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法律系高材生变身刺头大姐1975年10月,
沪江市纺织厂家属院 苏晓是被拍门声震醒的。"苏家的!别装死!今天不把粮票赔来,
我让保卫科把你们全家赶出筒子楼!" 苏晓猛地睁开眼,入目是斑驳发黄的墙面,
糊着1975年的《人民日报》。身下硬板床硌得背疼,薄被里散发着一股霉味。
太阳穴突突跳着,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她穿越了。从2023年的金牌律师,
变成了同名同姓的18岁纺织厂女工。 "姐!刘婶又来了!"木门被猛地推开,
冲进来个瘦高少年,手里攥着半块砖头,"我跟他们拼了!
" 记忆随之浮现:这是大弟苏勇,16岁,汽修厂学徒。上周原主为护住被抢的肉票,
用板砖拍破了刘婶儿子的头。 "放下。"苏晓按住少年颤抖的手腕,声音沙哑却沉稳。
作为政法大学辩论队队长,她最擅长的就是控制场面。 门外,
穿着的确良衬衫的胖妇人正叉腰叫骂,身后跟着个头上缠纱布的男青年。
走廊里挤满看热闹的邻居,有人端着搪瓷缸刷牙,泡沫星子飞溅。 "刘婶。
"苏晓跨出门槛,晨光中露出右眉那道疤——上次为护妹妹被铁钩划的,
"您儿子先抢我家肉票,按《治安管理条例》第十七条..." 人群突然安静。
这个动辄抡板砖的刺头,今天居然在背法律条文? "放屁!"刘婶儿子挥舞拳头,
"老子..." "八毛钱。"苏晓突然提高音量,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币,
"这是医药费。"又在对方伸手时猛地收回,"但您得先还小芳的粮票——上周三下午,
锅炉房后面。" 刘婶脸色骤变。那个父母双亡的孤女,被抢了也不敢声张。
"你血口喷人!"男青年冲向苏晓,却被她侧身闪过。
现代女子防身术的肌肉记忆让苏晓顺势扣住他手腕,在某个穴位重重一按。 "啊!
"一米八的汉子当场跪地。 人群炸开锅时,苏晓瞥见楼梯口有个穿蓝制服的瘦高身影。
那人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
只有腕间一抹金属光泽格外醒目——是块罕见的瑞士手表。 当晚,煤油灯下。 "姐,
你咋懂这些的?"苏勇崇拜地摸着那本《治安管理条例》,封皮上还印着父亲的名字。
苏晓没回答。她正凝视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齐耳短发,晒得发红的脸颊,
蓝布工装洗得发白。枕下日记本露出页角,最新一页写着:"这次,我要用脑子当大姐头。
" 窗外忽然传来石子敲击声。掀开碎花窗帘,楼下站着白天那个眼镜青年,
手里举着本《机械原理》,扉页钢印隐约可见"清华大学"字样。
第二章:粮票风波里的罪与罚1975年11月,沪江纺织厂第三车间 "苏晓!
保卫科找你!" 车间主任的吼声穿透轰鸣的纺织机。苏晓抬头,棉絮在晨光中飞舞,
像一场静止的雪。她摘掉袖套走向门口,工友们窸窸窣窣的议论声烙在背上。
"肯定又是打架...""听说偷了王会计的粮票..." 保卫科办公室里,
王翠花正拍着桌子,的确良衬衫裹着发福的身躯。桌上摊着三张粮票,
边角烧焦的痕迹像是被匆忙抢救过。 "昨儿下班前我锁抽屉时还在!
"王翠花涂着廉价口红的嘴一张一合,
"全车间就你最后一个走——" 苏晓突然注意到对方左手腕有道新鲜划痕。
记忆闪回昨晚:她确实最后离开,但路过会计室时,分明看见王翠花在烧东西,
火光映着墙上"严禁销毁票证"的标语。 "王会计,
"苏晓端起印有"劳动模范"字样的搪瓷缸啜了口,"您确定是今天丢的?" "那还有假!
" "可这是上季度发行的旧版。"苏晓指向粮票右下角,"新版11月起加了防伪水印。
"她从兜里掏出本月刚发的粮票对比,王翠花脸色顿时煞白。 保卫科长正要说话,
门外突然冲进来个扎麻花辫的姑娘:"我能证明!昨晚王会计让我帮忙糊火柴盒,
我看见她往炉子里塞东西!" 是张红英,因举报主任亲戚冒领布票被调去扫厕所的傻姑娘。
真相大白时,苏晓在锅炉房后堵住哭泣的王翠花。原来她丈夫工伤瘫痪,
厂里迟迟不给补助。"那些是作废的票..."女人攥着苏晓的袖口,
"我就想换点止疼片..." 黑市。苏晓脑海里跳出这个词。
她摸出刘婶赔的粮票:"我认识个赤脚医生。" 当天深夜,苏晓蹲在废弃仓库里,
借着月光清点物品。小芳望风,张红英正用绷带缠她磨破的手掌——为凑够换药的钱,
她连续加班三天赶工。 "姐..."张红英突然跪下,"教我认字吧!
他们就是欺负我不识字..."泪珠砸在二人交握的手上,苏晓摸到她指间厚厚的老茧。
月光移向墙角,照亮苏晓的秘密书架:用防水布包着的《数理化自学丛书》,
最上面那本扉页写着父亲的名字,落款日期是1965年。 回家的路上,
苏晓察觉有人尾随。回头刹那,巷口闪过一道蓝制服身影,
月光在那副眼镜上折射出冷冽的光。第三章:齿轮与革命1975年12月,
沪江纺织厂年终技改会议 会议室墙上"工业学大庆"的标语已经褪色,苏晓坐在最末排,
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画着机构简图。前方争执声越来越激烈: "新机器必须上!
"技术科小王拍着苏联产纺织机的照片,"效率是旧机器的三倍!" "放屁!
"老车间主任刘大奎的搪瓷缸砸在桌上,枸杞水溅到图纸上,"那玩意三天两头坏,
零件还得等老毛子发货!
" 苏晓目光落在角落那台"沪江-67"型纺织机上——厂里十年前自研的产品,
此刻正被当作反面教材。她突然举手:"能看看故障记录吗?" 全场安静。
女工参加技改会议已是破例,更别说开口发言。厂长犹豫着推来一本油污的笔记本。
苏晓快速翻阅,钢笔突然在某页停住:"12月8日,主轴断裂。
"她抬头看向满脸不屑的小王:"你们加装了提速齿轮组,但没考虑合金疲劳系数。
" 满座哗然。这个初中毕业的女工,嘴里蹦出的全是技术科都少用的专业词汇。
"你懂什么!"小王涨红了脸。 苏晓直接走到黑板前,
粉笔吱呀画出改良方案:"保留旧机架,用报废卡车变速箱改装减速器。
"线条流畅得仿佛练习过千百遍——在2023年,她曾代理过多起专利纠纷案。 散会时,
技术科副科长周卫国拦住了她。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苏同志,你父亲是苏振华工程师?
" 苏晓心跳骤停——原主记忆里,父亲只是普通机修工。
"19***年《机械制造》第三期,"周卫国声音很低,"有篇关于齿轮应力分析的论文,
署名苏振华。" 当晚,苏晓在父亲遗物中翻出本红皮笔记本。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全是公式,最后一页却写着:"晓晓周岁,决定封笔。
愿儿辈活在只需种地做工的太平年月。"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三日后,
改装测试现场。 "效率提升40%!"工人们的欢呼声中,苏晓被推上前台。
厂长亲自递来奖励:一张自行车票。
她却转向满脸阴郁的小王:"您上次说的 Siberia-M型轴承,
能借我看看说明书吗?" 角落里,周卫国正用钢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苏晓瞥见页眉印着"清华大学"的钢戳,而腕间的手表显示:1975年12月24日,
冬至。第四章:雪夜守望者1976年1月,
农历腊月 北风卷着《人民日报》残页掠过厂区,
头条"反击右倾翻案风"的铅字被苏晓踩在脚下。她裹紧棉袄,哈出的白气在路灯下晕开。
身后跟着七个人——她的"巡逻队"。 "第五起盗窃案。"张红英翻开笔记本,
钢笔冻得不出墨,在"李师傅家腊肉二十斤"的记录上划出断续的蓝线。
小芳突然指向雪地:"脚印!" 三串足迹延伸向废弃的3号仓库,
最深的那串右脚印缺了块后跟——和保卫科记录的返城知青王建军特征吻合。
上个月他因偷食堂馒头被挂牌游街,苏晓偷偷往他兜里塞过粮票。 "姐,要报告保卫科吗?
"苏勇摩拳擦掌,汽修厂发的劳保手套磨得发亮。 苏晓摇头。
她取下自制弹弓——自行车内胎改的,瞄准仓库屋檐。"啪"地一声,
悬挂的搪瓷脸盆被石子击中,在静夜里炸开惊雷。 仓库里传来慌乱的碰撞声。
当五个衣衫单薄的青年被逼出来时,苏晓愣住了——最瘦弱的那个怀里抱着发烧的婴儿。
"革委会说我们'破坏下乡'..."王建军护住同伴,冻疮裂开的手在颤抖,
"孩子妈在农场病死...我们只想..." 寒风卷着雪粒刮过每个人的脸。
苏晓突然转身:"红英,去我家拿那罐奶粉。"那是她用半年攒的工业券换的,
原本打算给母亲补身体。 巡逻队成员们面面相觑。张红英突然跺脚:"我那儿还有斤肉票!
"小芳跟着解下围巾裹住婴儿。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糖、一副棉手套、甚至苏勇珍藏的《汽车维修手册》——"能换钱..."少年红着脸解释。
一周后,
栏贴出表扬信:"苏晓同志带领青年突击队破获连环盗窃案..."没人知道那个雪夜之后,
苏晓把巡逻队改编成"互助小组",给返城知青们介绍了糊纸盒、搬砖头的零工。 除夕夜,
家家户户飘出肉香时,苏晓在筒子楼天台发现份匿名年礼:一包大白兔奶糖,
下面压着王建军的工作证——他已成为市建筑公司的临时工。 黑暗中传来"咔嗒"声。
苏晓回头,看见周卫国在楼道口按动打火机,火苗照亮他腕上的瑞士表,
表面日历显示:1976年1月30日,丙辰年正月初一。
第五章:黑夜中的灯火1976年3月,纺织厂废料仓库 煤油灯芯被捻到最暗,
苏晓用身体挡住窗户缝隙。十二个年轻人围坐在废旧棉纱包上,眼睛亮得像饿狼。
她深吸一口气,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内容:二元一次方程。
"X代表未知数..."粉笔断在掌心。突然,仓库外传来金属碰撞声。
所有人瞬间凝固。苏勇一个箭步吹灭油灯,小芳飞速擦掉黑板。
黑暗中有布料摩挲声——张红英正把教材塞进空心砖块。 "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苏晓松开发抖的手指。周卫国站在月光里,臂弯抱着捆东西。
当他解开蓝布包裹,一本《数理化自学丛书》露出来,封底还印着某大学图书馆的注销章。
"你疯了?"苏晓压低声音,"这些书会害你进..." "每月第三个周三,
"周卫国镜片反着冷光,"保卫科全员去公社学习。"他转身时,
苏晓瞥见他后颈有块烫伤疤痕——像是被烟头刻意烙出来的。 读书会散后,
苏晓在清点书籍时发现异样。那本《化学基础》的扉页上,有人用铅笔写着"知识是光",
落款日期是1965年6月。她突然想起父亲笔记本里夹着的照片:年轻的他站在大学门口,
身边那群笑脸中有个戴眼镜的少年,眉目间依稀有周卫国的影子。 春雨淅沥的周末,
苏晓借口采野菜来到城郊。破败的牛棚里,干瘦老者正用树枝在地上演算微积分。见有人来,
他条件反射般用脚抹去痕迹。 "邱老师..."苏晓掏出用粮票换的鸡蛋。
老人颤抖的手打翻了搪瓷碗,蛋白在稻草间流淌成奇异的符号。 "你父亲...还好吗?
"老人突然抓住她手腕,
"那年他替我挡了锅炉房..." 记忆碎片突然拼合:父亲腿上的烫伤,
周卫国颈后的疤痕,还有那本被翻烂的《机械原理》——他们全是那个消失的物理系师生。
返程路上,苏晓被汽笛声惊醒。三个戴红袖标的人押着个中学生走过,
他怀里露出半本《英语九百句》。她本能地摸向藏在裤腰的教材,
却听见周卫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别回头,继续走。" 他的体温透过蓝制服传来,
袖口擦过她手背时,有什么东西被塞进掌心——是张纸条,上面用俄语写着"坚持"。
这个曾在父亲照片上出现的年轻人,此刻正用身体为她挡住可能的搜查。 当晚,
苏晓在日记本上写下:"真正的知识像地火,他们可以烧掉书本,却烧不断传承。"窗外,
玉兰树的新芽正在夜雨中舒展。第六章:暴雨中的方程式1976年5月,
纺织厂技术科 "又坏了?"苏晓踹了脚瘫痪的苏联纺织机,油污溅到洗得发白的裤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