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父母离婚后，谁都不愿意给我学费生活费。
我找他们要抚养费，他们便不停的推脱吵架。
“我工厂效益不好，你离婚分了钱，你先把学费交上。”
“凭什么？孩子是判给你的，就该你负责，”
争吵后，他们又偷偷哄我和我诉苦。
我以为他们确实是经济紧张。
直到我知道他们斥巨资将继子继女送进了贵族学校。
我心灰意冷，彻底跟她们断了联系。
后来，他们的继子女，一个烂赌，一个为爱读三本。
而我，却因扛着一身破烂去北大报道，爆火网络。
他们不约而同找过来，哭着说要弥补我缺失的父爱母爱。
我呵呵：
“我这人疑心重，一向钱在哪爱在哪。”
“这样，你们竞价吧。”
“谁价高，我就爱谁。”
1
距离我高考还有一年的时候，我那对貌合神离的父母离婚了。
我爸是厂二代，我爷爷在80年代果断选择在深圳开新厂，赚得盆满钵满。
爷爷去世，我爸作为唯一的孩子继承了工厂。
我妈是十八线女星，遇到我爸后果断退出娱乐圈，成为了全职太太。
我的家庭优渥，父母男帅女美，还只有我一个孩子。
外人看来都会有些说我投到了个好家庭。
曾经，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即使我爸一年不会回家两次，整天全国各地飞。
即使我妈整天商场、美容院两点一线，从不过问我的学习、生活。
我还是觉得我的爸妈只是各自的生活方式不同。
我已经比世界上很多吃不饱饭的孩子幸福很多了。
可我没想到，在我兴高采烈地邀请爸妈参加高三第一次家长会的时候，得到的却是他们离婚的消息。
事实上他们已经离婚一个月了。
我爸坐在沙发上，有些意外：
“你妈没告诉你吗？”
我妈正在指挥着人把她的行李搬上车，没听到我爸的话：
“小心点，那个包很贵的。”
“哎哎哎，还有那个衣服，都说了不能折，能不能动点脑子。”
我爸不耐烦地掐灭了烟：
“苏钰，你整天在家都在干吗？离婚这件事早就让你和晓晓说一下，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这下，我妈听到了，她冷笑。
翻了个白眼，撸起袖子就去揪我爸的头发：
“呵，你好意思说我，我最好的时光都给了你，如果不是你们父女俩，我现在没准比宋至夏还要火。”
“当年宋至夏可是给我当丫鬟的，现在都成了影后，我不退出娱乐圈，肯定比她还火。”
两人扭打在一起。
我看着这场闹剧突然开口：
“那我呢？”
我爸妈一愣，我妈松开抓着我爸的手，上来拉我的手：
“晓晓，妈妈遇到了我的真爱，我们已经领证了。”
“你宋叔叔家里有个女儿，妈妈这个后妈不好做，你会谅解妈妈的，是吗？”
我从妈妈手中抽出我的手，目光看向我爸。
我爸低下头，避开了我的目光。
“晓晓，你孟阿姨离婚了，爸爸也要去过自己的生活。”
剩下的话不用再说，我都知道了。
我沉默片刻，开口：
“这个房子留给我，你们每年把我的学费和生活费打到我的账户上，我自己生活。”
我爸妈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我以为他们就算离婚了，起码也不会让我饿死。
可我还是错了，我好像还是有点太高估自己在他们心里的地位了。
直到高三的第三个月，我自己的存款已经用完了，可我爸妈却还是迟迟没给我发生活费。
我想书上说的不全都是对的，不是所有的爸爸妈妈都爱自己的孩子。
2
再次看到我这对失踪了三个月的父母，是在班主任的办公室。
一群同学围在办公室门口，有个平时和我不对付的同学把我拉到办公室门口，不怀好意地冲我笑：
“夏晓，早说你爸妈离婚了，你成了没人要的野孩子啊。”
“我们还能帮帮你。”
我冷冷地扫向他，他微微一愣，接着又像是恼羞成怒，一把把我推进办公室。
我跌进办公室的时候，他们在办公室吵得不可开交。
“我工厂效益不好，你离婚分了钱，你先把学费交上。”
“凭什么？孩子是判给你的，就该你负责。”
“什么叫该我负责，这个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苏钰，当初可是你爬上我的床，眼巴巴地求着我和你结婚的。”
“夏应东，你说话要讲证据，当初明明是你求着我给你生个孩子，说以后只让我做富太太享清福的，谁知道你结婚之后心里还记挂着你那个结了婚的白月光？怎么着，在我身上找你白月光的影子很爽是吗？”
我的班主任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扶额头疼：
“夏爸爸夏妈妈，你们这些事情可以私下自己解决，现在是说夏晓同学问题的时候，高三是关键的时候，需要的资料很多，也需要充足的营养，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也要不干涉到孩子，不是吗？”
“可现在，夏晓同学连续两次没订购资料，你们也知道夏晓同学现在的成绩很好，保持下去清北就是囊中之物，可也不能因为孩子懂事就忽视孩子，消耗孩子的天赋啊。”
我的手攥成了拳。
我爸妈不说话了，最后还是我爸从钱包里数出十几张红色钞票，他的钱包瞬间空了，交给了班主任。
我爸面上羞愧：
“我厂里最近真的很忙，离不开人，忽视了晓晓，老师您说得对，我们不应该让我们的事影响孩子。”
说完，我爸摸摸我的头，有些无措：
“晓晓，等爸爸忙过这段时间，肯定好好陪陪你。”
说完，他和班主任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我妈冲着我爸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小心翼翼地上前。
我避开了她拉我的手。
我妈有些尴尬，开始和我诉苦：
“晓晓，你知道的，妈妈很多年没有工作了，再加上衔月痕排斥妈妈，妈妈在宋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你能原谅妈妈吗？”
说话间，妈妈的手机响了，妈妈扫了一眼手机。
匆忙把身上唯一带着的一对金耳环摘下来，塞到我手里。
“妈妈最近手头紧张，只有这个了，你先换点钱用。”
刚刚我爸的钱刚刚能填上两次的资料费，我妈的这对耳环能支撑我一段时间的生活费。
都刚刚好，我想爸妈可能还是有一点爱我的吧。
她们只是真的最近经济紧张。
3
直到我的手机里出现那条陌生的消息之前，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的头像是只针织猫，很可爱，也很眼熟。
我妈其实也不是每天都出门的，至少有一个月她没有出过家门。
因为她在做这个针织小猫。
我以为这是我妈做给我的，因为她看向那个小猫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可直到他们告诉我离婚的消息，我也没有收到针织小猫。
原来...是因为从来都不属于我。
宋衔月发来了一张合照，照片上女孩板着脸，极其不耐地看着镜头，可她身旁的女人却紧紧地把她搂进怀里，一个没有露面的男人将这一对母女护在怀里。
很美好的一家人。
没等我做出反应，那头又发来一条消息：
“你知道吗？我从前很讨厌你妈，可现在我很讨厌你还有孟时序。”
“因为你是那个女人的亲生女儿，你和她有我没参与的十七年时光。我也很讨厌孟时序，他们一家都很烦人，他那个后爸还有她的白莲花妈妈和你一样烦人，还偏偏要搬到我们家附近。每次见过你们，那个女人给我做的小饼干都不好吃了。”
“你吃过她做的小饼干吗？”
没有。
“她会在你生病的时候守在你身边照顾你吗？”
不会。
“我听说你之前因为交不上资料费，你们班主任还把那个女人叫了过去？那个女人在三个月前给明徳中学捐了一个图书馆，你知道为什么吗？”
明徳中学是贵族高中，那里的学生非富即贵。
我捧着手机的手微动。
那边又来了新消息：
“因为她要讨好我，所以花了大价钱把我送进了明徳中学。这样子还真卑微。”
“我给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你自己的地位，不要再打扰我们了。”
“就算你要死，也死远点。”
“野种。”
我看着那个刺眼的“野种”，忽地笑了。
我是有爸爸有妈妈的孩子。
不是野种。
4
当我站在宋家门口的时候，天空已经在聚集阴云了。
我站在楼下，一眼就看到了楼上浇花的我妈。
她和我上次见面看到的样子不一样。
她的脖颈上戴着明晃晃的宝石项链，手腕上带着翡翠镯子。
我以为她真的把这些卖掉了。
原来只是演给我看的。
我和她的视线对上，我看到她面上的惊愕。
我在门口站了一分钟，我妈就匆忙赶了下来。
我妈皱眉。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的目光从裤脚的泥点移开，声音平淡：
“我...来要抚养费。”
我妈的脸色变了，我刚刚还可以在她身上看到的那一丝母亲的味道也消失了。
“前段时间给你的耳环换的钱，你花完了？”
不是前段时间，那已经是一个月前了。
而且那对耳环只卖了一千左右，抛却第三次交资料费用了七百，还剩下四百左右。
我再怎么省吃俭用，那四百也要见底了。
我妈不耐烦：
“你和你那个爸一个死样子，整个人都扎进钱眼里了，整天就知道钱钱钱，我是提款机吗？你伸手就能给你钱？”
我的手越握越紧，在我妈的身后传来一道清甜的女生。
“妈，你在门口干嘛呢？”
我妈脸上的怒火凝固在脸上，转眼间就换上了温柔的笑，对着宋衔月说：
“小月乖，洗洗手去吃饭吧。”
“有个熟人和妈聊些事。”
所以，我在宋衔月面前连被提起的资格都没有吗？
“妈，你在害怕什么？”
我的手深深嵌入我的掌心，我直直地盯着我妈的眼睛。
我在她的眼睛里读到了很多情感。
可唯独没有爱，也没有怜惜。
5
宋衔月适时出声：
“原来是妈妈的女儿来了，妈妈，你干嘛不让她进来。”
“来到我们家，起码要让她吃顿饱饭嘛。”
宋衔月笑意盈盈地拉起我的手。
我妈欣慰地笑了笑，摸摸宋衔月的头：
“还是我们小月乖。”
接着又像川剧变脸似的对我冷冷对我说：
“进来吧，一起吃个饭。”
宋衔月嘲弄地打量我两眼，挽住我妈的手臂，摇晃两下：
“妈，我还想吃你做的油焖大虾，清蒸大闸蟹。”
剩下的话，她没再说，我妈就已经起身去了厨房。
我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妈妈，有些恍惚。
在我过去十七年的记忆里，我妈从来不进厨房。
她说：
“厨房的油烟会损坏我的皮肤，我不会为了家庭做黄脸婆的。”
可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美丽的脸庞和窈窕身材的妈妈想不起来她曾经说过的话了。
“看够了吗？你妈现在可不是你妈了，你如果聪明的话，就该知道自己的位置。”
“我劝过你，你看你还是不信，非要亲眼看到才相信吗？”
“真是个不死心的野种。”
宋衔月伸手勾起我的发丝，手往下拉，一阵刺痛，她的手心多了几根我的头发。
她嫌恶地拍拍手。
“听说你还是你们学校公认的美女，可不要像你妈妈这样仗着自己的美貌勾引男人。”
她看向我的眼神带着警告。
电光火石间，我想到了宋衔月和我们学校校霸周柯衍的暧昧传闻。
我好像知道她针对我的原因了。
不是因为我妈，而是因为周柯衍。
我妈忙前忙后，忙了一个小时，一个人做了四菜一汤还有一份餐后甜点。
餐桌上的饭菜很香，我的肠胃饿得痉挛，可我没有坐下来。
我抬眼看向我妈，重复了我在门前的话：
“我来要抚养费。”
我妈刚刚拉着宋衔月坐下，正打算给她盛汤。
闻言，我妈彻底冷下了脸，可还是把手上的汤塞进了宋衔月手里才抬头对我说：
“你就是个讨债鬼，可我欠你的吗？”
“是我给了你生命，抚养你长到现在，你见面除了和我谈钱，就没有其他的话了？”
宋衔月在一旁安慰我妈，看似劝慰实则火上浇油：
“妈，不要气坏了身子，我和爸爸会心疼的。”
她劝我：
“晓晓也少气妈妈一点，妈妈心情不好，你不要气妈妈了，实在不行...”
她咬唇，然后咬牙：
“实在不行，我把妈妈给我的奖励全都给你，我都攒着没舍得花，有二十万，应该够你这段时间的花销了。”
我看向我妈，冷笑：
“这就是你说的不给我抚养费的理由吗？一年抚养费一万，您给了我一对价值几千的金耳环，剩下的全靠我自生自灭。”
“转身花重金把继女送进明徳中学，给她二十万的奖励。”
“妈，是不是我不是你的女儿？”
我妈脸色难看，坐在宋衔月身边警惕地看着我。
看着宋衔月捧着汤小口喝着的模样，我心头的怒火压过了理智。
我猛地挥手把桌上的饭菜挥落。
面对我妈惊愕的眼神，我捡起地上的瓷片一步步向她们走近。
随着我的靠近，地上滴落一滴滴鲜血。
我妈瞪大眼睛：
“夏晓，你疯了吗？”
“不就是一万块钱吗？你把手上的东西放下。”
我有些悲哀地发现，只有我拿起会伤害她们的刀刃的时候，她才会正视我的需求。
6
可最后我也没能威胁到我妈什么。
宋家花高价请来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
我被死死地按在地上。
我清楚地感觉到我的手传来“咔嚓——”的声音。
有一瞬间，我想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
我就是个多余的人。
可想到我熬过的日日夜夜，想到那些只有我自己的时光。
我的胸腔就生出一股气。
她们都不看好我，那我偏要走出自己的大道。
这是我被扔出宋家最后的想法。
瓢泼的大雨把我从头浇到尾，我妈挥手扬起一沓红色钞票，满眼厌恶：
“拿上这些钱，滚远点。”
“别再让我看到你。”
钞票被她随手一扬，散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我蹲下身，一张张地地捡起那些被雨水打湿的纸币，一共是三千块钱。
抚养费的一半。
我转身离开时，听见宋衔月甜腻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妈，别生气了，来尝尝这个姜茶...”
然后是母亲瞬间变得温柔的回答。
那扇雕花铁门在我身后重重关上，将我与我妈的家彻底隔绝。
雨越下越大，我没有伞，只能抱着双臂在雨中艰难前行。
单薄的校服很快湿透，黏在身上。
这两个月为了省钱，我常常一天只吃一顿饭，体重掉了近十斤。
转过一个街角，我忽然停住了脚步。
前方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撑着一把黑色大伞，伞下是三个人——我爸夏应东，他身边站着一位穿着米色风衣的优雅女人，想必就是那位孟阿姨。
而他们中间，是一个染着醒目黄发的少年，正不耐烦地踢着路边的石子。
“...明德中学的校长是我老朋友，已经打点好了。”我爸的声音穿过雨幕传来，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耐心。
他从来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见到我只会说一句“又长高了。”
虽然我的身高已经两年没有长了。
“时序，到了新学校要收敛点脾气，别再像在原来学校那样惹事了。”
孟时序撇了撇嘴：
“知道了知道了，你烦不烦啊。要不是我妈非要我转学，我才懒得去什么明徳中学。”
孟阿姨温柔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发：
“宝贝，你夏叔叔都是为了你好。那所公立学校环境太差了，会耽误你前途的。”
我站在原地，雨水模糊了视线，却让听觉变得异常敏锐。
明德中学——就是宋衔月炫耀母亲为她捐了图书馆的那所贵族学校。
学费一年三十万起，还不包括各种杂费。
而我爸，连每个五百块的抚养费都要拖欠。
就在这时，我爸抬头看见了我。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
脸上的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尴尬：
“晓晓？”
三个人同时停下脚步看向我。
孟阿姨的目光在我湿透的校服和红肿的手腕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下意识地往父亲身边靠了靠。
孟时序不耐烦地玩着手机。
“怎么搞成这样了？”父亲皱起眉头，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看向我身后的方向。
“你刚从你妈那里回来？”
我扯了扯嘴角：
“被赶出来了。”
7
我爸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掏出手机给我妈打电话。
我站在雨里，看他们雨伞上滑落的水珠。
一滴、两滴、三滴...后来我就数不清了，因为雨太大了，雨珠和天上的雨水混在了一起。
我爸对着手机那头怒吼：
“苏钰，你是不是良心被狗吃了，晓晓她可是你亲女儿，她马上都要高考了，你怎么能伤了她的手？”
我低头看了看红肿的手腕，刺痛一阵阵袭来。
我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你也不问问你的好女儿做了什么？突然就和发了神经似的威胁我，我是她妈，不是她的仇人。”
“还有你，之前没见你维护她，怎么离婚了想起来你还有个女儿了？你不是把你那个继子当成宝贝疙瘩疼着吗？居然还管夏晓的死活，真是稀奇。”
我爸青筋直跳：
“你给我闭嘴，时序是个好孩子，平时还会和我学投资，他肯定会有大出息的，我多疼一点他怎么了，哪像你们家那个什么都不会只会仗势欺人的丫头，追着人家男孩子跑，还警告人家任何靠近人家男孩子的女生，照我看，就和你一样，草包一个。”
他们说着说着就忘记了我的存在，这个以我为开始的电话，本身的目的就不是我。
而是这一对怨偶想借此机会讽刺一下对方。
我其实有点羡慕孟时序和宋衔月。
他们永远有人爱着。
“苏钰，你以为宋家那种地方能养出什么好孩子，我等着看你和你那个新丈夫培养出来一个什么样的草包。”
“夏应东，你闭嘴！”
我妈声音尖利，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我爸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爸像是突然想起来我似的，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身边脸色不好的孟阿姨和孟时序。
他轻咳一声，想摸我的头，但视线触及到我湿透的头发和伞外的瓢泼大雨，他默默收回了手。
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要揽着他的新婚妻子离开。
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冷冷开口：
“爸，你的抚养费还没有给我。”
下个月就是我的十八岁生日。
我不觉得我爸妈会在我成年之后继续给我抚养费。
就算是一纸诉讼告上法庭，最后也会被定义成民事纠纷。
所以我要抓住所有的机会，尽可能地敛财。
只要能保证我高考之前不再需要为钱发愁就可以。
我爸听到我直白的话，面色难看。
他身边的孟阿姨扯了扯我爸的袖子：
“应东，我们不是还要给时序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吗？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孟时序从始至终没抬头，专心看着手机。
我执拗地挡住我爸的路，我在大雨里的时间有点久，身上一阵发寒。
我爸最后黑沉着脸，把转账记录在我眼前晃了晃：
“行了，钱也转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五千块，再加上刚刚的三千块，足够我的生活费和资料费用。
目的达到，我当然不会再拦着我爸的去路了。
我爸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凝视着我的双眼：
“以后没事，别往这边来了。”
8
我抬眼直直地盯着我爸，我爸说完这句就扭头离开了。
距离太近，我依稀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爸哄着孟阿姨说：
“我都警告过她了，放心，晓晓还是很懂事的，以后肯定不会再来这边了。”
孟阿姨抱臂没说话。
我爸继续道：
“晓晓也快十八了，到时候我这个做父亲的职责也算是做到了。我以后的财产就全留给时序，绝对不会让你们受一点委屈，以后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过日子，好不好，别生气了，笑一个。”
听着这些话，我倒没这么难受了。
我已经看清了我这对父母，因为一时***结合成家庭。
又在在***散去之后，毁去已经盖好的房子寻找自己的真爱。
把责任抛到脑后，把真爱的孩子纳入自己的怀抱。
可当威胁到他们自身利益或者又有新的真爱出现的时候，他们也会像抛弃我一样抛弃他们。
我嗤笑一声，攥紧了手上的钱。
之后的几个月，我和我爸妈之间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我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不会干涉我的所有选择。
十几年的苦读，终于在这场荒诞喜剧开播的第二年夏天结束。
高考结束，我没有去对答案，因为结局已经定下。
但我也有预感，这会是我答得最好的一次试卷。
心里挣钱的念头更加强烈。
可我万万没想到，我的爸妈会为了攀比继子继女的成绩，选择了同一家酒店。
而且好巧不巧，正好是我***的这家酒店。
我端着餐盘和领队一起进了165号大厅。
大厅装潢华丽，我在一众服务员中并不起眼。
宋衔月穿着一身公主裙，头上戴着皇冠，不像是参加庆功宴，倒像是参加舞会。
我爸和我妈在大厅门口碰到了一起。
宋衔月站在大厅门口迎客，我妈站在她身边，笑意盈盈地和客人寒暄：
“衔月辛苦了十几年，希望这次的成绩肯定不会辜负这么长时间的努力。”
我爸定的是隔壁166号大厅，我爸和我妈正好撞上。
穿着黑色西装的我爸脸色有些不好，他身旁穿着一身香槟色长裙的孟阿姨戳了戳他，他才勉强挤出笑。
前夫现任和我妈客气寒暄。
孟时序还是那副不耐烦的模样。
“就宋衔月那分数，还好意思炫耀？”
9
我妈和宋衔月的脸色有些不好。
宋父注意到这边，端着酒来敬酒。
“夏先生，真巧啊。”
话题不知不觉地就拐到宋衔月和孟时序的成绩身上。
我静静地在角落当背景板。
却不想还是被人注意到了。
“夏晓？你怎么在这里？”宋衔月突然提高音量，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指直直指向我。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我身上。
我端着餐盘的手微微收紧，托盘里的香槟杯轻轻晃动。
“我在工作。”我平静地回答。
宋衔月夸张地捂住嘴：
“天啊，你居然在这里当服务员？”
她转向我妈：
“妈，你看姐姐多可怜，要不让她一起来参加我的庆功宴吧？”
我妈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看向宋父。
宋父皱眉打量我，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不用了，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
我脸上带着公式化笑。
“宋衔月，你别扯开话题。”
孟时序突然开口，他晃了晃手机。
“今天不是出高考成绩吗？不如查查看？”
我爸眼睛一亮：“对啊，时序，快查查你的成绩！”
孟阿姨也露出期待的表情：“我家时序平时模拟考都在600分以上，这次肯定更好。”
宋衔月嗤笑：
“如果成绩出来打脸就不好了，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
两家人围到一起，各自掏出手机开始查分。
整个宴会厅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我站在原地，感觉像个局外人。
领班在远处对我使眼色，示意我赶紧离开。
我刚要转身，宋衔月突然尖叫一声。
“怎么可能！这分数不对！”
她脸色惨白，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我妈赶紧捡起来，看了一眼后也变了脸色：
“358分？这...这连本科线都没到啊！”
另一边，孟时序的脸色同样难看：
“才379分？这破系统肯定出错了！”
我爸不信邪地抢过手机反复刷新，但数字依然没变。
孟阿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时序，你不是说考得很好吗？”
“我哪知道！肯定是阅卷有问题！”孟时序暴躁地踹了一脚椅子。
宴会厅里鸦雀无声，宾客们面面相觑。
宋父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转向宋衔月：
“你不是说最后一科感觉很好提前交卷的吗？”
“怎么才这一点分？”
宋衔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10
我突然想起高考最后一天，在校门口看到她和周柯衍拉拉扯扯的场景。
“她是去追男生了吧。”孟时序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口，“最后一科英语，我看到她和七中的周柯衍在一起。”
“你胡说！”宋衔月尖叫着冲过来，却被我妈拦住。
“衔月，这是真的吗？”我妈声音发抖。
这是真的伤心了吧。
毕竟当初她和我爸离婚的时候都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宋衔月突然崩溃大哭：“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你们根本不懂！他说只要我考上三本就和我在一起...我...我...”
宴会厅一片哗然。
宋父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就要打人。
我妈赶紧护住宋衔月：“老宋，孩子还小...”
“还小？十八岁了还这么不懂事！”宋父怒吼，“你知道我和你妈为了把你送进明德花了多少钱吗？
另一边，我爸也在质问孟时序：
“你不是说至少能考600分吗？379分连一本线都够不上！”
孟时序不耐烦地甩开我爸的手：
“烦不烦啊！考都考完了，大不了复读呗！”
“复读？你以为复读那么简单？”我爸气得脸色发青，“我花了那么多钱给你请家教，送你进明徳，你就这么回报我？”
两家人乱作一团，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
我悄悄后退，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送衔月却不肯放过我。
“夏晓！”宋衔月尖锐的声音划破宴会厅的嘈杂，“你这么关心我的事，不如也查查你自己的成绩啊？该不会连三本都考不上吧？”
她的声音故意拔高，引得周围宾客纷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