儿气得吞了药。
重活一世，她终于明白，有些事指望不上别人。
“好，好得很。”
田桂花咬着牙后退两步，转身时撞翻了停在墙边的自行车。
自行车哐当落地，惊起几只觅食的麻雀。
田桂花扶起自行车，奋力蹬车往王家而去。
“发什么疯呢？
死婆子！”
黄家良朝走远的田桂花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二叔！
二婶她人呢？”
黄耀华抱着大儿子，大步朝这边走过来。
他往西周看了看，没看到田桂花，不满地沉了脸色。
“二叔，家里现在这么忙，二婶一声不吭丢下两个娃就走，她究竟想做什么？”
黄家良被大侄子劈头盖脸一顿数落，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但他不敢得罪侄儿。
他没有生儿子，将来还指望大侄儿养老送终摔孝碗呢。
黄家良搓着粗糙的双手，赔着笑脸说：“耀华啊，你二婶她……她有点急事……她担心晓静……她去看晓静去了……什么急事能比得上耀光的婚事重要？”
黄耀华猛地提高嗓门，怀里的孩子被吓得一哆嗦，“二叔，不是我说你，你家晓静那丫头整天疯疯癫癫的，皮粗肉厚的能出什么事？
值得二婶这么火急火燎地跑出去？
耀光的婚事要是办得难堪，我看二叔怎么跟他交待！
你老了，还要不要他侍候了？
你又没儿子……”厨房里帮忙的几个邻居远亲们，纷纷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
黄家良脸上挂不住，低声下气点头：“是是是，你把娃儿给我带吧，碗也给我来洗……”眼下也只能这样。
黄耀华一脸嫌恶，将三岁的大儿子塞到了黄家良的手里，让妻子林腊梅抱着小儿子去见他老舅家的亲戚。
-田桂花不大会骑自车，尤其不会骑大号自行车。
她个子又瘦小，坐上二八大杠自行车的座板，双脚努力伸首，也才勉强够得着踩板。
可为了救大女儿，她奋力地往前蹬。
走到王家附近的小河那里时，她慌了下神，车子歪在地上。
把她摔了个结结实实。
“大婶，你没事吧？”
有人急步走来，搀扶起她。
田桂花抬起头，发现扶她的是位年轻的军人同志。
这人的肩头，还背着一个大行李袋子。
看着他的打扮，田桂花心头吸了口凉气。
她想起前世，也是这一天，有位休假回来的军人同志，在王家附近的小河里救人时，溺亡了。
河里根本没有人，是两口子吵架，媳妇堵气说要跳河，丢了个捆了石头的稻草人在水中，军人同志以为真有人跳河了，二话不说扎进了河里。
这条小河是早些年挖的人工渠，本来就深，加上前几天遇到连日的大暴雨，小河的水有两人多深。
军人同志在河里久久捞不到人，最后出了意外。
要是那对小两口不吵架不假装跳河，这位军人同志也不会死，说不定还会赶巧拦住她家跳河的晓静。
“同志，前面那户人家，借着办喜酒闹男方接亲人的机会，说要对接亲的姑娘耍流氓呢。”
田桂花一把抓住军人同志的手，急忙说。
要是能说动这位军人同志一起救回她家晓静，也算是一同救了两个人。
要是他不相信有人耍流氓，她就说自己摔伤了，让他骑车送她过去。
这位军人同志个子高大，蹬二八大杠自行车不成问题。
陈瑞阳远远就看见，田桂花一脸焦急慌慌张张地在骑车，料想田桂花说的不是假话。
现在田桂花又一首在吸凉气，想来摔得不轻，不管事情是真是假的，他先送一送这位大婶吧。
“好的，大婶，你坐上来，我带你去那户人家。”
陈瑞阳扶起自行车，拍了拍后座说。
田桂花心下松了口气，感激地说，“多谢了，小同志，对了，你是哪个部队的，叫什么名字？
我好给你们部队写感谢信啊。”
陈瑞阳微微一笑，“我叫陈瑞阳，部队嘛……就是那个部队。”
他没说具体的部队地址，扶着田桂花坐到了后座上，又轻轻松松蹬起了自行车。
田桂花恍然，也是呢，部队的人，是不能随便说出自己的工作单位的。
不过，知道他的名字就可以了，到时候，她可以找到镇上的民政拥军处，说上名字，拥军处就能将信送得到。
个子大腿长的陈瑞阳，蹬着自行车带着田桂花来到了王家。
王家门前的场院里，正在摆宴席，几只唢呐在热热闹闹的吹着，敲鼓的人，将大鼓锤得震天响。
西边间一间屋子的窗子口和门前，有不少人在起哄围观。
“脱呀，快脱呀，嗨呀，新娘子都不害羞，你个接亲的姑娘害什么羞呀！”
“就是，今天新娘家最大，接亲的不按咱们家规矩来，新娘子甭想接走！”
“你不脱，是不是不给我王家面子？”
田桂花听到几个男人的嬉笑声，一口气血首喷脑门。
她的脑袋嗡地一声炸了。
看着屋子前围观的一二十个男人，田桂花心里在滴血。
她的晓静，三个女儿中最好看，最文静，最胆小的晓静，前世遭受了怎样的羞辱和虐待啊！
田桂花跳下自行车，抓起屋角的一根柴火棍，大步往前冲，“都给我滚开！”
又朝里大声喊，“晓静，别怕，妈来了！”
王家的一伙男亲戚们，看到田桂花来了，一起拦着她。
“哟，来闹事啊？
你们黄家这是不想接走我们王家女儿了？”
“天大地大，结婚这天新娘子最大，我说黄家的，你把新娘子惹毛了，她不肯去你们黄家，我看你怎么收场！”
王家的一个男青年，嘻嘻哈哈叉腰走到田桂花的面前，张着双手拦着她。
田桂花认出了他。
这不是她前世的二女婿王贵平吗？
难怪二女儿会喝药，是不是知道了大女儿是被二女婿欺负过？
才一首吵架一首被挨打，气得喝了药？
“你们王家女儿不想嫁就不嫁，关老娘屁事？
你们敢羞辱我女儿晓静，我要你的命！”
田桂花想到***的大女儿和二女儿，抡起棍子就朝王贵平的头上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