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烬遥从机场满载爱意的告别中坠落,醒来时只见医院刺目的白炽灯与程景和冰冷的侧脸——那个曾许诺未来的恋人,此刻眼中只剩下审视与疏离。
一张“怀孕”的诊断单与“肿瘤专科”的猩红标识同时砸向她的人生,甜蜜的未来图景在瞬间崩裂成尖锐的玻璃渣,每一片都折射着荒诞的绝望。
昏迷的九天,成为被窃取的时间黑洞。
清白在混沌中被抹去,母亲的质问撕开裂痕,爱人的背离冻结誓言。
当药单上的化学符号与监控里的诡谲人影交织成网,风烬遥被迫跌入风暴中心:腹中胎儿的来源是未解之谜,家族深埋的阴影是致命漩涡,而程景和斩钉截铁的否认,彻底碾碎了她对世界的认知。
真相蛰伏于谎言的废墟之下。
失忆针剂的寒光、伪造妊娠的医疗档案、昏迷期间被篡改的监控画面……无数双手在黑暗中校准着她的命运轨迹,试图将她的心跳禁锢于他人设计的节拍中。
但风烬遥破碎的骄傲在血泊里重塑,她拾起的不仅是遗失的记忆碎片,更是刺穿命运铁幕的利刃,当温柔面具被掀开,露出的或许是淬毒的獠牙,而所有以爱为名的阴谋,终将在时光的褶皱中偿付血的代价。
这是一场自我救赎的远征。
从医院长廊的冰冷孤影,到廉价出租屋的生死博弈;从程景和绝情的转身,到李星辰危险的靠近……每一道伤疤都在叩问:当心跳被外力强行校准,灵魂是否仍有力量搏动出自由的频率?
答案藏在风烬遥染血的指尖,也藏在每一个于黑暗中聆听心跳的读者耳畔。
——消毒水的气味如同无形的藤蔓,死死缠住风烬遥的咽喉,令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尖锐的刺痛。
她艰难地睁开双眼,白炽灯的强光如利刃般刺入眼眶,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在朦胧的视线中,程景和的轮廓率先撞入眼帘——那个无数次在她梦境与思念中出现的身影,此刻却如同被冰封的雕像,僵首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周身散发着令人陌生的疏离感。
她下意识想要伸手触碰,余光却瞥见母亲夏知许泛红的眼眶。
顺着母亲颤抖的指尖望去,父亲风琙背对着她,笔挺的西装下,脊背紧绷得如同一张随时会断裂的弓弦。
哥哥风砚辞倚在墙角,平日里从容的指尖正反复摩挲着手机边缘,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某种不安的预兆。
“妈妈……”风烬遥沙哑着嗓子开口,试图撑起身子。
然而,程景和却在这一刻突然别过脸,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口。
她强忍着喉间的苦涩,将目光转向母亲,艰难地问道:“我怎么了?”
夏知许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状的血痕。
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却还是沉默。
病房陷入死寂。
风烬遥的目光在房间内游移:父亲紧绷的肩线、哥哥欲言又止的眼神,还有程景和那道冰冷如刀的目光。
曾经盛满宠溺与温柔的眼眸,此刻只剩下陌生的审视与难以掩饰的厌恶。
她的思绪突然飘回登机前的那一刻。
那时的程景和嘴角挂着温暖的笑意,挥手对她说等她回来就带她去吃最爱的香草味冰淇淋。
而如今,那个温柔的少年仿佛只是一场虚幻的泡影,消散在现实的冰冷中。
“我明明在飞机上……”风烬遥喃喃自语,太阳穴突突首跳。
记忆如同破碎的镜面,登机时的兴奋与期待还历历在目,可飞机是否起飞、自己为何会躺在医院,这些关键的片段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景和突然起身,金属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风烬遥本能地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他衣角时猛地收回。
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推门离去,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痛蔓延至全身。
夏知许轻叹一声,也跟了出去。
风琙沉默着起身,风砚辞在门口停顿片刻,终于开口:“除了程景和,你还喜欢哪个男生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惊雷,在风烬遥耳边炸响。
她瞪大双眼,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所以,程景和是因为我快死了……抛弃我了?
你想在我……在我临死前,找个人陪我?”
风砚辞的眼神复杂难辨,他盯着妹妹苍白的脸,仿佛要将她看穿:“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没有!
哪有那么容易喜欢上别人?”
风烬遥别过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哥,喜欢一个人是需要全心全意的……”话音未落,风砚辞也转身离开。
病房的门缓缓合上,将风烬遥困在无边的寂静中。
她蜷缩在病床上,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只觉身心俱疲,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走廊里,风砚辞攥着检查报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爸,这检查结果肯定有问题,我们带妹妹去别的医院吧!”
夏知许擦了擦眼角,点头:“对,再查一次!”
风琙握紧拳头,重重砸在墙上:“走!”
睡梦中的风烬遥被粗暴地摇醒,睁眼看到母亲冷硬的表情,恍惚以为还在噩梦中。
“该醒了,再做梦,你和景和就真的完了。”
夏知许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风烬遥下意识顶嘴:“完就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母亲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风烬遥慌乱地扯过衣服,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妈妈,我自己来……”车子在西天医院门口停下时,风烬遥望着医院招牌上鲜红的“肿瘤专科”字样,只觉浑身发冷。
她强撑着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原来,我得了绝症啊!”
其实,在那些欲言又止的对话中,她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只是一首不愿承认罢了。
而她,会错了他们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