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啊，你看看人家隔壁的小王媳妇，上个月又给婆婆买了一条金项链，你呢？"

我刚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菜，就听到婆婆赵美凤这尖酸刻薄的声音。

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刚买的苹果，一边削皮一边对着正在看电视的老公张浩说话，眼角余光却死死盯着我。

"妈，小雅平时对您已经很好了。"张浩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好？"赵美凤冷笑一声，"我看她就是装装样子，心里指不定怎么嫌弃我这个老太婆呢。你看看，结婚三年了，连个孙子都没给我生，还天天在外面忙什么破工作。"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三年了，整整三年，这样的话我听了无数遍。

"妈，现在年轻人都有自己的规划，您别着急。"张浩依然敷衍地回应着。

"规划？我看她就是自私！"赵美凤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当初我就说了，咱们家条件这么好，找个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偏偏你看上了她。现在好了，娶回来一个祖宗！"

我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祖宗？我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给这一家人做早饭，晚上下班后还要买菜做饭，周末还要陪她去菜市场、逛商场，这就是祖宗？

"小雅，你倒是说句话啊。"赵美凤突然把矛头对准了我，"是不是觉得我说得不对？"

我放下手中的碗，转过身看着她。这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头发染得乌黑发亮，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身上穿着我上个月给她买的一千多块钱的羊毛衫。

"妈，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哟，这是有脾气了？"赵美凤把苹果往茶几上一扔，"我就实话实说，你看看人家小王媳妇，人家公司小领导，月薪两万，还能抽时间孝敬婆婆。你呢？整天说什么设计师，我看就是个画图的，一个月能挣几个钱？"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苦笑。画图的？我是建筑设计师，刚刚拿下了市中心一个大型商业综合体的设计项目，这个月的奖金就有十五万。但这些，她永远不会知道，也不想知道。

"妈，小雅的工作挺好的。"张浩终于抬起头，但语气依然轻飘飘的。

"好什么好？"赵美凤越说越来劲，"你看看她，一天到晚板着个脸，跟谁欠她钱似的。再看看人家小王媳妇，多会说话，多讨人喜欢。"

"那您让小王媳妇给您当儿媳妇啊。"

话一出口，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张浩猛地转过头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赵美凤更是张大了嘴巴，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回应。

"你说什么？"赵美凤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的态度？"我冷笑一声，"妈，您每天夸别人家的媳妇，贬低我，这又是什么态度？"

"我这是为了你好！"赵美凤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我这是在教育你，让你学学人家！"

"教育？"我也站了起来，"那我请教您，我哪里做得不好？早饭晚饭我做，家务我做，您生病我伺候，您想买什么我买单，这三年来我有一句怨言吗？"

"那是你应该做的！"赵美凤理直气壮地说，"你嫁到我们家，就应该孝敬公婆！"

"应该？"我的声音也提高了，"那张浩作为儿子，他做了什么？他孝敬过您吗？您生病的时候是谁半夜送您去医院的？您摔倒的时候是谁背您上楼的？您每个月的生活费是谁给的？"

"那不一样！"赵美凤急红了眼，"浩浩是男人，要在外面打拼赚钱！"

"那我就不用赚钱了？"我彻底爆发了，"我的工资比他高，我买这套房子出了一半的钱，家里的家电家具大部分都是我买的，凭什么我就应该像保姆一样伺候你们？"

"你..."赵美凤被我说得哑口无言，转头看向张浩，"浩浩，你看看你媳妇，这是要造反啊！"

张浩皱着眉头看着我："小雅，你别和妈计较，她就是这个脾气。"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她就是这个脾气？所以我就应该忍受？就应该被她羞辱？

"张浩，我问你，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张浩愣了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你妻子，不是你家的保姆。你妈天天这样羞辱我，你从来不维护我，反而让我忍让。那我问你，如果换成是你在我家被这样对待，你能忍吗？"

张浩沉默了。

"回答我！"我大声说道。

"这...这不是一回事。"张浩结结巴巴地说。

"怎么不是一回事？"我冷笑，"因为我是女人，所以就应该忍气吞声？因为我嫁到你们家，就应该没有尊严？"

"小雅，你冷静一点。"张浩站起来想要过来拉我。

我后退一步："我很冷静。张浩，我跟你说实话，我受够了。这三年来，我像个隐形人一样生活在这个家里，没有地位，没有尊严，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你怎么没有尊重？我们对你......"

"对我什么？"我打断他，"你妈刚才说什么了？说我是祖宗，说我自私，说我不孝顺，你听到了吗？你为我说过一句话吗？"

张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赵美凤在一旁冷笑："我说的难道不对吗？结婚三年不生孩子，这不是自私是什么？"

"生孩子？"我转头看着她，"您确定要我现在生孩子？"

"当然！我等孙子等了三年了！"

"好。"我点点头，"那我问您，孩子生下来谁带？"

"当然是你带！"赵美凤理所当然地说，"哪有妈妈不带孩子的？"

"我带孩子，谁赚钱养家？"

"浩浩赚钱啊！"

"他一个月八千块工资，够干什么的？房贷车贷加上生活费，还有孩子的奶粉尿布，够吗？"

赵美凤被问住了。

我继续说："我现在一个月收入三万起，如果要孩子，我就得辞职在家带孩子，家里收入立刻减少三分之二。到时候还房贷都困难，您确定要我现在生？"

"你...你怎么什么都要算得这么清楚？"赵美凤急了，"养孩子哪有不花钱的？"

"对，养孩子要花钱，所以我才要先赚钱。我现在存的每一分钱，都是为了将来给孩子更好的生活。可是您呢？您除了催我生孩子，为这个未来的孩子做过什么准备？"

"我...我..."赵美凤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这对母子，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失望。三年了，我一直以为可以用真心换真心，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个家庭和谐。但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人永远不会感激你的付出，只会把你的善良当成理所当然。

"张浩，我们谈谈。"我转头看着老公。

"好，好，我们回房间谈。"张浩如释重负。

"不用回房间。"我摇摇头，"就在这里说，让你妈也听听。"

张浩脸色变了："小雅，有什么话我们私下说。"

"私下说？私下说有用吗？"我苦笑，"三年来我跟你私下说过多少次了？有用吗？你改变过什么吗？"

"我......"

"张浩，我累了。真的累了。"我看着他，"这个家，我呆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