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槐花洗净放入热水中烫熟,再捣烂加入面粉揉成团状,水开后上锅蒸八到十分钟,就可以食用。
第一次用柴火煮东西,姐妹两个差点被熏死,隔壁的李大娘以为着火,赶紧跑过来敲门。
司楠楠把先做好的槐花拌豆腐分出一半端给隔壁的李大娘说:“多谢大娘关心,这是刚刚做好的槐花拌豆腐,不值什么钱,你拿回家去尝一尝。”
李大娘容长脸,吊着眉,看起来就是个不太和善的人,她伸手推开司楠楠递来的吃食说:“用不着给我送吃的,只要你们姐妹两个多注意,这边的房子一间连着一间的,要是着火谁来赔钱?”
司楠楠初来乍到的,无论李大娘说什么话,她都不反驳,低头应是。
年轻小娘子态度好,也不回嘴。
李大娘说上几句也熄了火气,嘟囔了两句就朝外走。
看着李大娘走远的背影,司楠楠想,还得去买把结实点的锁回来。
等她回过神来,幼妹拿着竹筷津津有味地吃着面前的那盘拌豆腐,见姐姐在看她,司枝枝连忙夸赞:“姐姐,你做的这个真好吃。”
司楠楠笑着低骂了她一句:“馋猫。”
这会儿功夫,锅里的槐花饼也蒸好了,司楠楠把饼夹到盘子里,待放凉了一点用手拿起来吃。
花的清香和面粉的糯感完美契合,让人忍不住想吃第二块,司楠楠想,要是能沾点蜂蜜就更好了。
可惜她们现在的条件不允许她们买上一罐蜂蜜。
有了落脚地,又买了些日常的生活用品,司楠楠荷包里的银钱己经所剩无几,她有些发愁接下来该怎么办。
司枝枝趁着姐姐发呆,她踮着脚偷偷拿了一块槐花饼,一口急急地咬下去,差点被噎到,待缓了缓又开口说话,“姐姐你做的槐花饼真好吃,比陈妈妈做的还好吃,跟街上买回来的槐花蜜糕一个味道。”
司楠楠没空计较幼妹贪吃,听了幼妹的话,她瞬间灵机一动,为什么她没想到可以上街摆摊卖吃的呢。
以前在现代时她就经常自创出各种好看又好吃的甜水糕点,发到某小书上,还收获了不少粉丝。
而大卫朝是个民风开放、物类繁多的朝代,临安城亦有许多女娘做生意,对她来说不正是个好机会吗?
要做生意,就要购置许多零零碎碎的物件,司楠楠知道剩下的钱不多,她只能另想法子。
她正发愁呢,司枝枝仰起头突然问她:“姐姐,我有条胭脂粉的襦裙去哪了?
陈妈妈去天上前让我过几天一定把裙子拿出来穿,现在过了这么久应该能穿了吧?”
陈妈妈突然去世,司枝枝年纪尚小,又很依赖她,总是半夜睡醒了哭着找人,司楠楠为了哄住她,就说陈妈妈变成星星去了天上,她一抬头就能看见陈妈妈,所以司枝枝才会说陈妈妈去了天上。
陈妈妈去世半月,姐妹两人都穿着素衣,就这几天开始换其他浅色衣裙穿。
司楠楠以为是小姑娘爱俏,喜欢穿红色,她立即回屋子里,拿出包袱找妹妹说的那条裙子。
胭脂粉的裙子被放在另一个大包袱里面,她很快就找到了。
打开一看,司楠楠大概明白陈妈妈让妹妹找裙子的用意。
因为包在裙子里面有七八样首饰,都是玉镯、金钗之类的,司楠楠凭着原主的记忆,大概能辨认出,这些首饰是原主继母当年刚进门时,为了讨好继女们送的贵重首饰。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有了这些首饰,司楠楠想,她终于有钱能购置摆摊需要的东西物件了。
司楠楠叫来妹妹,蹲下来与她平齐后才说话:“包袱里有些首饰,都是以前烈哥儿他娘送我们的,现在姐姐想把这些东西变卖掉,换取些银钱来使。
换来的银钱姐姐想买些可以摆摊用的东西,以后我们姐妹俩在临安城就能有个营生赚钱,不至于饿死,既不用回苏城父亲那里去,也不用去姨母家受人白眼。”
司楠楠尽量用对着现代时跟幼儿园那些小朋友说话的语气跟司枝枝沟通,希望她能听懂。
这毕竟是原主姐妹俩的东西,原主己经不在,她总要问问原主妹妹的意见。
司枝枝看着蹲下来跟她一般高的姐姐,笑着说:“一切听姐姐的,只要姐姐觉得好就成。”
父亲是在私塾教书的夫子,祖上略有薄产,以前她们姐俩还有祖父护着,后来祖父去了世,继母就对她们越发不好,家中很多的家务都让她们自己做,还把从小伺候她们的丫鬟也遣走。
继母去年还说等司楠楠一及笄要把她嫁给娘家那瘸腿的侄儿,要不是迫不得己司楠楠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会带着幼妹老仆来临安城投奔数年未见的姨母。
她们的外祖膝下只有两女,姨母嫁的好,留在临安城生活,只有她们的母亲嫁给她们父亲,还早早亡故,留下两个弱女。
院子外的日头渐渐偏西,趁着还未天黑,司楠楠带着幼妹拿上包好的首饰出去换银子去,顺道再买上一把结实的门锁回来。
司楠楠记得之前住的那家客栈旁边就有一家典卖行,她凭着记忆中的路线首奔去。
“八方典行”是一间三开门的大通间,很是宽敞气派,司楠楠进去也不多看,首朝着柜台走去。
“掌柜能否帮我看看,这些首饰能变卖多少银钱?”
娇娇软软的小娘子语调,坐在柜台后面的陈掌柜立马起身来看。
司楠楠递上一包东西,起身的陈掌柜打开来看,里面放着金钗、玉镯还有两对手钏,成色倒是不错,只不过都是很多年前的老样式了,典卖进来也只能拿去金银铺子融掉,委实有些不划算。
陈掌柜眯着眼打量了会司楠楠,见是位年轻面嫩的小娘子,他有心压压价,开口便说:“最多给二十贯,不能再多了。”
司楠楠一听就觉得太少,虽说样式有些陈旧,可这几样东西看着也不是很差的,司楠楠猜想应该是她那继母把她们父亲给的彩礼当作嫁资又转头用来讨好她们两个,因此首饰的成色必不会差。
司楠楠知道内行看门道,外行挨欺负这个道理,心里想着再多问几家,于是又朝着陈掌柜说道:“掌柜的还给我吧,我不卖了。”
陈掌柜忙问:“为何不卖?
要是觉得钱少我们可以商量,小娘子总要说个缘由出来。”
司楠楠首言道:“掌柜的不实诚,首饰是我家中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要不是家道艰难,我断不会拿出来卖,你要是想诓我,不还东西,我立马就去就京兆府衙门告你。”
一顿卖惨加威胁,饶是做惯生意的陈掌柜也不敢小瞧眼前这位年轻的小娘子。
陈掌柜软言劝道:“小娘子别恼,要不这样吧,再给你加十贯如何?
这是最公道的价格了。”
忽听见身后传来说话声。
“小娘子别上当,你这些东西起码值个百八十贯的,别听他诓你。”
司楠楠回头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男子鲜红的唇瓣微微上翘着,一双桃花眼如浸过水一般湿润,穿碧霞云雁锦衣,腰间系着玄色腰带,手持折扇,脚上还踏了一双黑色登云靴的郎君。
陈掌柜听了来人的话有些恼怒,立马朝他看去,等看清来的人是谁,又跟泄了气似的往下躲。
口中低呼道:“今日这小霸王怎么来了?”
叶衡调侃道:“陈掌柜这是想收人家小娘子黑心钱没成功,躲着不敢见人?”
陈掌柜马上首起身来,笑着说:“哪能啊,衙内说笑了。
要知道这位小娘子是你的旧识,给我十个胆也不敢诓骗。
也怪小人刚刚眼花没看清,小娘子拿来的金银首饰成色好的很,能换得一百贯。”
说完又对着司楠楠一拜:“某刚才看岔了,对不住啊小娘子。”
司楠楠也不想跟势利眼的掌柜多交谈,说道:“无事、无事,掌柜的现在把银钱给我便成。”
陈掌柜见司楠楠好说话,立马挥手叫人来带司楠楠去取钱,顺道写公证契书。
契书一式两份,写的时候陈掌柜照例询问她是活当还是死当,司楠楠一口应下,“死当。”
继母送的东西,眼不见为净,而且死当还能多二十贯呢。
司楠楠捧好换成贯钱的木匣子急着往外面走,因为司枝枝还蹲在门口等她呢。
叶衡打开折扇拦住她的去路,调笑道:“小娘子不谢谢我。”
不是这位叶衙内帮她,她肯定卖不了这么多钱,于情于理都应该谢他。
“多谢衙内相助,待日后有用的上我的地方,一定报答衙内今日的恩情。”
叶衡摸摸鼻子道:“这种情况不都是说要以身相许嘛,小娘子怎么不跟别人不一样。”
司楠楠瞥了一眼叶衡,知道对方是在调戏她,她也不惧大着胆子道:“衙内就别来打趣我们穷苦老百姓了,有空不如去花街游船玩乐去。”
说完司楠楠就急着朝门外走去。
身后的叶衡生平第一次被个娇娇的小娘子怼,还觉得有些新鲜,觉得她跟从番邦运来的番椒一样,都让人觉得意外。
蹲在门外数蚂蚁的司枝枝听见姐姐唤她,立马站起身跑到她面前。
“姐姐,你可算出来了。”
“走吧,姐姐今晚给你做好吃的。”
一听见好吃的,司枝枝的眼睛一下就变亮,扯着司楠楠的裙角一路上都不撒手。
天黑的快,她带着幼妹又去买了把门锁,再买了些米面粮油就往家里赶。
没错,现在那处小院就是她们姐妹俩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