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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重生之悔“谢宴……我疼……”被锁链困住脚踝的少女软软地哭,嗓音娇得能滴出蜜。

火光映着她瓷白的小脸,泪珠像滚落的珍珠。男人立在牢门外,蟒袍溅血,

俊美面孔被阴影切割,显得很凉薄。“沈软软,你害阿芷落胎,一条命换一条命,天经地义。

”他抬手,火把抛进干草堆。火舌卷上绣着海棠的裙摆,少女哭哑了嗓子,

徒劳伸手:“我没有……”谢宴转身,背影孤冷。身后,娇软的求饶声被凄厉的惨叫代替,

沈软软的皮肉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那一夜,京城最明艳的娇花被烧成一把灰。

谢宴抱着“落胎而亡”的沈芷,踩着那捧灰,登阁拜相。十年后,权倾朝野的首辅谢大人,

在满室画像里,对着一张被火燎去半边的海棠绣裙,呕血而亡。再睁眼,

谢宴回到了贞元二十一年。这一年,沈软软十六,尚未出阁;沈芷刚被记为嫡女;而他谢宴,

还只是侯府不受宠的庶子。谢宴喃喃自语:“来得及,

一切都还来得及……”2 雪中救赎沈软软天生迟钝。两岁时才会说话,

五岁时才弄清十以上的数,六岁时开始学琴棋书画,直到及笄也才勉强学了个入门。

母亲早逝,父亲嫌她痴笨,把她扔到江南庄子十年。上月接回京,

也只因沈软软与谢宴定有婚约,回来与商议婚事。回府那日,雪下得极大。

少女裹着胭脂色狐裘,小脸埋在毛茸茸的领子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杏眼。

马车停在侯府角门,她笨拙地踩着小杌凳下车,结果一脚滑进雪坑,“扑通”跪坐在地。

膝盖钻心疼,她眨眨眼,泪珠将坠未坠,像只受惊的奶猫。周遭响起嗤笑声。

“这就是沈家那位傻子大小姐?”“听说连算盘珠子都拨不明白,怎配与谢二公子议亲?

”谢宴站在廊下,指骨因攥得太紧而泛白。他疾步上前,狐裘大氅掠起雪尘。众目睽睽,

权柄倾天的谢大人,单膝跪进雪里,将少女打横抱起。“软软,雪凉,我抱你。

”沈软软攥着他衣襟,懵懂仰头。她认得他——京城闺秀口中的“谢家玉面修罗”,

据说杀人不眨眼。她怕得睫毛扑簌,却仍软声软气:“放我下去,

我、我自己能走……”谢宴喉结滚动,嗓音哑得不像话:“不放。”“这一世,死也不放。

”沈芷站在抄手游廊,指尖掐烂了一朵红梅。前世,她才是被谢宴捧在心尖的人。而此刻,

谢宴却抱着那个傻子,众目睽睽走进暖阁。她压下眼底的冷,

换上温婉的笑:“长姐一路辛苦,阿芷给你煨了姜汤。”沈软软眼睛一亮:“甜的吗?

”“自然。”沈芷舀了一勺,递到沈软软唇边。下一瞬,瓷盏倾斜,

滚烫姜汤泼在沈软软手背。“嘶——”少女肌肤嫩,瞬间燎起一串水泡。谢宴眸色骤沉,

一掌挥开沈芷。沈芷踉跄,后腰撞上八仙桌,疼得脸色煞白。

“阿芷不是故意的……”她泪盈盈,“长姐手疼,阿芷心里更疼……”沈软软含着泪,

怯怯去拉谢宴袖子:“是我自己没接稳,不怪阿芷……”谢宴抿唇,眼底阴鸷翻滚。前世,

他便是被沈芷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骗了十年。他握住沈软软的手,薄唇贴上那串水泡,

轻轻吹气:“软软乖,吹吹就不疼了。”沈芷看着这一幕,指甲陷进掌心。

她忽然意识到——重生的,不止她一个。沈芷重生后,第一件事,便是斩断沈软软的羽翼。

她深知沈软软蠢笨,最容易落入圈套。于是,赏花宴上,

她故意让沈软软“推”了永安侯夫人落水。前世,永安侯夫人一病不起,侯爷震怒,

沈软软被草草嫁去西北做填房,半路上便“病亡”。这一世,沈芷算准了谢宴会去救沈芷,

再亲眼看见沈软软“行凶”。然而——众目睽睽,沈软软确实扑向了永安侯夫人。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她脚下一滑,自己倒栽葱摔进池塘。“咕噜咕噜……”少女在水里扑腾,

发髻散开,像一团被水晕开的胭脂。谢宴面色大变,踹飞两个拦路的婆子,纵身跃入水中。

他把人捞上来时,沈软软已呛得晕乎乎,软绵绵靠在他怀里,小手无意识揪着他衣襟,

小声抽噎:“谢宴,我脚抽筋……”谢宴心疼得发疯,抬眼,森冷目光直射沈芷。

沈芷后退一步。她忽然想起前世,谢宴血洗内阁那日,也是这般眼神。——完了。

谢宴开始清算。沈芷的奶娘被查出贪墨,杖毙。沈芷的贴身丫鬟“失足”落井。

沈芷的嫁妆铺子,一夜之间被抄没。京城贵女圈哗然。“谢二公子疯魔了?为了一个傻子,

连沈家嫡女都不顾?”更疯魔的是,谢宴在御书房外跪了三天三夜,求皇上赐婚。

“臣愿以军功换沈氏长女为妻,此生不纳妾,不续弦。”皇上感念其功,准了。

赐婚圣旨送到沈府那日,沈软软正蹲在厨房,给受伤的小狸奴喂牛乳。

她听不懂太监尖细的嗓音,只茫然抬头:“软软要做新娘子啦?”谢宴俯身,

指腹拭去她唇角的奶渍:“嗯,做我谢宴的新娘子。”沈芷站在回廊阴影里,唇角溢出冷笑。

她还有最后一招。大婚前一月,沈芷约沈软软去寺庙祈福。她哄着谢软软喝下一碗安胎药。

前世,她便是让沈软软给她熬的安胎药,殊不知沈芷偷偷在药里加入了大量的红花,

用来诬陷沈软软。这一世,她要让谢宴亲手给沈软软灌下。药里加了十足十的红花,

沈软软喝下去,当即腹痛如绞。她疼得滚下马车,裙摆洇开大片血迹。谢宴闻讯赶来,

双目赤红。沈芷哭倒在他脚下:“长姐有了身孕,却不肯告诉姐夫,

阿芷只好……”谢宴一脚踹翻她,抱起沈软软狂奔回府。太医诊脉后,跪了一地。

“夫人本就体弱,此药凶猛,子嗣……恐难保全。”谢宴跪在榻前,攥着沈软软冰冷的手,

泪砸在她苍白的唇角。“软软,疼不疼?”少女迷蒙睁眼,软软一笑:“谢宴,

不哭……软软不疼的……”她越这样,谢宴越疼。疼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

他想到前世沈软软的惨死,泪水不断流下。沈软软昏迷三日。谢宴不眠不休,查清了所有。

佛堂暗格里,搜出沈芷与马夫的往来书信;寺庙后山,挖出堕胎药的药渣。谢宴提着剑,

踹开沈芷的房门。沈芷正在对镜梳妆,唇涂得艳红。“谢宴,”她笑,“我赌你舍不得杀我。

”谢宴剑尖抵上她喉管:“我舍不得让你死得太痛快。”当夜,沈芷被关进北镇抚司水牢。

谢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红花、麝香、夹竹桃……前世沈软软受过的苦,沈芷一样不落,

十倍奉还。水牢里,沈芷凄厉尖叫:“沈软软那个蠢货!她根本不配——”谢宴转身,

嗓音温柔得瘆人:“她若不配,你便更不配。”沈软软醒来时,窗外正飘雪。

她伸手去摸小腹,平平坦坦。她不懂,却本能地觉得空了一块,小声啜泣:“谢宴,

我丢了什么呀?”谢宴跪在榻前,额头抵着她手背,哽咽到失声。“软软,是我不好,

我把我们的孩子弄丢了……”少女愣了半晌,笨拙地抱住他的头,软声哄他:“不哭不哭,

我们还会有的……”谢宴哭得更大声。他想起前世,她也是这样,临死前还在求他别哭。

可那时,他连一滴泪都吝啬给她。谢宴把沈软软宠得无法无天。她怕雷声,

他便连夜从军营赶回,把人抱在怀里哄睡;她想吃江南的樱桃,他八百里加急,

累死了三匹马;她一句“想看雪落红梅”,他便在府里凿了十亩荷塘,种满红梅。

京中贵女嫉妒得发疯,却无可奈何。谁让谢宴杀伐决断,唯独在沈软软面前,俯首称臣。

冬至前夜,京城落了十年未见的大雪。谢宴抱着沈软软从暖阁出来,

怀里的人只露出一张被狐裘捂得红扑扑的小脸。“谢宴,我们去哪里呀?”“去一个,

能让你不再做噩梦的地方。”男人声音低哑,脚步却稳。他抱着她穿过梅园,

在一株歪脖老梅下停住。指尖拨开积雪,露出一块几乎与雪地同色的石砖。

“咔哒——”一条幽暗密道出现在两人脚下。沈软软瞪圆了眼:“侯府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谢宴低笑:“前世,我亲手挖的。”密道狭窄,只容一人俯身前行。他把她背到背上,

用披风牢牢裹住,一步一步往下。火把亮起,石壁上映出斑驳刀痕。那是前世,

他得知真相后,疯了一样想掘地三尺把她从火场里挖出来,却只挖到半片焦黑的绣裙。

密道尽头,是一间不大的石室。正中,摆着一只檀木小箱。箱子里,

绣鞋、她咬过一口的糖人、她亲笔写歪的“谢宴”二字、她落在马车里的小铃铛……每一样,

他都擦得干干净净,像捧稀世珍宝。沈软软怔住,鼻尖慢慢红了。“谢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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