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带着儿子的骨灰盒来到公墓下葬。
手机上时不时传来消息提示。
我没有理会，只是一个人举办了葬礼，在公墓陪着儿子直到黄昏，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
到家后。
顾峥年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浑身的气压很低。
一堆价格高昂的奢侈品、玩具放在桌上，在环境破败不堪的出租屋内显得格格不入。
“小晚，我不是说了今天回家吗，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和儿子。”
我听着顾峥年担心的语气，心中只觉得无比的可笑。
他身上刻意换上了一件廉价外套，可却连尺码都是错了，长时间富贵生活留下的气质，在这间出租屋里显得是格外突兀，刺得我眼睛灼痛。
事到如今，他还在我面前演戏。
“小晚，我真的很想你！”
顾峥年起身来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拥入怀中。
我曾无数次幻想着和顾峥年见面的场景，想过自己会扑进他怀里，诉说自己这些年的委屈。
可如今被他抱着，我只觉得一阵压抑与窒息。
他说想我，却用一个谎言骗了我足足十年，甚至骗走了儿子的生命！
我自嘲一笑，将顾峥年推开。
“我累了，先休息吧。”
顾峥年见我冷淡的模样，温热的深情像被泼了盆冷水。
在接了一个电话后，他看了我一眼，“东西有遗漏，我取完便回。”
说完，便匆匆转身离开了出租屋。
可我清楚看到，那通电话上显示的‘姿姿’。
我看着桌上那堆奢侈品，眼泪再次止不住地落下。
儿子为了给顾峥年还债，一次次冒着生命危险给死人抬棺，可最后赚的钱却不过是这些奢侈品的零头。
我无力地靠在墙边，只觉得浑身疲累，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这十年来，我和儿子为了顾峥年没日没夜地工作，几乎将自己榨干，可到头来却显得可笑至极。
这样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3、
次日一早，顾峥年再次推开了出租屋的门。
“小晚，昨晚是我不对，这些年委屈你了，咱们这就去接儿子吃大餐。”
接儿子？
儿子已经死了。
我看着他脖颈上的吻痕，刚准备拒绝，顾峥年已经不由分说拉着我的手，离开了出租屋。
车上并不只有我一人，黎姿母子两人坐在后座。
不等我开口。
顾峥年就主动解释道：“这是黎助理，这些年对我多有照顾。”
“她儿子小浩和我们儿子差不多大，正好可以认识一下，以后也能成为好朋友。”
我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顾峥年时不时看一眼后视镜，眼中对黎姿母子的关心难以掩饰。
“儿子这么久没见我，应该很想我吧。”
我脸上笑容苦涩，给顾峥年指前往公墓的路。
临近公墓，街边陆续出现吹拉弹唱的丧葬队伍。
黎姿面露嫌弃：“嫂子，小安毕竟是峥年哥的亲儿子，你怎么让他住在这种郊区啊。”
顾峥年见到周围的丧车，也同样面露不悦。
“小晚，以后别让儿子来这种地方了，一堆死人，晦气。”
晦气？
我面上平静，心中却是止不住的酸涩涌起。
顾峥年，如果你知道儿子为了帮你还债，一次次地帮死人拉棺，最终坠崖身亡。
你还会觉得晦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