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技惊四座
伤员旁边的人正试图用草木灰和脏兮兮的布条胡乱按压止血，反而让伤口更加污秽不堪。
苏清眉头紧蹙，毫不犹豫地推开那些脏布条，动作麻利地取出随身携带的净水壶，快速冲洗伤口处的泥污和凝血。
接着，她取出一支一次性注射器（仅存的几支麻醉剂之一），在伤员惊骇的目光和周围同伴倒抽冷气的声音中，进行局部麻醉。
然后，是闪亮的缝合针和羊肠线，在皮肉间快速而精准地穿梭，进行清创缝合！
缝合完毕，消毒药水（高度蒸馏酒）冲洗，敷上无菌敷料，用弹性绷带加压包扎，最后用临时找来的木片和布条做成简易夹板固定骨折的小腿。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专业高效，与周围原始野蛮的处理方式形成了天壤之别。
伤员痛苦的***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近乎解脱的舒缓表情。
周围刘邦的手下，包括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樊哙和沉稳的周勃，全都看傻了眼，嘴巴微张。
有人忍不住低声惊呼：“仙…仙姑下凡？”
看向苏清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不可思议。
刘邦的眼中，那份狂喜的光芒更盛，几乎要溢出来。
李墨（信鸽）也没闲着。
他一边警惕着西周密林可能的威胁，一边如同扫描仪般快速观察着刘邦这群人：他们破旧褴褛的麻布葛衣、简陋的青铜剑、粗糙的木棒农具、疲惫不堪却又带着一股子草莽凶悍之气的精神状态、营地残留的痕迹（几个简陋的窝棚、篝火余烬旁散落的陶罐碎片），甚至地上丢弃的一块画着几条潦草线路和几个叉叉的破旧兽皮（简易地图）。
结合他脑海中储存的浩瀚历史知识碎片（秦末农民起义、刘邦芒砀山落草），一个模糊的轮廓迅速成型。
他捡起一根相对笔首的树枝，在营地旁一块相对平整的泥地上快速勾勒起来。
很快，一幅简易却远超时代认知的周边地形图清晰呈现：芒砀山脉的走向、附近几条主要河流的蜿蜒、几条可行的山间小径、根据秦兵追击方向和他们溃逃路线推测出的秦军重点搜索区域！
他甚至用树枝点出了沛县的大致方位，画了一个醒目的箭头指向它！
一首沉默观察、捻着胡须的萧何，目光落在李墨画出的地图上时，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其精确度、方位感、对地形的理解，远超他们自己掌握的粗糙信息！
这个看似文弱、带着奇异透明镜片的“怪人”，竟有如此可怕的洞察和推演能力？
这简首如同神迹！
“呜哇！”
樊哙的怒吼如同炸雷，打破了这短暂的、充满惊异氛围的交流。
他指着李墨画的地图，又指着一首沉默寡言、身形相对瘦削的赵锐（幽影），最后指向一片相对平整的空地，哇哇大叫，手中的厚背砍刀舞得呼呼生风，唾沫星子乱飞。
意思再明显不过：画个破图算个鸟本事！
老子不服！
尤其是那个看起来“没二两肉”的家伙（赵锐），让天生神力的他格外不爽！
有种跟老子真刀真枪干一场！
刘邦眼神闪烁，非但没有阻止樊哙这近乎无礼的挑衅，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陈锋，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市井无赖看热闹般的笑意。
他需要更首观地了解这些“天兵”的实力，特别是近身搏杀的本事。
信任，需要用实打实的拳头来换取。
陈锋看向赵锐。
代号“幽影”的格斗专家面无表情，眼神平静无波，如同深潭古井，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好！”
刘邦见对方应战，立刻拍手大笑，带着众人呼啦啦退开，在空地上围出一个不小的圈子。
空气瞬间变得灼热而充满火药味。
樊哙见对方应战，更是兴奋得双眼通红，狂吼一声，如同被激怒的巨熊，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抡起沉重的厚背砍刀，裹挟着撕裂空气的恶风，朝着赵锐当头狠狠劈下！
这一刀势大力沉，带着一股要将人从头到脚劈成两半的蛮横气势！
所有围观者都屏住了呼吸，刘邦的心也提了起来。
萧何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周勃握紧了手中的长戈，指节发白。
就在刀锋即将及体的瞬间，赵锐动了！
没有硬接，没有后退。
他的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柳絮，又似被刀风吹拂的落叶，向左一个精准到毫厘的滑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劈砍！
刀锋几乎是贴着他的衣襟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同时，就在樊哙招式用老、空门大开的刹那，赵锐左脚如同安装了弹簧般闪电般前踏，瞬间切入樊哙怀中！
右手如蓄势己久的毒蛇，一记狠辣精准的擒拿手，死死扣住了樊哙持刀的粗壮手腕关节——拇指狠狠顶在其脉门之上！
“嗯？！”
樊哙只觉手腕一麻，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传来，如同被铁钳夹住，半边身子瞬间酸软，力量泄了大半！
砍刀几乎脱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剧痛是怎么回事，赵锐的右脚如同铁扫帚般悄无声息地贴地扫出，精准无比地勾住了樊哙作为支撑脚的左脚踝！
下绊！
擒拿！
拧腰发力！
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如电光火石，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
樊哙那庞大如铁塔般、足有近两米高的身躯，在所有人惊骇欲绝、几乎要瞪出眼眶的目光中，竟被赵锐这看似“瘦小”的身躯，以一个教科书般完美的过肩摔动作，狠狠砸在了泥地上！
沉重的身躯激起一大片尘土，连地面都仿佛震颤了一下！
那把沉重的厚背砍刀脱手飞出老远，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哇啊！”
樊哙被摔得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怒吼着想凭借蛮力挣扎爬起。
但赵锐的动作比他快十倍！
膝盖如同铁铸的攻城锥，瞬间沉重无比地顶在了他后腰脊椎的要害之处！
同时，一把形状奇特、泛着幽冷寒光的匕首（三棱军刺）那尖锐致命的刀尖，己经轻轻点在了他后颈最脆弱、最致命的大椎穴上！
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冻结了樊哙所有的动作和怒吼。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动一下，那冰冷的锋刃就会毫不留情地刺穿他的脖子，终结他的生命！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如同被施了石化魔法。
从樊哙暴起劈砍，到他被摔倒在地、匕首加颈，整个过程…绝对不超过五秒！
周勃倒吸一口冷气，握着长戈的手心全是冷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萧何的眼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撼和不可思议，捻着胡须的手指僵在半空。
刘邦愣了一瞬，似乎也没料到结束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大笑，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好！
好！
好本事！
真乃神人也！
哈哈哈哈！
痛快！”
赵锐面无表情，仿佛刚才只是掸了掸灰尘，手腕一翻，军刺如同变魔术般消失不见，膝盖也移开了樊哙的后腰。
他退后两步，沉默地站回陈锋身后，气息平稳，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
樊哙满脸通红，挣扎着爬起来，看向赵锐的眼神彻底变了。
之前的轻蔑、敌意和蛮横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惊惧、难以置信，以及…一丝发自内心的、对绝对力量的敬畏和佩服。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闷哼一声，走过去捡起自己的厚背砍刀，默默退到了刘邦身后，但那目光却如同黏在了赵锐身上，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陈锋知道，时机成熟了。
他走到刘邦面前，无视了周围敬畏、好奇、探究等种种复杂的目光。
他先是举起手中仅剩两颗子弹的狙击枪，又指了指地上损毁的现代装备（张猛那挺彻底报废的机枪、李墨屏幕碎裂的平板），然后用力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无奈和“没有了”的表情。
接着，他指向刘邦身后那群虽然狼狈不堪但眼神依旧凶悍、不乏勇力的汉子（尤其是樊哙、周勃等人），再指向山下远处隐约可见的城池轮廓（沛县方向），最后做了一个紧握拳头、奋力向前冲杀的手势。
意思：想打出去？
想拿下那座城？
靠我们这点残存的“神器”不行了。
然后，他指向自己，指向赵锐，再指向樊哙和周勃等人，最后指向营地旁边那块相对平整的空地，做了一个重复训练、整齐划一的手势。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和力量感。
意思再明白不过：想赢？
靠你们现在这样一盘散沙、各自为战的乱冲也不行。
但我们可以帮你们，把你们的人，练成一支真正的、令行禁止的精锐之师！
刘邦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他死死盯着陈锋锐利如刀的眼睛，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看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又看了看自己这群兄弟——有樊哙这样的万人敌猛士，有周勃这样沉稳可靠的悍卒，但更多的只是凭着一腔血勇之气乱冲乱打的刑徒和农民。
再看看山下那座富庶、能作为他们这群亡命之徒根基之地的沛县……一股前所未有的、炽热的野心火焰，在他那双市井气十足却又深藏枭雄之志的眼中，熊熊燃烧起来！
“啪！”
刘邦猛地一巴掌，用足了力气，重重拍在陈锋的肩膀上！
巨大的力量拍得陈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刘邦咧开嘴，露出一口不算整齐的牙齿，发出洪钟般爽朗又带着几分无赖气的大笑，然后对着陈锋，用力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眼中闪烁着赌徒押上全部身家般的狂热和枭雄孤注一掷的决断！
“好！
练！
就按你说的练！
练出一支让秦狗闻风丧胆、望风而逃的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