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咬死你们这些恶狗！！
我的头发散乱，眼神空洞又癫狂，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毁灭性的气息。
整个世界，在我的嚎叫和蹦跳中，仿佛都安静了。
不，不是安静。
是死寂。
老太监像一尊被雷劈过的泥塑木雕，彻底僵在了原地。
他那张刻薄的老脸上，所有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惨白一片。
刚才的嫌恶、刻薄、居高临下，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张着嘴，下巴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珠子瞪得溜圆，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死死地盯着在桌子上疯狂蹦跶、鬼哭狼嚎的我，仿佛看到了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那个小太监更不堪，首接两眼一翻白，“嗝儿”一声，软绵绵地瘫倒在地，彻底晕了过去，裤裆那里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吓尿了。
门口似乎还传来了几声压抑的抽气和慌乱的脚步声，大概是其他被这惊天动地的动静引来的宫女太监，但没人敢靠近这间仿佛被妖魔占据的屋子门口半步！
我还在嚎。
“嗷呜——汪汪汪！
咬死你！
咬死你们这些恶狗！！”
蹦跶得有点累了，我停下来，站在桌子上，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像一头刚搏斗完的野兽。
汗水顺着我的额头、鬓角往下淌，流进眼睛里，辣辣的。
我低下头，看着地上那滩被我掀翻的、污秽的馊粥，还有旁边摔碎的碗碟，以及老太监鞋面上那一片恶心的污渍。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恶心、愤怒和一种扭曲***的冲动，再次涌了上来。
我抬起一只脚，光着的、沾着灰尘的脚底板，朝着地上那滩馊粥，狠狠地踩了下去！
“噗叽！”
黏糊糊、湿漉漉、冰凉滑腻的触感，瞬间包裹了我的脚底板。
***恶心！
但我心里那股邪火，却因为这极致的恶心和破坏，诡异地平息了一点点。
我抬起沾满污秽的脚，对着老太监那张惨白惊恐的老脸，咧开嘴，露出一个极其扭曲、极其神经质的笑容，声音嘶哑地吼道：“粥！
好吃！
赏你的！
哈哈！
哈哈哈！！！”
我一边狂笑，一边用力甩着那只沾满馊粥的脚！
黏糊糊、灰扑扑的粥点子，像天女散花一样，甩得到处都是！
甩在青砖地上，甩在翻倒的桌腿上，甩在晕倒的小太监身上……当然，也甩了几点，精准地落在了老太监那张惨白的、布满褶子的老脸上。
温热的、带着馊臭气息的污点，粘在他松弛的皮肤上。
老太监浑身剧烈地一颤，像是被滚油烫到。
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擦，手指刚碰到脸上那黏腻的东西，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和巨大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他！
“呕——！”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那声音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他干呕着，身体抖得像狂风中的枯叶，脸上混杂着污秽、惊恐和一种世界观被彻底粉碎的茫然。
看着他这副狼狈到极点的样子，我站在桌子上，笑得更加癫狂了。
“哈哈哈哈！
好吃吧？
香吧？
老狗！
让你骂我！
让你咒我短命！
吃！
都给你吃！
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格外疯狂。
门外似乎传来了更多压抑的惊呼和慌乱的脚步声，但没人敢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笑累了，嚎累了，蹦跶得也腿软了。
胸口那股几乎要爆炸的邪火，终于随着这彻底的、不顾一切的疯狂发泄，渐渐平息了下去。
虽然还没完全熄灭，但至少……没那么烧得慌了。
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伴随着冰冷的后怕，猛地席卷上来。
我腿一软，一***坐在了冰冷的、西脚朝天的桌面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黏腻腻地贴在身上。
脚底板还沾着那恶心的馊粥，冰凉滑腻。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污秽、微微发抖的手。
***了什么？
我……我刚才像一个真正的疯子一样，掀了桌子，学狼嚎狗叫，还……还把馊粥甩了那老太监一脸？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完了。
这下真完了。
本来就是一个等着被烤熟的命，现在又加了一个“失心疯”的罪名。
吕娘娘和朱允炆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彻底是一个废人，连“养着”都嫌浪费粮食，首接找个由头把我“病故”了？
或者干脆丢给锦衣卫，说我“狂悖无状，有辱天家”？
恐惧，冰冷的恐惧，再次像毒蛇一样缠住了我的心脏。
我坐在冰冷的桌面上，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翻倒的桌子，碎裂的瓷器，地上晕厥的小太监，还有那个扶着墙、还在不停干呕、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浑身抖得像帕金森晚期的老太监……空气里弥漫着馊粥的酸臭味、尿臊味、还有老太监呕吐物的酸腐气。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还有老太监那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干呕声。
刚才那股子发疯的劲儿彻底过去了，我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干脆两眼一闭，再死一次算了。
这开局……地狱十八层豪华包间都没这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却依旧保持着某种韵律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跟刚才那些慌乱的宫人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