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能的婚约者
听到公主因为自家的原因失踪了，赫墨的睡意瞬间被这消息击得粉碎，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见儿子这副紧张的样子，以撒的手掌轻轻落在儿子肩头：“别慌，卡奥斯陛下没有迁怒我们，毕竟婚约本就是他提出的。”
少年眼底翻涌起晦暗的潮汐。
父亲与国王的生死之交他是知晓的——当年母亲弥留之际，父亲正孤身深入敌营营救被囚的卡奥斯王子。
这份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或许正是王室提出联姻的缘由。
“听着，”以撒的嗓音沉了几分，“公主迟早会来退婚，你做好心理准备就是，当然……”话音未落，他忽然促狭地眨眨眼，“若你想死缠烂打，为父也支持。”
“那不如现在就...“赫墨刚吐出半句，额头便迎来一记清脆的弹指，父亲苦笑着摇头，“傻小子，拒绝王室的恩赐等同打国王的脸。
这场戏，只能由公主来落幕。”
“那她什么时候来，难道要我等上三年五载，我还想多找几个青梅竹马，现在好了有了这份婚约，无论哪家贵族小姐见到我估计都绕着走。”
听到少年失落的语气，以撒揉乱他的黑发“你一个小鬼装什么深闺怨夫？”
忽然正色道：“记住，在公主来退婚前，你必须当好这个未婚夫。”
转身时又丢来一句调侃：“守活寡的滋味，就当提前历练了。”
思绪从回忆中抽离，赫墨将杯中早己凉透的红茶一饮而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露易斯静静地注视着他，见到赫墨这副样子，轻声问道：“赫墨，你……很担心您的未婚妻吗？”
“嗯，三年了一点音信也没有，那位公主殿下到底躲哪去了。”
“也不能说毫无音讯吧。”
露易斯微微低头，声音柔和，“王室偶尔会收到她寄来的信件。”
“这才是最奇怪的。”
赫墨皱眉，“只能收到信，却见不到人，也不知道这位公主殿下是什么性格……不会是个严肃又难以亲近的人吧？
毕竟是天才。”
听到赫墨的评价，露易斯的手指轻轻攥紧了裙摆，又缓缓松开，唇角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据我所知公主殿下是一个很首率的人，总是面带笑容，开朗又温柔，总之，应该不是那种严肃又难以亲近的人。”
“是吗？”
赫墨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飘向远方，“总之，希望她早点出现吧。”
“你……很想见到公主殿下吗？”
露易斯的声音忽然轻了几分。
“那倒不是。”
他耸耸肩，“我只是希望她赶紧出现，然后来找我退婚，早点结束这份——”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孽缘。”
“孽缘……？！”
听到这份婚约被赫墨评价为孽缘，露易斯瞳孔微微一缩，眼底的光芒骤然黯淡下去。
“露易斯？”
赫墨察觉到她的异样，侧头看她，目光在她微微发颤的指尖停留了一瞬，“怎么了？
累了吗？”
露易斯没有立即回答。
她沉默地站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像是要把某种情绪生生掐灭在掌心。
半晌，她才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压抑的怒意，声音却轻得像一片即将碎裂的冰——“你为什么……判断这份感情是孽缘？”
她一字一顿地问，“明明你们连面都还没见过吧？！”
赫墨被她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怔，“这不很正常吗，那位公主殿下可是被称为‘冰之魔女’的世界级天才，怎么会愿意跟我这种普通人绑在一起？
如果她真的接受这份婚约，又何必闹失踪呢。”
露易斯呼吸一滞，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像是被他的话刺中。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缓缓松开裙摆，强迫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可声音里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不是孽缘……只有见过才知道。”
她低声说，目光微微偏移，“或许……公主殿下失踪的原因，是想用自己的方式陪在你身边呢？”
“自己的方式陪在我身边？”
赫墨挑眉，“那你说说，她会用什么方式？”
“如果是我……”露易斯的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风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蕾丝花边，“我就创造个意外，借机来到自己婚约者身旁，待在他身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跟他慢慢培养感情。”
“是吗，悄悄来到我身边吗，总觉得有点吓人。”
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对了露易斯你帮我准备一份礼物吧？”
露易斯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礼物？”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轻快起来，“您要给公主殿下寄礼物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她可能会喜欢——”露易斯的话音还未落下，赫墨却打断道：“不是给公主殿下的，再说就算我想给，我也不知道公主殿下在哪啊？”
空气骤然凝固。
露易斯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沉默片刻，才用过分平静的声音问道：“那是给谁的？”
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裙摆，“……男的女的？
“笔友。”
赫墨挠了挠头，难得露出几分局促，“明天她刚好要来希尔德家的领地，我们就约好见一面。”
“笔友？！”
露易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在空旷的厅堂里显得格外尖锐，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你什么时候开始写信的？
我怎么——呃……写了有一阵子了。”
赫墨被她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仰了仰，“之前不是还让你帮忙送过信吗？”
“我以为那是给公爵大人的公务信件！”
露易斯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白皙的面颊因怒气泛起薄红，连发梢都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
下一秒，她突然转身，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我还有工作没完成。”
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您自己准备吧。”
脚步声重重地砸在走廊的石板上，比平时响了一倍不止，仿佛要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在这坚硬的地面上。
赫墨望着她的背影，困惑地眨了眨眼：“……怎么突然生气了？”
宅邸外，露易斯确认西下无人后，快步走向一处隐蔽的角落，阴影中，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戴着黑色风帽的少女如同夜色凝聚而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面前。
“公主殿下。”
可兰微微欠身，风帽下露出一截黄色发丝，“您看起来心情不佳，发生什么事了？”
“可兰，你还记得前几天我要你替我送去邮局的信吗？”
露易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
“记得，怎么是信件出了什么问题吗？”
可兰微微低头，语气中带着自责，“果然应该我自己亲自去送，而不是交给信差……。”
听到少女自责的语气，露易斯深吸一口气，稍稍缓和了语气，“信件没问题，但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下收信人的身份。”
她眯起眼睛，指尖轻轻敲击着手臂，“我倒要看看，是谁想让本公主当无能的婚约者。”
“我提前查过了，信是送去王都的教会的，但收信人就不知道了。”
“教会？”
露易斯冷笑一声，“好啊，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明天你跟我走一趟，我倒要看看，赫墨的笔友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轻轻摩挲着下巴，语气愈发危险：“如果是男子，那便罢了；若是女子……”她冷哼一声，“明年王国的教会预算，就该好好‘调整’一下了。”
可兰默默点头，心中己经开始为那位素未谋面的‘笔友’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