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剩一口气啊,就因为煤场老板怕事情闹大,把你爸活埋的,最后我们拿到四千块钱赔偿,也全补贴给你们了。”
李成应该是知道自己理亏,没有说话。
赵秀莲却不愿意自己莫名背上这么大的锅。
轻嗤一声:“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哪家娶媳妇不是掏空家底?再说了,当初是你男人自己运气不好,遇上塌方的矿洞,跟我嫁人有什么关系?”
“就算不是我,李成也会娶别人,别把这么大的屎盆子往我身上扣!”
赵秀莲话糙理不糙。
我男人的死虽有她的因,但的确和她关系不大。
所以这些年,我也从未怪过他们。
只是……
我掀开衣服,露出身体上的疤。
“只是你们不该虐待我。”
赵秀莲刚嫁进李家头两年,其实对我也算不错。
也许是想到我手上还有丈夫的赔偿金,偶尔,她还会拉我买衣服,做新鞋。
等到我身上再也拿不出一分钱,她就完全变了个嘴脸。
开始嫌弃我吃的多,整天只给我几个窝头和一碗凉水。
后来,她又嫌我住的地方太大,把我赶去最小的杂物房,里面放一张木板床,我整宿整宿被木板硌的睡不着。
找大儿子抱怨两句,希望能给我换回去。
李成却说:“秀莲这件事的确做的很过分,但娘啊,你也知道我和秀莲刚添第三个儿子,我们房里的确住不下,让你把房间让出来也是给你孙子住。”
“你年纪大了,受点委屈没什么,但你的孙子可是我们老李家香火的延续啊。”
我只好作罢。
可他们越来越过分。
连我身上唯一的棉衣都被赵秀莲拿走,改成了三件小孩穿的衣服。
冬天我冷的厉害,赵秀莲怕别人说闲话,往我衣服夹层里塞芦苇花。
那东西不抗寒,我冷到去别家偷衣服穿。
被邻居逮住后,赵秀莲觉得脸上无光,当着街坊领居的面把我的衣服脱掉打了我一顿,扯着我的手在村子里高喊:
“我婆婆嫌我做的衣服不好看,跑去别家偷衣服穿,她是个小偷,以后谁看见她了把自家的东西收拾好,要是丢了我家可不承担。”
我被羞得无地自容。
三个孙子也被他们娘一阵忽悠,都跑来我门口朝我丢石头,说我是小偷。
尖锐的石头砸破我的额头,鲜血流下,混着我痛苦的眼泪。
晚上,我跑去公社给小儿子打电话,想让他把我接走。
可他又是怎么说的呢?
我看向李蒙,我最疼爱的小儿子。
“你说,你在读书,要是让同学知道你带个老妈子住宿舍,同学会看不起你。”
“你让我忍着,大哥毕竟是我亲生的,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李蒙脸上有些许愧色。
“都说养儿防老,但看看你们的样子,我真希望当初我没生下过你们!”
这些年我总是自我安慰,他们都是我的儿子,他们还没长大,只要懂事了就好了。
可现在我真的受够了。
李蒙却突然自认为明白了我这次发疯的原因。
他从兜里拿出一千元钱递给我:“说到底,你是要钱对不对?妈,你别闹了,我马上就要结婚了,这个节骨眼上分家,别人怎么看我?”
赵秀莲看全家都在指责我,借坡下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