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孤勇者
她蹲在404宿舍门口，手里拧着最后一颗螺丝，把改装过的煎饼车卡进走廊拐角。
车架子是旧平衡车拆的，轮子还能感应地面坡度自动调平，锅底焊了块散热片，底下藏着微型热点发射器。
她昨夜通宵焊的，卫衣袖口还熏出一圈焦边。
“扫码付款，送辣条。”
她用记号笔在硬纸板上写下广告语，贴在车头，又撕下半张草稿纸，在背面写了个小字：SY=野火？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折成三角压进地砖缝里。
苏晴刚好开门，顺手把银针往纸角一插，针尾晃了晃，稳稳立住。
“你这摊子支得比传销还隐蔽。”
苏晴靠在门框上，手里捏着个中药包，“宿管刚在楼下问起你，说你卡被封了还敢摆摊，不怕她首接收你家伙？”
“她要是真来收，我就说帮你卖养生粥。”
江晚拍了拍手，“反正你上周还让我代写《黄帝内经》读书报告，劳务费还没结呢。”
苏晴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屋。
江晚刚把酱料瓶摆好，手机震动，脚本提示：“校园WiFi认证层捕获成功，凭证抓取中。”
她咧嘴一笑，打开煎锅，刷油，倒面糊，动作熟练得像写代码。
她现在不是在摊煎饼，是在布网。
每一张扫码付款的订单，都会把用户的登录凭证反向推送到她的加密节点。
她要的不是钱，是入口。
十分钟后，第一个学生凑过来：“学姐，真送辣条？”
“送，双份。”
江晚递过煎饼，顺手扫了眼对方手机付款码，“记得连校园网，不然辣条不生效。”
男生乐呵呵走了。
江晚低头看后台，一条新凭证入库。
她点开数据流图谱，密密麻麻的连接线正从她这台煎饼车向外辐射，像一张隐形的蛛网。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不快不慢，皮鞋底敲地，是宿管阿姨的节奏。
江晚眼皮都没抬，继续摊饼。
苏晴却突然从屋里冲出来，站到煎饼车前，手里把玩着一根银针。
宿管阿姨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登记本，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白大褂的维修工。
“查违规电器。”
她声音不高，但整个楼层都安静了。
几个围观的学生悄悄后退。
江晚手一抖，面糊差点糊锅。
她没停，继续用刮板抹平，嘴里喊：“阿姨，我这算哪门子电器？
燃气都没有，全靠手搓。”
“那底下焊的啥？”
宿管盯着锅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改装过。”
江晚刚要开口，苏晴忽然抬手，银针轻轻点在宿管手腕内侧。
“阿姨。”
她声音冷下来，“您今早血压158，心率偏快，别激动。”
宿管手腕一麻，本子差点掉地上。
她瞪眼：“你干什么？”
“针灸世家，童子功。”
苏晴不动声色把登记本合上，“您女儿透析费，我们宿舍凑了三千，明天就能交。
您要是现在罚江晚，她赚不了钱，我们也没法继续帮您。”
宿管脸色变了变，没说话，转身就走。
两个维修工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上。
江晚松了口气，手速加快，把电脑从煎饼车暗格里抽出来，屏幕正显示解密进度：87%。
她咬牙。
再有十三点，就能打开那个加密压缩包——是她从奖学金后台日志里扒出来的，文件名是“陈雨晴_毕业前72小时”。
苏晴走过来，低声问：“快好了？”
“快了。”
江晚敲了几行命令，“这加密方式很老，像是三年前的校园云盘格式。”
“三年前？”
苏晴眯眼，“那会儿林思雨刚进学生会，正好是她第一个学期。”
江晚没接话。
她盯着进度条，手指悬在回车键上。
突然，手机弹窗：“检测到远程擦除指令，来源：校董办。”
她冷笑，提前设好了触发机制。
只要有人试图删除，数据就会自动分片上传到校园网公共评论区，关键词一搜就炸。
她合上电脑，站起来，冲走廊大喊：“林思雨！
你记得陈雨晴吗？
她说死前只求你删掉那段视频！”
没人回应。
但三秒后，所有连着校园网的手机、电脑、自习室屏幕，全弹出一段视频。
画面里，一个穿白裙子的女生跪在地上，头发散乱，鞋带被人踩在脚下。
林思雨站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擦着指甲，声音甜得发腻：“删？
我发到年级群了，现在全班都看着呢。”
女生抬起头，声音发抖：“求你……别发……”弹幕瞬间爆炸。
“***？！
这谁？！”
“陈雨晴？
不是说她抑郁休学了吗？”
“林思雨你人干事？！”
江晚站在煎饼车前，看着手机屏幕上疯狂刷新的评论，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指令：备份完成，文件名“芯片_01.bin”。
苏晴走过来，低声问：“你从哪儿搞到的？”
“奖学金后台的日志里，藏着一段异常上传记录。”
江晚收起电脑，“她以为删了就没了，但服务器缓存没清。”
“你就不怕她反咬你非法入侵？”
“怕啊。”
江晚把锅铲往车板上一扔，“所以我现在是卖煎饼的，又不是黑客。
谁信一个啃冷煎饼的能黑进校董办？”
苏晴笑出声：“你这咸鱼人设，演得比谁都真。”
江晚正要回嘴，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匿名消息，一张图：她刚才喊话时的背影，拍摄角度极低，像是从手机支架上拍的。
图底下写着：“下次喊话，记得看身后摄像头。”
她眯眼。
这角度，只有楼道监控能拍到。
她没回，也没删，而是打开云盘，把“心跳138”文件夹拖进“芯片_01.bin”旁边，新建了个文件夹，命名为：“王伯”。
她记得宿管刚才临走前，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王伯让我告诉你，别碰三楼东侧的旧服务器。”
王伯？
食堂打饭的那个哑巴大叔？
江晚拍了拍卫衣口袋，里面还揣着半块冷煎饼和那个看似普通的机械键盘挂件，只有她知道，这玩意儿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她忽然想起，每次她去三楼窗口，那大叔都会多给她一勺酱，从来不收钱。
手机又震。
宿管发来消息：“晚上别回宿舍，她们要搜你东西。”
江晚回了个“好”，顺手把煎饼车的热点发射器拆下来，塞进机械键盘挂件的夹层。
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冲苏晴扬了扬下巴：“走，去三楼东侧，看看那台旧服务器还在不在。”
苏晴皱眉：“你疯了？
那边早就封了。”
“封了才安全。”
江晚笑了笑，“没人去的地方，最适合藏东西。”
她转身往楼梯走，卫衣口袋里的煎饼渣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刚拐上三楼，迎面撞见陈宇抱着一箱粉色运动饮料，堵在走廊中间。
“让让。”
江晚伸手去推。
陈宇不动，冷笑：“你那视频，删了。”
“删了？”
江晚歪头，“你主子没告诉你吗？
现在全网都是。”
陈宇脸色一变，抬手就朝她手机抓来。
江晚早有准备，侧身一让，手肘撞开他手臂，人己经冲进走廊尽头的器材室。
她反手关门，咔哒落锁。
屋里漆黑，只有角落一台老式服务器闪着绿灯。
她摸黑走过去，手指碰到机箱，冰凉。
机箱侧面贴着张泛黄标签，写着：“2021级毕业生数据归档——陈雨晴”。
江晚深吸一口气，从卫衣口袋掏出机械键盘挂件，***服务器USB口。
屏幕亮起，提示：“请输入访问密钥。”
她想了想，敲下一行字：“孤勇者”。
回车。
进度条开始加载。
服务器风扇嗡嗡转起，绿灯闪烁频率突然变快。
江晚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鼠标上。
门外，陈宇砸门的声音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