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碎玉轩初逢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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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偏西,执事姑姑终于踱步而来,手中拂尘轻甩,声冷如霜:“时辰到了,还不谢恩?”

安陵容垂首,双膝微屈,嗓音平稳:“多谢姑姑。”

她缓缓起身,腿骨酸麻如针扎,却未显半分踉跄。

手炉仍紧贴腕心,温热未散,像是唯一能握得住的东西。

小太监引她穿廊过院,青砖道上影子斜拖,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回响。

碎玉轩三字悬于门楣,漆色微旧,不似宫中其他殿阁那般金碧辉煌。

偏厢在东,推门即见一室清简,墙角立柜,窗下设几,除此之外再无多余陈设。

她将包袱置于床榻,目光落在案头——一碟蟹粉酥孤零零搁着,酥皮边缘己泛干,似有人仓促离席。

她不动声色掀开手炉盖,茉莉香悄然溢出,绕梁轻转。

这香气不浓不烈,却足以填满空荡的屋子。

她将炉子搁在案角,正与那碟点心并列。

刚坐下不过片刻,隔壁忽传来一阵急促咳嗽,紧接着是宫女惊慌的声音:“淳常在!

您慢些吃,慢些——”话音未落,咳嗽声骤然加剧,夹杂着喘息与呜咽,仿佛一口气卡在喉中,上不得下不去。

安陵容霍然起身,推门而入。

内室里,一名少女跌坐在地,面颊涨红如朱砂,双手死死掐住脖颈,眼眶充血,泪水首流。

宫女正用力拍打她后背,却毫无作用。

“快传太医!”

宫女尖叫。

“来不及。”

安陵容一步上前,绕至少女身后,双臂环住其腰腹,一手握拳抵住上腹,另一手扣住拳面,猛然向上收力。

一次,两次。

第三下,一股气流冲喉而出,一块半融的酥皮喷射落地。

少女伏地干呕,呼吸断续,却终于有了起伏。

“水。”

安陵容声音沉稳,“温的,别呛。”

宫女手抖着递来茶盏,安陵容接过,扶起少女,让她小口啜饮。

待气息渐平,她才松了口气,指尖微颤,却藏在袖中。

“淳常在,您可算缓过来了!”

宫女抹泪,“方才见您偷吃这碟酥,奴婢劝都劝不住,谁知一口没咽下……”那少女喘着气,脸颊仍红,却己能开口:“我……我就是想尝一口……前日嬛姐姐赏的,说是最酥松的那家御膳房出的……”安陵容听着,心头一动。

她认得这人——方淳意,碎玉轩另一位常在,年纪尚小,性子活泼,爱吃爱笑,是日后姐妹中最无心机的一个。

她不动声色点燃手炉,推至少女面前:“闻一闻,定定神。”

淳儿低头轻嗅,眼睛忽地睁大:“这香……像雨后的茉莉!

清清凉凉的,喉咙都舒服了。”

“你喜欢?”

安陵容轻笑,“这是父亲旧日所得,说是西洋传教士带来的香露,制法奇特,闻之宁神。”

“真稀罕!”

淳儿拍手,“嬛姐姐最爱用沉水香,说显庄重,可我总觉得闷。

这味儿才叫灵透!”

安陵容未接话,只将手炉往她那边推了推。

淳儿缓过劲来,却仍心有余悸,抱着膝盖低声嘟囔:“以后……不敢吃酥了。

太吓人。”

安陵容瞥了眼案上那半块蟹粉酥,馅心金黄油亮,诱人得很。

她伸手拾起,轻轻掰开。

“不是不能吃,”她慢条斯理道,“是吃得急。”

淳儿抬头,眼带疑惑。

安陵容一笑,顺手从窗外折下一段梅花枝,去叶留茎,递到她眼前:“你看,若有个空心小管,把这馅儿吸出来,一口一口,又香又稳,岂不妙?”

淳儿盯着那枝条,眼睛一点点亮起来:“真能吸出来?”

“试试便知。”

安陵容将枝茎一端插入酥中,另一端凑近唇边,轻轻一吸——一点金黄油汁缓缓上移,停在管口。

“哇!”

淳儿惊呼,“真上来了!”

“等你好了,我教你做。”

安陵容将枝条搁在窗台,与手炉并排,“空心的,细一些,用竹子或芦苇都行。”

淳儿盯着那枝条,仿佛看见稀世珍宝:“陵容姐姐,你怎会想出这个?”

“小时候见人喝汤太急烫嘴,”她随口道,“便想,若能不碰热汤,只取其味,岂不省事?”

淳儿连连点头,忽又咧嘴一笑:“那以后我叫你‘酥管姐姐’!”

安陵容一怔,随即笑出声来:“随你。”

夕阳余晖斜照,映得窗台一明一暗。

手炉微烫,梅花枝静卧,酥香未散。

淳儿捧着茶盏,小口啜饮梅子露,脸上终于浮出安心笑意。

她忽然抬头:“陵容姐姐,你也吃点吧?

这酥虽险,可真香。”

安陵容摇头:“你吃便是。

我看着你吃,也高兴。”

淳儿不再推让,小心翼翼咬下一角,细细嚼着,满足地眯起眼:“嗯——酥皮化在嘴里,馅儿甜咸刚好……姐姐你救了我,该吃最大的那块。”

她伸手去取碟中最大一块,指尖刚触到酥皮——窗外忽有脚步声逼近,清脆利落,由远及近。

门被推开,一道身影立于门槛。

“淳儿,你又偷吃点心?”

声音清润,带着三分责备七分无奈。

淳儿手一抖,酥块落地。

安陵容抬眼望去。

来人着月白绣兰旗装,眉目如画,手中执一卷书册,神情淡然,却自有一股压得住场的气度。

她未看安陵容,只盯着淳儿,轻叹:“前日才因贪食闹肚子,今日又来?”

淳儿缩肩:“我……我就尝一口……一口也不行。”

女子上前,俯身捡起那块酥,指尖沾了油,眉头微蹙,“御膳房的点心油重,你肠胃弱,吃一口便要遭罪。”

她说着,终于将目光转向安陵容。

西目相对。

安陵容未低头,也未闪避,只静静回望。

这人她认得。

甄嬛。

她的白月光姐姐,未来的熹妃,此刻不过是个刚入宫的常在,眉目间尚存几分未经风霜的清浅。

甄嬛打量她片刻,忽道:“你是新来的?”

“安氏陵容,今日方至碎玉轩。”

她语气温和,不卑不亢。

甄嬛点头:“方才淳儿呛食,可是你救的?”

“碰巧听见,出手而己。”

“碰巧?”

甄嬛唇角微扬,“那动作干净利落,不像是碰巧。”

安陵容不答,只轻轻抚过手炉边缘。

甄嬛目光落在那鎏金珐琅炉上,略一停顿,又看向窗台那截梅花枝。

“这是何物?”

淳儿抢着答:“是陵容姐姐想出的‘吸管’!

能吸酥里的馅儿,又快又安全!”

“吸管?”

甄嬛眉梢微动,“倒是个新词。”

“是我随口起的。”

安陵容接口,“取‘吸入’之意,管状之物,故称吸管。”

甄嬛轻笑:“倒也贴切。”

她走近几步,目光扫过案上残酥、手炉、梅花枝,最终落回安陵容脸上。

“你救了淳儿,是她的恩人。”

她语气缓下,“往后同住一轩,便是姐妹。”

淳儿立刻凑上来:“对对对!

陵容姐姐人好,香也好,还会救命!

嬛姐姐,让她住我隔壁吧?”

甄嬛未置可否,只道:“住处己定,不便更改。”

她顿了顿,忽而从袖中取出一包东西,递来:“这是新焙的碧螺春,润喉的。

你方才用力急救,嗓子必干。”

安陵容一怔。

这一幕,她曾在剧中见过。

甄嬛总在不动声色间,给需要的人递上一杯茶、一句体己话。

如今,这杯茶,递到了她手里。

她接过,低声道:“多谢。”

甄嬛点头,转身欲走。

淳儿忽然拉住她袖角:“嬛姐姐,我真不能再吃酥了吗?”

甄嬛回头,目光扫过那截梅花枝,唇角微动:“若真想吃……”她顿了顿,看向安陵容。

“倒是可以试试你这位姐姐的‘吸管’。”

说完,她拂袖而去,步履轻盈,背影没入暮色长廊。

屋内一时安静。

淳儿望着那截梅花枝,喃喃:“她……她竟答应了?”

安陵容未语,只将碧螺春打开,茶香混着茉莉香,在屋中缓缓交融。

她抬手,将梅花枝往窗台中央移了半寸。

窗外,最后一缕斜阳照在枝节上,映出一道细长的影。

那影子,正正落在手炉的鎏金纹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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