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劣质房东与他的破屋
铁皮屋的门是被砸开的。
不是怪物，是隔壁屋的老王。
林默正蹲在墙角研究系统面板，那扇刷着绿漆的铁皮门就“哐当”一声飞了进来，带着铁锈的碎片溅到他脚边。
老王那张平时总挂着笑的脸此刻涨成了猪肝色，手里攥着根磨尖的钢管，钢管上还沾着半块没刮干净的风干肉。
看纹理，像是昨天林默“借”给他的那块。
“林默！”
你他娘的是不是把我藏粮的地方告诉张屠户了？！
老王的吼声震得屋顶掉灰，他低级铁匠（低）的职业加成让他力气比常人稍大，此刻捏着钢管的指节泛白，显然是真急了。
林默缓缓站起身，拍了拍***上的灰尘，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王哥这是说啥呢？
昨天你还说我借你那半块肉救了你命，今天怎么就……”他话没说完，视线越过老王，落在了门外。
门外的景象有点“热闹”。
原本该是水泥地的街道裂成了蛛网，暗红色的土壤从裂缝里翻出来，散发着铁锈和腐臭混合的怪味。
不远处，张屠户正拖着个血淋淋的麻袋往自己屋里钻，那麻袋的大小和形状，像极了一个蜷缩的人。
而张屠户的系统面板在林默眼里半透明地浮着。
初级屠夫（低），等级蝼蚁Lv.2，比老王还高一级。
“你看！
你看他！”
老王顺着林默的视线回头，吓得声音都劈了。
“他麻袋里肯定是我藏的那袋压缩饼干！
我就跟你一个人说过我藏在水表箱里！”
林默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老王的肩膀，语气诚恳得能滴出水。
“王哥，你别急啊。
张屠户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初级屠夫嘛，眼睛里除了肉就是吃的，说不定是他自己找着的呢？
再说了，不就一袋饼干吗？
回头我把我屋里那半袋分你点，多大点事。”
他这话说得温柔，眼神里却飞快地掠过一丝狡黠。
昨天借老王半块肉，是为了套他藏粮的位置。
告诉张屠户，是因为张屠户答应分他三成，还附赠“优先租用他屋旁边那间空房”的权利。
现在安抚老王，是因为这蠢货还有用。
低级铁匠能敲铁皮，加固房屋总得用得上，留着比杀了划算。
老王果然被他这番话哄得一愣，眼里的怒气消了大半，甚至有点不好意思。
“那……那多不好意思啊小林，你自己也不多……都是邻居，客气啥。”
林默笑着打断他，心里却在琢磨：这蠢货的压缩饼干估计剩不下多少了，张屠户那初级屠夫的技能带“血腥追踪”，说不定还能再榨点油水。
等老王没吃的了，就把他那间屋租给他，租金按天算，用他敲出来的铁皮抵，反正敲铁皮也能让他升级，到时候还能租更贵……正想着，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两人脑子里炸响。
全球公告：首次怪物潮将于10分钟后刷新，本次刷新范围，1-10号街区，怪物等级：蝼蚁Lv.3，数量：20只。
提示：怪物等级将随人类平均等级动态提升，当前人类平均等级：蝼蚁Lv.1.2。
提示：生存即变强，每存活1小时可获得1点经验；击杀怪物可获得超额经验；人类互相攻击无经验，但可掠夺对方物资/技能书（概率1%）。
老王的脸瞬间白了。
Lv.3的怪物，比他高一级。
昨天他见过Lv.2的腐骨鼠，那玩意指甲跟钢针似的，一口能咬穿三毫米厚的铁皮，他当时躲在屋里不敢出声，眼睁睁看着隔壁的小姑娘被拖走的。
“小……小林。
怎么办？”
老王的声音开始发颤，下意识地往林默身后缩了缩，“你……你有啥办法不？
我听说你职业是劣质房东，是不是有啥特殊能力啊？”
林默心里冷笑。
特殊能力？
确实有。
他的职业面板上明明白白写着：职业：劣质房东（低）等级：蝼蚁Lv.1技能：1. 房屋租赁（被动）：可将自己名下的铁皮屋（含空屋）出租给其他人类，租金形式由双方协商，违约者将被房屋自动弹飞至屋外（持续10分钟）。
2. 合同陷阱（主动）：签订租赁合同时可暗藏一条“房东紧急时刻可征用租客所有物资”的条款，租客签字后生效，冷却时间24小时。
3. 微笑服务（被动）：与他人交流时，对方对你的好感度不易下降（上限50点）。
这破技能，说好听点是房东，说难听点就是个搞传销的。
打怪？
那是战斗职业的事，他这生活职业（虽然看着不像生活职业）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系统包裹里除了那本《房屋租赁与管理暂行条例》，就只有一把生锈的钥匙。
据说是开隔壁那间空屋的。
但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和的笑。
“王哥别怕，我这屋虽然破，但门是双层铁皮的，比你那间结实。
要不……你先搬过来住？
租金好说，一天一块压缩饼干就行，怎么样？”
老王眼睛一亮，刚想答应，突然瞥见林默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张泛黄的纸，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
“租赁合同”。
末尾还有个括号，里面小字写着：“房东有权在任何时候终止合同，且不退还租金”。
“这……这条款……”老王有点犹豫。
林默把合同往前递了递，笑得更“和善”了。
“就是走个形式，王哥还信不过我吗？
你看，张屠户都把你粮抢了，等下怪物来了，你那破屋能顶住？”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像是金属摩擦玻璃，听得人头皮发麻。
紧接着，是房屋倒塌的巨响和凄厉的惨叫。
怪物潮，提前来了。
老王吓得魂都飞了，也顾不上看合同条款，一把抢过林默手里的笔。
（那笔还是他昨天借林默的）在末尾歪歪扭扭地签了自己的名字。
系统提示：租客王铁柱己签订租赁合同，合同陷阱条款生效。
林默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飞快地把合同揣进怀里，转身往屋里走。
“快进来吧王哥，把门关好，记得用你那钢管顶上，你力气大。”
老王忙不迭地拖起地上的铁皮门往门框上怼，一边怼一边念叨。
“小林你真是个好人……”。
林默没接话，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街道上，二十只跟小牛犊差不多大的怪物正疯狂地撞着各家的门。
那怪物长得像巨型蟑螂，外壳泛着黑绿色的油光，头上顶着两根带倒刺的触角，口器里喷出的酸液能瞬间把铁皮融出个洞。
腐蚀蟑螂（蝼蚁Lv.3）。
张屠户的屋门己经被融穿了个大洞，他那壮硕的身子卡在洞口，半截身子露在外面，手里还攥着那把杀猪刀，刀上的血己经凝固了。
而他的系统面板，己经变成了灰色。
林默看着那只正在啃食张屠户尸体的腐蚀蟑螂，又回头看了看正满头大汗顶门的老王，摸了摸下巴。
张屠户死了，那三成饼干泡汤了，有点亏。
但老王签了合同，他的铁皮和力气暂时归自己用了，不亏。
Lv.3的怪物就能轻易弄死Lv.2的人类，这差距……有点意思。
正想着。
“哐当”。
一声巨响，他们刚顶上的门被撞得凹进去一块，绿色的酸液顺着门缝渗进来，在地上蚀出滋滋作响的小坑。
老王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顶……顶不住了小林！
这玩意太猛了！”
林默的视线落在老王手里的钢管上，又看了看自己那本《房屋租赁与管理暂行条例》，突然笑了。
他走上前，一把抢过老王手里的钢管，然后从怀里掏出合同，在老王惊恐的目光中，慢悠悠地念道。
“根据合同第三条，房东在紧急时刻有权征用租客所有物资包括但不限于武器、食物、以及……暂时的使用权。”
老王懵了：“什……什么意思？”
林默没回答，只是举起钢管，猛地砸向了老王的膝盖。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老王撕心裂肺的惨叫，林默一把将他推向门口。
门外的腐蚀蟑螂正准备再次喷射酸液，突然看到一个人摔了出来，顿时兴奋地扑了上去。
林默趁机用尽全身力气把门撞上，然后用钢管死死抵住门栓。
门外用时传来老王的惨叫和怪物啃噬的声音，还有酸液腐蚀皮肉的滋滋声，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林默靠在门上，喘着粗气，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系统面板。
等级：蝼蚁Lv.1（经验值80/100）提示：你通过“合理利用合同”导致他人死亡，触发隐藏机制“利己者的捷径”，获得额外经验20点。
等级提升：蝼蚁Lv.2获得技能点1点，可升级现有技能。
他挑了挑眉，把技能点加在了房屋租赁上。
技能升级：房屋租赁（被动）→ 房屋租赁（熟练）：可同时管理3间房屋，租金可收取“生命点数”（每1点生命点数=1小时寿命）。
“不错。”
林默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看向屋里那间紧闭的内门。
那是系统标注的“房东专属卧室”，据说里面藏着劣质房东的职业进阶线索。
门外的惨叫声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怪物撞击铁门的“咚咚”声，每一下都震得墙壁掉灰。
林默走到内门前，刚要伸手去拧门把手，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警告：10号街区出现变异个体。
腐蚀蟑螂王（蝼蚁Lv.5），当前街区存活率下降至37%。
他的动作顿住了。
Lv.5？
比刚才那批怪物整整高了两级。
而他，才刚升到Lv.2。
门外的撞击声突然变了，不再是杂乱的“咚咚”声，而是一下接一下、沉重而规律的撞击，像是有人在用攻城锤砸门。
每撞一下，整间铁皮屋都在摇晃，门栓的位置甚至开始变形。
林默眯起了眼，看向那扇摇摇欲坠的铁门，又看了看手里那根沾着老王血的钢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看来，这第一晚，不好熬啊。
不过没关系，死的又不是他。
只要活着，总能找到下一个“老王”的。
他深吸一口气，拧开了内门的把手。
门后一片漆黑，只有一股淡淡的、类似铁锈和墨水混合的味道飘了出来。
而门外的撞击声，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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