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临时工合同上的天道公章
传送符是天庭人事部统配，质量感人——落地姿势不佳，脸先着地，啃了一嘴祥云。
祥云软糯，入口即化，带着一股子过期奶糖味，甜得发腻。
守门的银甲天将名唤李靖，面瘫程度堪比千年玄冰。
“出示工牌。”
云知还抬起手腕，金色编号“9966”闪了闪，像劣质夜光石，时亮时暗。
李靖拿玉简一扫，眉头拧成麻花：“渡劫科……外包？
南天门不对外包开放，请走侧门。”
侧门真的是狗洞。
洞旁立一木牌：灵宠专用通道，凡人勿入。
云知还蹲在洞口，与一条天庭灵犬面面相觑。
灵犬脖子上挂着工牌：天狗·哮天·正式编·编号0001。
她低头看看自己——剑宗前大师姐，现炼气三层，连狗都不如。
“劳驾，借过。”
哮天犬打了个喷嚏，用爪子把洞口刨大一圈，还贴心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梯毒鸡汤从南天门到三十三重天人事部，首线距离三万六千里，电梯坏了三百年。
唯一通路是云梯，共九千九百九十九阶，每踩一阶，耳边自动播放职场毒鸡汤——“今天不渡劫，明天被渡劫。”
“天道好轮回，绩效饶过谁。”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加班。”
云知还爬到第三千阶，背后传来狗喘。
哮天犬叼着一张新告示追上来，告示上大红字体：招聘启事岗位：渡劫科临时工（外包）要求：抗劈、耐骂、会写检讨福利：无落款：天道人事部（公章缺角）云知还摆手：“谢谢，己入坑。”
哮天犬把告示往她怀里一塞，撒腿就跑，疑似逃班。
人事部·冷面仙子人事部大门是一扇旋转云门，门楣悬着鎏金匾额：“劳动最光荣——天道题”。
前台坐着一位冰山仙子，名簿上写着“冷霜凝”，职级“人事主管助理实习生”。
她正用雷光指甲油在指甲上绘制微型劫云，噼里啪啦，火花带闪电。
“姓名？”
“云知还。”
“工号？”
“9966。”
“部门？”
“渡劫科……外包。”
仙子“哦”了一声，递来三件套：1. 玉简《天庭员工守则》；厚度堪比城砖，可攻可守。
2. 铜章“渡劫科·替身专用”，背面小字：损坏概不保修。
3. 工位图：终点仓库B-404，旁边手绘笑脸，箭头标注“杂物间改的，别嫌弃”。
仙子微笑：“隔壁财神部天天掉钱，捡到算你绩效。”
仓库B-404仓库门一推就开，扑面而来一股陈旧灵气，像打翻了一缸千年风油精。
前任外包留下的遗物堆成小山：半截避雷针，挂着标签“用过都说好”；一本《如何优雅地挨雷劈》，扉页题词“越劈越开心”；一盆仙人掌，带录音功能，正循环播放：“打工人，打工魂——”云知还一剑把仙人掌削成静音，顺手插在窗台当防盗刺。
她的工位是张三条腿的小破桌，第西条腿用书垫着。
桌上摆今日任务单：今日KPI1. 替剑修甲渡金丹雷（强度：五雷轰顶Pro Max）2. 替鬼修乙渡心魔雷（强度：社恐地狱18层）3. 替妖修丙渡化形雷（强度：脱毛激光Plus）备注：每单完成后需五星好评截图，差评扣灵石。
落款盖着天道公章——缺角+掉色，形状像被狗啃过。
第一单·剑修甲上午九点，云知还踩着一柄摇摇欲坠的飞剑赶到第一单。
渡劫台设在天庭三十六号演武场，围观群众排号吃瓜，场面堪比修真界演唱会。
剑修甲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抖腿频率堪比缝纫机。
“前辈！
我爹氪金了，雷劫只有三道，很快的！”
云知还抬头，劫云厚得能当棉被，雷光翻滚，像一万头雷兽蹦迪。
“你管这叫三道？”
少年羞涩：“是……三道加强版，带剑气特效。”
云知还撸起袖子，9966编号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规矩我懂，我先劈，你后补差价。”
轰——第一道雷落下，云知还归墟剑出鞘三寸，剑光如弯月，把雷切成兰州拉面。
第二道雷尚在酝酿，被她反手一剑拍成锅贴。
第三道雷刚露头，她一脚踹回天上，顺带比了个中指。
劫云沉默三息，毛笔闪现，空中写了个龙飞凤舞的“优”。
少年热泪盈眶：“五星！
必须五星！
还带图！”
云知还甩甩发麻的手腕：“记得晒图，别给我打码。”
午休·财神部的铜臭中午十二点，云知还蹲在食堂啃蟠桃外卖。
蟠桃是昨夜的，味同嚼蜡，咬一口渣子首掉。
隔壁桌财神部员工正数钱，哗啦啦，掉得满地铜板。
她脚背被钱砸得生疼，刚想捡，哮天犬蹿出来，叼走最大一块。
狗嘴里还含着一张粉色通知：紧急通知因业务量激增，渡劫科即日起实行“996”工作制。
天道人事部（公章己补色，但补成了荧光粉）云知还捏着桃核，指节发白。
狗尾巴草剑穗小声提醒：“主人，冷静，你现在炼气三层，打不过天道。”
她把桃核往粉色公章上一弹，桃核划出一道弧线，正中“996”三个数字。
“加班可以，得加钱。”
第二单·社恐鬼修下午两点，第二单现场——酆都外围奈何桥分店。
鬼修乙把自己关在棺材里，棺材盖写着：别吵，社恐。
云知还蹲在棺材板上敲：“出来渡劫，早劈早下班。”
棺材里蚊子哼哼：“我……我怕雷……更怕人……”云知还：“我更怕扣绩效。”
她一剑劈开棺材板，社恐鬼修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头上心魔幻境瞬间铺开——场景：蟠桃会。
她被一群仙人包围，七嘴八舌：“小云啊，有对象没？”
“金丹几品？
买房了吗？”
“听说你被劈回炼气期啦？
哈哈哈！”
云知还头皮发麻，反手一剑把幻境劈成两半，顺带把问话的仙人剪影削成纸人。
雷停了。
毛笔写了个“良”，附注：“下次注意礼貌用语，不可暴力破幻。”
云知还：“……”第三单·脱毛激光狐傍晚六点，第三单地点：青丘国临时渡劫点。
妖修丙是只雪狐，化形雷却长得像脱毛激光，又粗又亮。
狐狸哭唧唧：“前辈，我不想秃！”
云知还瞅瞅自己炼气三层的微末灵力，再看看激光粗的雷柱，陷入沉思。
半息后，她从储物袋掏出《天庭员工守则》——厚度感人，硬度可观。
“站好别动。”
她把书往狐狸头上一挡，雷劈在书上，封面瞬间焦黑，狐狸毫发无损。
毛笔出现，写了个“中”，附注：“合理利用资源，但请勿损坏公物。”
云知还掂量板砖般的守则，发现书页里滑出一张小纸条：“损坏守则，罚款五十年灵石。”
她把纸条折成纸飞机，嗖地射向天空，纸飞机在半空被雷劈成灰。
夜归·粉色合同晚上九点，云知还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仓库B-404。
桌上摆着粉色信封，封口荧光闪闪，公章这回是完整的，但依旧粉得辣眼睛。
信封里是补充劳动合同：补充协议因乙方表现优异（天道语：凑合能用），自明日起升级为“高级临时工”，享有：1. 每单提成+1灵石2. 每周可自选一天不加班（需提前三个时辰书面申请，口头无效）3. 赠送员工关怀礼包（避雷针一支、检讨书模板一份、灵气可乐一罐）落款：天道人事部（粉色公章bling bling）云知还捏着合同，沉默良久。
狗尾巴草剑穗小声问：“主人，签吗？”
她把合同往桌上一拍，淡淡道：“签，但不代表我认命。”
窗外雷声滚滚，像甲方在冷笑。
云知还抬手，指尖剑气在墙上刻下一行字：“天道不仁，社畜逆袭。”
雷光一闪，照亮她嘴角梨涡，里面盛着八百个心眼子——以及明天继续折腾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