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前,神界龙阙宫崩塌,真龙族与凤凰族同归于尽。自此,天界以“人皇”为尊,神族血脉凋零。凤无双是最后一只纯血凤凰,却被天道算计,成为“天后候选人”——嫁给战神萧御,以孕育“真龙天子”。萧御心里却藏着一缕凡间残魂:阿梨——历劫时的发妻,死于皇权倾轧。凤无双冷笑:真龙已绝,凤凰凭什么当陪嫁?大婚当日,她以司命盘为赌注,逼萧御再入凡尘历劫:“若你归来仍念阿梨,我替你复活她,你我婚事一笔勾销。”谁知司命盘反噬,红线缠腕,她与萧御一起被卷入人间。幕后推手,是她亲手救下的魔族蛇君——沈昼。——————————第一章
质子归来昭国元封二十七年,大寒。边关的雪下了整整七日,风像钝刀,把祁连山口的孤旗刮得猎猎作响。凤无双睁开眼的第一声啼哭,便被淹没在呼啸的风声里。那一夜,将军府上空紫霞漫天,云隙间隐有凤影长鸣;而皇城玄武门外,却停着一辆血迹斑斑的铁车——敌国祁国遣返的质子萧御,裹着单薄的狐裘,被内侍拖下马车。凤老将军披甲未卸,匆匆回府,靴上的冰渣尚未融化,便听稳婆报喜:“夫人生了位小姐,眉间朱砂,啼声清越,恐是吉兆。”老将军看着襁褓中那双澄澈金瞳,想起边关术士所言“凤影入怀,主贵不可言”,心头倏地一沉——贵不可言,也可能是贵不可活。同一刻,皇城深处传来丧钟,皇帝最宠爱的贵妃因产下死胎血崩而亡。钦天监在雪夜上奏:“两星相冲,一主生,一主亡,须以红鸾锁命。”于是,圣旨连夜下达:将凤家次女记名玉牒,待十五年后赐婚皇室,以固国运。而质子萧御,被幽禁在冷宫最偏僻的漱玉斋。宫人私下传言:这孩子生得极好,却有一双修罗眼,望之生寒。祁国怕他日后成祸,才以“议和”为名,将他送回母国为质。命运在雪夜交错。凤无双的第一声哭与萧御的第一声咳,隔着三十里皇城与将军府,被司命盘的红线轻轻勾连。沈昼便是在此时出现。他披着太医院行走的青衣,以“乳母远亲”的身份进了将军府。无人知,他袖中游出细小黑蛇,替婴儿掖好被角,又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冰凉,带着鳞片的微腥。“殿下,这一世,你要平安长大。”时间像祁连山的雪,一层又一层覆盖。凤无双五岁时,已显出与凡童不同:她能听懂雀语,能在百步之外听见花开。沈昼常抱膝坐在廊下,陪她看雪。“无双,世间最锋利的是什么?”“是爹爹的剑?”“不,是人心。”沈昼伸出手掌,雪落即化,“你要学会藏起自己的光。”七岁那年,质子萧御第一次被允许出席皇家春猎。他衣衫褴褛,被皇兄们当活靶子,驱赶进猎场。凤无双随父伴驾,于乱箭中遥遥一望——那少年背脊挺直,像一柄未出鞘的剑,血顺着手腕滴在雪里,却死也不肯跪。她忽然想起沈昼的话:“世间最锋利的是人心。”于是,她第一次动用凤凰血脉,唤来雪隼,惊散皇子的猎鹰,救下萧御。那一日,萧御回眸,看见高台上小小的她,披红狐裘,眉心朱砂如血。他记住了那双金色眼瞳,却不知,那是他命里的劫,亦是他唯一的救赎。回府后,凤无双发了三日高热。沈昼以蛇毒入药,为她退热,指尖抚过她滚烫的掌心,声音低哑:“殿下,你救了他一次,往后他会救你千次——但你们终有一战。”凤无双烧得迷迷糊糊:“那就留到以后……再分胜负。”窗外雪霁,月光照在回廊,沈昼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条孤独的蛇,盘踞在命运的咽喉。——————————第二章
赐婚元封四十二年,春。昭国皇城飞花三日,红绸自朱雀门一路铺到凤家祠堂。皇帝下旨:凤氏次女,温恭贤淑,赐婚三皇子萧御,待及笄后完婚。凤无双跪在祠堂,听老太监宣旨,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温恭贤淑?”她抬眸,金瞳里映出祖宗牌位,冷笑,“凤家刀口舔血三代,竟养出‘温恭’的女儿?”沈昼隐在廊柱暗处,指尖把玩着一缕红线——那是司命盘遗漏的因果。“殿下,圣旨只是第一步。你若抗旨,凤家满门陪葬;你若出嫁,便是潜龙出渊。”凤无双起身,拂落膝上尘灰:“那就嫁。但我要三皇子妃的凤冠,成为我通往龙阙的台阶。”赐婚当夜,皇城设宴。萧御坐于侧席,少年已长成,眉目冷冽,一袭玄袍绣着暗金蟠龙。他指尖摩挲着酒盏,目光穿过歌舞,落在凤无双身上——她着月白襦裙,鬓边却别一枝灼灼海棠,像雪里燃火。太子萧启举杯,笑里藏刀:“三弟得凤家女,如虎添翼。”萧御淡淡道:“臣弟惶恐,不过蒲柳之质,安敢望鸾凤。”“怕只怕鸾凤太高,折了三弟的腰。”太子大笑,群臣附和。凤无双忽然起身,举杯向太子:“臣女听闻太子擅射,来日春猎,可否让臣女见识百步穿杨?”太子眯眼:“若本宫赢了?”“凤家献白虎皮一张;若臣女侥幸——请太子允我入国子监,读兵书。”殿内哗然。女子入学,前所未有。皇帝却抚须大笑:“虎父无犬女!准了!”萧御望着她,眼底微澜。宴席散后,沈昼在御花园截住她。“殿下,你锋芒太露。”“藏锋七年,够了。”她抬手,指尖落在他颈侧鳞片,“沈昼,你会帮我的,对吗?”蛇瞳紧缩,沈昼单膝跪地:“至死方休。”月色下,少女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凤凰振翼,掠过皇城上空。——————————第三章
暗流春猎前夜,上京忽然变冷。凤无双自马场归来,远远便看见角楼上的风灯被吹得猎猎作响,灯影在雪地上投出扭曲的纹路,像一张巨大的蛛网。她心头微动,吩咐车夫改道。几乎在同一刻,车辕下的雷火弹被点燃——轰然巨响,车厢被掀上半空。她抱着马颈滚落雪沟,短剑“惊鸿”自袖底滑出,反手割断最后一名刺客的咽喉。血珠溅在她睫毛上,温热腥甜。她嗅到硝石与铁锈混合的味道——军中才有雷火弹,而能调动军火的,只有太子。沈昼的黑雾在暗处翻涌,将剩余刺客吞噬干净。他现出人形,掌心托着一块焦黑的铁片,指腹轻抚,铁片上露出“东宫”暗纹。“嫁祸太低级。”凤无双以雪拭剑,“要玩,就玩一招‘反噬’。”当夜,御史台收到匿名密信:太子私造军械,意图春猎弑君,证据藏于东宫偏殿。紧接着,凤家暗卫“无意”在城郊破庙搜出祁国死士的腰牌,腰牌背面赫然刻着太子私印。第二日朝会,御史中丞当庭弹劾,皇帝震怒,命龙武军围东宫,果然搜出三百具雷火弹与数十副重甲。太子被幽禁,却未废储——皇后跪求,哭声响彻金殿。凤无双立于廊下,看雪花落在掌心,瞬间融化。“还不够。”沈昼自她身后环住她肩,声音低哑:“再退一步,就是弑父杀兄的深渊。”凤无双回眸,金瞳倒映他苍白面容:“深渊又如何?凤凰本就该从火里飞出来。”沈昼低笑,蛇尾缠上她手腕,冰冷鳞片贴着她脉搏:“那便烧得再旺些,我陪你做劫火里的薪。”——————————第四章
寿宴惊鸿皇帝五十万寿,金銮殿前设九重玉阶,阶下万邦来朝。辰时正,鼓乐齐鸣。凤无双着银甲红披,甲片以秘银打造,每走一步,鳞片般的甲叶便折射出朝阳碎金。她执青光剑,剑身如秋水,映出她冷冽的眉目。司礼监高声唱名:“三皇子妃——凤氏无双,献剑舞《凤求凰》!”万籁俱静,唯有风声猎猎。她旋身起势,剑尖挑起阶前积雪,雪粒被剑气激成漫天银霰。第一式“朝阳破晓”,剑光劈开天光;第二式“凤翼天翔”,红披翻飞如火焰;第三式“百鸟朝凰”,剑气化作无数流光,在玉阶上刻出深深剑痕。最后一式,她凌空跃起,一剑直指九龙壁——那是开国皇帝亲题“万世承平”的圣迹。剑气如匹练,轰然巨响,九龙壁居中龙首被劈成两半,碎石飞溅!百官惊呼,御林军拔刀。皇帝却霍然起身,龙目灼灼:“好剑!”凤无双收剑,单膝跪地,雪色披风铺陈如凤尾:“臣女贺陛下万寿无疆,亦贺昭国——女不输男!”殿内死寂片刻,继而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西域使节以生涩汉语高呼:“天朝凤主,神威!”皇帝朗声大笑,走下玉阶,亲手扶起她:“朕有佳媳如此,何愁江山!”当即赐黄金万两,并允她入国子监读书——开女子入学先例。太子被幽禁缺席,萧御立于武官之首,眸光复杂。当夜,庆功宴散,萧御在御花园截住她。月色下,他褪去往日的疏离,声音低哑:“本王今日才知,剑舞亦可惊心动魄。”凤无双以指尖弹去剑上残雪:“殿下若愿,他日与我并肩,剑锋所指,便是山河。”沈昼隐在假山后,蛇尾缠住阑干,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殿下,”他轻声呢喃,“你要天下,我便替你杀光挡路的人。”风过,梅花落在他的发间,像雪,又像血。——————————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