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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三年,我“流产”了九次。婆婆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是他们顾家倒了八辈子血霉。我的丈夫,全红星厂最年轻有为的厂长顾长风,

永远只是冷冷地递给我一杯红糖水,说:“下次注意。”第十次,我又有了。

这次我没告诉任何人,藏着三个月的孕肚,在他和厂花白月光的表彰大会上,

当着所有人的面,纵身跳进了厂外冰冷的秋江。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尸骨无存。

他们不知道,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金蝉脱壳”。顾长风,你的光环和荣耀太扎眼,

老娘不伺候了。这辈子,你守着你的钢铁疙瘩过去吧,我带着你的崽,要去广阔天地,

开启我的人生新副本了!01“林晚秋,你个丧门星!我们顾家是刨了你家祖坟吗?

娶了你这么个玩意儿,连个蛋都下不出来!”尖利刻薄的咒骂声穿透木门,

我刚喝进去一口粥,胃里就翻江倒海。结婚第三年,这是婆婆张翠兰第九次这样骂我。

因为就在昨天,我又“流产”了。我捂着嘴冲到院子里的水缸边,吐得昏天黑地。身后,

我名义上的丈夫,红星机械厂最年轻的厂长顾长风,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报纸,

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没什么温度:“妈,少说两句。”他走过来,轻轻拍着我的背,

力道客气又疏离。“我少说两句?长风你看看她!除了这张脸能看,还有什么用?

不能生就算了,天天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顾家怎么虐待她了!”张翠兰的火气更旺了,

“当初要不是你爸非说要报恩,这种乡下丫头,给我提鞋都不配!”我吐得眼前发黑,

扶着水缸慢慢站直,看着水中自己苍白的脸。这张脸,确实是爹妈给的本钱,

也是我嫁进顾家的唯一“嫁妆”。三年前,我爸在山里救了来考察的顾厂长,

也就是顾长风的父亲。顾家为了报恩,点名要娶我。我们家穷得叮当响,

我爸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全村都羡慕我飞上枝头变凤凰,只有我知道,这凤凰,

是只被关在笼子里的落毛鸡。顾长风对我,不能说不好。他会给我钱,

给我买城里最时髦的布料,但他从不碰我。我们分房睡了三年。那九次流产是怎么来的?

是我自己“作”的。每个月,我都会计算着日子,用村里土郎中给的方子,

制造出“滑胎”的假象。为什么要这样?因为我知道,顾长风心里有个人。那个人叫周雅芝,

是厂里的技术员,一个穿着工装也挡不住风采的大学生。他们站在一起,

就像报纸画报上的人,天造地设。而我,初中都没毕业,站在他身边,像个笑话。我知道,

等顾家报完恩,等他彻底站稳脚跟,我就会被一脚踹开。我不能生,就是他最好的理由。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我看着水缸里自己模糊的倒影,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这里,

真的有一个小生命了。那天晚上,他为了庆祝一个技术革新成功,多喝了几杯,走错了房间。

就那么一次,就中了。我不敢说。我怕张翠兰知道后,会逼我生下孩子,然后一脚把我踢开,

让周雅芝来当现成的妈。这种事,她绝对干得出来。“行了,别吐了,晦气。

”顾长风把一杯红糖水塞到我手里,水温得刚刚好,一如他这个人,永远精准,永远克制,

“下午厂里开表彰大会,你在家好好休息。”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半分留恋。

我看着他的背影,高大,挺拔,却也冷漠得像一块冰。下午,

全厂广播都在播报表彰大会的盛况。

顾长风因为带领团队攻克了“二级齿轮耐磨”的技术难题,为国家节省了大量外汇,

被评为市级劳动模范。给他献花的,正是周雅芝。广播里,

女播音员的声音甜美又激昂:“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祝福我们红星厂的骄傲,

顾长风厂长和周雅芝工程师!”我站在院子里,听着这刺耳的“祝福”,笑了。

我换上了顾长风给我买的第一条连衣裙,那料子真好,滑得像水一样。我甚至还对着镜子,

笨拙地给自己梳了两个麻花辫。然后,我走出了这个困了我三年的家。红星厂外,

就是红旗江。江水湍急,秋日的江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表彰大会的会场就在江边的大礼堂,此刻,所有人都涌了出来,簇拥着他们的英雄。

我看到了顾长风,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蓝色工装,胸前戴着大红花,满面春风。

周雅芝就站在他身边,低头对他笑着,眼里的光,是藏不住的。真配啊。所有人都看见了我。

他们先是惊讶,然后开始指指点点。“那不是顾厂长的乡下老婆吗?”“她来干什么?

真丢人。”“听说又流产了,真是个不下蛋的鸡。”这些声音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我一步步走向江边,目光始终锁定在顾长风身上。他终于也看见了我。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朝我走来,步子有些急。“晚秋,

你来干什么?胡闹!”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我冲他笑了笑,这是我三年来,

第一次对他笑得这么灿烂。“顾长风,”我大声喊道,确保所有人都能听见,“恭喜你啊。

”然后,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我张开双臂,像一只终于挣脱了牢笼的蝴蝶,向后倒去。

身体坠入冰冷江水的瞬间,我看到顾长风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上,

第一次出现了惊慌失措的表情。他疯了一样冲向江边,嘶吼着我的名字。真好听。可是,

太晚了。顾长风,我用我的“死”,给你今天的荣耀,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从此,

山高水长,我们两不相欠。江水将我吞没,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我护住了我的肚子。宝宝,

别怕,妈妈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02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红星厂发动了上百号人,在红旗江里捞了三天三夜,

连我的一片衣角都没找到。最后,顾家只能给我立了个衣冠塚。葬礼那天,

听说顾长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没出门。婆婆张翠兰哭天抢地,不是因为伤心,

而是因为我死得太“晦气”,让她儿子成了全城的笑柄——一个逼死老婆的“陈世美”。

而我,此刻正坐在一艘南下的货船上,吹着温暖的江风,吃着香甜的烤红薯。我没死。

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我爸当年救的,不止顾长风的爹,还有一个跑江湖的奇人,

我们都叫他“李叔”。李叔欠我爸一个人情,他说过,有任何难处,都可以去找他。

在决定“死”之前,我偷偷去了趟省城,找到了李叔。李叔听完我的计划,沉默了半天,

只说了一个字:“行。”他给了我一个地址,一笔钱,还有一句嘱咐:“丫头,到了南方,

就忘了过去。好好活,活出个人样来。”跳江是真的,但李叔早就安排了人在下游接应我。

我身上也绑了特制的油布包,里面装着我的新身份证明和一些干粮。江水很冷,

但我心里是热的。货船在江上摇摇晃晃走了五天,

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南方小城,榕城。这里和北方完全不一样。

空气是湿润的,带着草木和海水的味道。街上的人说话口音很重,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活力。

按照李叔给的地址,我找到了一个临街的小院子。院子不大,但很干净,

屋后还有一小块菜地。房东是一位和蔼的阿婆,她只看了我一眼,就把钥匙交给了我,

说:“安心住下吧,丫头。”我有了新的名字,林夏。我有了新的家。我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去医院,仔仔细细地做了一次检查。医生说,孩子很健康,已经三个多月了。

我拿着那张B超单,手都在抖。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

看着来来往往的孕妇和她们脸上幸福的笑容,第一次,我没有感到自卑和害怕。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这一次,不是苦的,是甜的。我用李叔给的钱,

置办了简单的家具和生活用品。我还买了一台缝纫机。我别的不会,

但从小跟着我外婆学了一手好绣活。我外婆是前清时候宫里的绣娘,那手艺,

十里八乡都找不出第二个。我打算重拾这门手艺,养活我和我的孩子。生活安顿下来,

我开始研究这里的市场。我发现,这里的女人很爱美,

她们喜欢在手帕、衬衫领口、甚至布鞋上绣上各种花样。我试着绣了几方手帕,

画样是我自己想的,不是传统的龙凤牡丹,而是一些俏皮的小动物,或者几句时下流行的话,

比如“你好哇”、“要开心”。我把手帕拿到集市上去卖,没想到,一上午就卖光了。

有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女干部,捏着我绣着“为人民服务”字样和一朵小红花的手帕,

爱不释手,还额外多给了我五毛钱,说:“小同志,你这思想觉悟很高嘛!手艺也好!

”我心里乐开了花。我开始有了稳定的收入,虽然不多,但足够我和孩子的生活开销。

我每天早上去赶集,下午回来就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做绣活。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我常常会一边绣花,一边轻轻哼着歌给宝宝听。这是我从未有过的安宁和快乐。偶尔,

我也会想起顾长风。我会想,他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已经和周雅芝在一起了?他会不会,

有那么一刻,想起过我这个“死人”?但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有他的阳关道,

我有我的独木桥。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这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赶制一批新的手帕,

隔壁的王大嫂探过头来,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小夏,你听说了吗?咱们这要建个大厂子,

是从北方迁过来的,叫什么……红星机械厂!”我手里的针,猛地扎进了指头。

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一滴滴,落在洁白的绣布上,像一朵朵盛开的红梅。03红星机械厂?

这五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怎么会这么巧?他们不是在北方好好的吗?

怎么会迁到这个千里之外的南方小城?王大嫂见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小夏,你咋了?

脸色这么白?”我勉强挤出一个笑:“没事,王大嫂,就是针扎了手。您说,

这厂子什么时候迁过来?”“就快了!听说带队的还是个年轻有为的大厂长,可惜啊,

命不好,老婆刚跳江死了,晦气得很!”王大嫂咂咂嘴,压低了声音,“听说啊,

那厂长为了捞他老婆,差点把命都搭进去,现在跟丢了魂儿似的,

厂里好多事都交给一个姓周的女技术员管了。”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又酸又胀。丢了魂儿?顾长风?我摇了摇头,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去。他怎么会为我这样?

肯定是厂里的人以讹传讹。他那种人,事业就是他的天,一个无足轻重的乡下老婆,

怎么可能影响到他。但这消息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平静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我开始变得有些心神不宁。我不敢再去集市,怕遇到从北方来的熟人。我每天都待在院子里,

门都不敢出。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不安,胎动得厉害。

我只能一遍遍抚摸着肚子,告诉他:“宝宝别怕,妈妈在。”几天后,榕城彻底热闹了起来。

一车又一车的机器和家属,从北方运了过来。整个小城都在讨论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厂。

我从门缝里,能看到街上多了很多穿着蓝色工装、说着北方口音的人。每一次,

我的心都会提到嗓子眼。这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我梦见顾长风找到了我。他站在我面前,

眼睛熬得通红,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肚子,哑着嗓子问我:“林晚秋,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离开这里。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准备去找房东阿婆辞行。可我刚一打开门,就愣住了。

门口站着一个人。不是顾长风,是我婆婆,张翠兰。她比我记忆中苍老了许多,

头发白了大半,脸上刻满了皱纹。她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

那茫然变成了巨大的震惊和愤怒。“林……林晚秋?”她颤抖地指着我,像是看到了鬼,

“你没死?!”我的血,瞬间凉了半截。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关上门,但已经来不及了。

张翠兰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猛地冲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她的力气大得惊人,

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我的肉里。“你这个***!你敢装死骗我们!

我们顾家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我儿子……我儿子为了你,差点连厂长的位置都丢了!

你还有脸活着!”她一边骂,一边就想来撕扯我的衣服。我死死护住肚子,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又熟悉的声音,从张翠兰身后响起。“妈,你在干什么?”我浑身一僵,

抬头望去。巷子口,顾长风就站在那里。他穿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旧工装,身形消瘦了不少,

下巴上真的有青色的胡茬。他就那么站着,目光穿过他暴怒的母亲,

直直地落在我高高隆起的腹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他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

到难以置信,再到一丝我看不懂的狂喜,最后,全都化为了滔天的……痛苦。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林晚秋,”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带着颤抖,“你……你有了?”04“放开她。”顾长风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张翠兰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抓着我的手僵在了半空。她回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长风,你帮着这个骗子?她把我们家害成什么样了你忘了?

”“我让你放开她。”顾长风重复了一遍,眼神冷得像冰。张翠兰被他看得打了个哆嗦,

不甘心地松开了手。我的手腕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红痕。顾长风的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

瞳孔猛地一缩。他上前一步,想要查看我的伤势。我下意识地后退,将手藏到了身后。

这个动作,像一根针,扎进了他的眼睛里。他停住了脚步,脸上血色尽褪。

“你……”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气氛僵持得可怕。我不想和他在这里纠缠。我护着肚子,侧身就想从他身边挤过去。

他却猛地伸出手,拦住了我的去路。他的手臂像铁铸的一样,挡在我面前。“去哪儿?

”他哑声问,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去哪儿,关你顾厂长什么事?”我冷冷地回敬他。

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好怕的了。大不了一拍两散。“你肚子里的孩子……”他艰难地开口,

“是我的?”“不是。”我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斩钉截铁,“我早就跟你没关系了,

我肚子里的孩子,跟你更没关系!”这句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捅进了他的心脏。

我看到他高大的身躯晃了一下,撑在墙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说,孩子不是你的!”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跳江没死,被人救了,早就嫁了人。顾厂长,

你现在是红星厂的大英雄,就别再来纠缠我这个乡下女人了,免得让人看笑话。

”我故意把“嫁了人”三个字咬得很重。果然,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那是一种混杂着愤怒、嫉妒和痛苦的表情,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真好。原来他也会痛。

“我不信。”他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看穿我的灵魂,“我不信你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嫁人。

晚秋,你跟我回去。”“回去?回哪里去?”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回那个一开口就骂我‘不下蛋的鸡’的家?还是回到你顾大厂长身边,

继续当个给你暖床都不配的摆设?”我的话,让张翠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也让顾长风的脸,

彻底失去了血色。“晚秋,以前……是我不对。”他放低了姿态,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跟我回去,我妈那边,我来处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呵。

”我冷笑一声,“顾厂长,你是不是忘了,‘林晚秋’已经死了。死在红旗江里,尸骨无存。

我现在叫林夏,跟你顾长风,没有半点关系。”说完,我不再看他,绕过他就要走。“站住!

”这一次,他没有再拦我,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只小小的,

用桃木雕刻的老虎,已经被人摩挲得油光发亮。这是我“流产”九次后,偷偷去庙里求来的,

希望能保佑我下一个孩子。我一直藏在枕头底下,走的时候太匆忙,忘了带走。“你不是说,

你属虎,你希望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也像你一样,是个有冲劲儿的‘小老虎’吗?

”他举着那只木老虎,眼眶红得吓人,“我给你雕了一个。

可是……可是我还没来得及送给你,你就……”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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