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地脉残响楚禾的指尖停在贺泫喉结三寸之上。
这个距离能清晰感知到对方皮肤下传来的震颤——那不是人类应有的律动,
而是某种精密机械运作时的金属共鸣。红发青年被钉在剧院腐朽的立柱上,
七根暗银色长钉贯穿他的关节,伤口处没有流血,只有细小的齿轮在血肉间转动。
"第几次了?"楚禾用手术刀划开贺泫左胸的皮肤。"……三十七。"贺泫咧开嘴,
犬齿闪过寒光,他右眼已经变成灰白色的机械义眼,虹膜里嵌着不断跳动的血色数字。
刀尖挑开肌肉组织,楚禾看见那颗心脏。原本应当鲜红跳动的器官,
此刻被锈蚀的金属框架包裹,齿轮咬合处渗出黑紫色黏液。
更可怕的是心脏表面生长出的肉芽,那些细小的触须正试图缠绕手术刀,
像渴望母乳的婴儿般蠕动。"听见了吗?"贺泫突然问,楚禾的耳膜开始刺痛。
某种超出人类听觉范畴的声波从心脏内部传来,那是无数细小的金属部件在互相摩擦,
频率逐渐与他的脑波同步。视野边缘浮现出地脉特有的菌丝状纹路,
耳道里有温热的液体流下。"嘘。"楚禾将食指竖在唇前。
戏剧法则·第三幕·静场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寂静持续了十三秒。
当声波重新涌入耳膜时,楚禾已经完成三次呼吸调整,他左手按着贺泫异化的心脏,
右手从虚空抓出一把银剪刀——那是他的"修剪"权柄具象化,
刀刃上刻满代表不同情绪的古朴符文。"这次修剪的是愤怒。"剪刀没入齿轮间隙。
"咔——"金属断裂的脆响在颅骨内炸开,贺泫突然剧烈抽搐,
他的机械右臂不受控制地掐住楚禾脖颈,五指收拢时发出液压装置运作的嗡鸣。楚禾没有躲,
只是将剪刀又推进半寸。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里,心脏表面的齿轮陆续停转,
那些肉芽触须疯狂拍打楚禾的手腕,抽打处立刻浮现出黑色瘀斑——这是地脉污染的反噬,
普通人接触三秒就会异化成怪物。"你……到底……"贺泫的声音断断续续,
机械眼里的数字疯狂跳动:"为什么能……""听见?"楚禾替他补完问题,
指腹擦过对方渗血的嘴角:"因为我是最好的观众啊。"剪刀突然旋转九十度。
戏剧法则·第五幕·情绪修剪缠绕心脏的金属框架应声崩裂,贺泫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叫,
他的瞳孔在人类与机械态之间急速切换,最终定格在濒临破碎的深红色。
剧院穹顶的吊灯轰然坠落,在距离两人三米处炸成漫天玻璃雨。楚禾在晶亮碎片中微笑。
修剪持续到午夜。贺泫被放平在舞台中央,他的机械部件暂时休眠,
但皮肤下仍有细小的凸起在游走。楚禾坐在血迹斑斑的钢琴前,
指尖悬在琴键上方三厘米——这里本该是神澜最豪华的音乐厅,
如今琴键缝隙里长满地脉菌丝。"听好。"楚禾按下中央C键。琴弦早已锈蚀,本该无声。
但贺泫突然蜷缩起来。他的机械眼疯狂转动,数字从999暴跌至001,
皮肤下的金属凸起全部朝向声源震颤。楚禾继续弹奏不存在的乐曲,
每个音符都精准对应贺泫体内某个齿轮的固有频率。"这是你最后的人类心跳。
"楚禾突然抓住贺泫的手腕按在自己左胸。两人的心跳通过皮肤传递,一个稳定如精密钟表,
一个紊乱似暴雨雷鸣。奇妙的是,当节奏重叠到第七次时,贺泫皮肤下的金属凸起开始消退,
机械眼的数字逐渐被瞳孔取代。"不可能……"贺泫盯着自己恢复人类肤色的手指,
"污染……""从来就没有不可逆的异化。"楚禾的指尖划过对方锁骨,
"只是需要正确的共振频率。"舞台灯光突然全部亮起。
楚禾的影子在墙上分裂成十二个不同姿态,每个影子都在演奏不同乐器。
而贺泫的影子正在融化,像蜡烛般滴落又重组,最终凝固成持刀起舞的战士剪影。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贺泫站在剧院残破的彩窗下。他的机械右臂已经完全恢复人类形态,
只是指甲盖边缘还残留着些许金属光泽。楚禾正在用丝巾擦拭银剪刀,
脚边堆满从贺泫体内取出的异化部件——那些东西正在菌丝包裹下缓慢蠕动。"为什么救我?
"贺泫突然问。楚禾的动作顿了顿。"你听见地脉的呼唤了吗?"他反问。贺泫沉默。
当然听见了。那种声音从三十七天前就萦绕在耳际,像是千万人在深渊里合唱,
每个音节都在诱使他撕碎所见之物。最可怕的是,
他逐渐能听懂歌词——那是对所有异能拥有者的终极许诺。"它们说……"贺泫的声音干涩,
"只要放弃人性,就给我无尽战场。"楚禾轻笑出声。他忽然贴近贺泫耳边,
呼吸扫过对方残留机械结构的耳廓:"那现在呢?还听得见吗?"贺泫怔住。
地脉的合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楚禾的心跳声,稳定、清晰、不容抗拒地覆盖所有杂音。
就像暴风雨中的灯塔,又像戏剧***时的定场鼓点,将那些蛊惑的低语牢牢隔绝在世界之外。
"记住这种感觉。"楚禾后退半步,银剪刀在指间转出冷光,
"当合唱再次响起时——""只听我的声音。"剧院外传来地脉生物爬行的窸窣声,
但两人谁都没有回头。晨光穿透彩窗,将楚禾的剪影投映在贺泫胸前,
恰好覆盖住那颗重新跳动的人类心脏。第二章 是投资白昼剧场的顶灯第七次熄灭时,
贺泫抓住了自己震颤的右手。那只手正在金属化,指甲盖下的银斑已蔓延至指缝,
皮肤下凸起的齿轮轮廓随着呼吸起伏。
更可怕的是触觉丧失——他感觉不到楚禾递来的茶杯温度,
却能清晰听见陶瓷内部分子运动的嗡鸣。"今天修剪哪里?"贺泫扯开衣领,
锁骨下方暴露出蠕动的机械脉络,那些银灰色的管状物像寄生虫般盘踞在血管周围,
随呼吸节奏收缩膨胀。楚禾的银剪刀悬在距他咽喉三寸处,楚禾的银剪刀悬停在致命距离,
镜面抛光的刀身上,两人的倒影正在发生可怕的畸变:一个眼白布满地脉菌丝,
一个瞳孔里跳动着血色数字。"今天不修剪。"楚禾突然调转刀尖划开自己手腕,
"换你听我的血。"鲜血滴落在贺泫金属化的掌心,贺泫听见了金属切割羊皮纸的声响。
鲜血滴落在他机械化的掌心,
每一滴都迸发出不同音高的钢琴音符——降B大调、C小调、诡异的四分之一音,
竟发出琴键般的清脆声响。十二个音符后,剧场的四面墙突然透明化,
露出外面盘踞的地脉生物——它们全都保持着跪拜姿势,复眼里倒映着楚禾流血的手腕。
"它们在等什么?"贺泫的机械右手不受控制地掐住自己喉咙。"等我们变成它们的神。
"楚禾舔过伤口,"或者食物。"……午夜零点的修剪仪式出了差错。
楚禾的银剪刀没入贺泫心脏的刹那,刀刃突然迸发出新生婴儿般的刺耳鸣泣。
整个白昼剧场如同被惊醒的巨兽般震颤,
所有道具同时显露出真实形态:1.座椅是凝固的脑脊髓液。2.幕布由无数记忆胶片编织。
3.舞台地板下传来克隆体们同步的心跳。
贺泫在剧痛中看清了真相——剧痛中贺泫的视觉突然超频,他看见楚禾每次修剪时,
都有菌丝顺着剪刀螺纹潜入自己伤口。那些灰丝在血管里搭建起微型剧场,
观众席上十二个半透明的"楚禾"幽灵同时翕动嘴唇,
声带振动着重复同一句话:"杀了他才能谢幕。""你听见了?
"真正的楚禾突然贴近他耳畔,带着铁锈味的呼吸喷在贺泫耳畔:"那是地脉给你的剧本。
"这个距离能让贺泫看清对方虹膜里游动的菌丝,正组成地脉文字的笔画。
贺泫的机械臂突然贯穿楚禾腹部,却在触到内脏前急停,指尖传来的不是血肉触感,
而是无数振动的琴弦——楚禾的身体早已被"声音"重构。"你...什么时候死的?
"、贺泫嘶吼着抽回手,带出漫天晶亮的音符。
楚禾低头看着腹部翻涌的旋律:"从你第一次听见我心跳那晚。"黎明前的抉择时刻,
两人站在剧场破碎的镜前。镜中映出的并非倒影:楚禾身后站着十二个黑影,
每个都举着不同的乐器;贺泫背后则是尸山血海,每具尸体都长着他们的脸。
镜面底部刻着一行地脉文字:演员弑神,杀戮食己"最后修剪一次。
"贺泫将楚禾的剪刀抵在自己太阳穴,"剪断所有声音。"楚禾却将剪刀折成两段。"不,
我们换种演法。"他抓住贺泫金属化的右手按向自己胸膛,"你挖出我的心脏,
我吞掉你的机械核。"当贺泫的手指没入楚禾胸腔时,整个地脉突然寂静,
所有声音坍缩成奇点,又在刹那爆发——在绝对炸响的最后一秒,
贺泫看见楚禾用口型说:"现在,我们终于不可被聆听。
"……血月穿透白昼剧场破败的穹顶时,楚禾正在用手指丈量贺泫锁骨下的金属面积。
"比昨天扩大了3.72平方厘米。"他的指甲划过冰冷与血肉的交界处,
在皮肤上留下细小的电流纹路,"你的肝脏也开始结晶化了。"贺泫抓住那只游走的手腕。
他的机械指节早已失去温度感知能力,
却依然能捕捉到楚禾脉搏里异常的频率——那不是人类心跳应有的节奏,
更像是某种精密仪器在倒计时。"你瞒着我做了什么?
"楚禾微笑时露出的牙齿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他忽然扯开自己的衬衫,
露出心口处嵌入的银色音叉。那器物与血肉完美融合,随着呼吸微微震颤,
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地脉给的礼物。"他用贺泫的机械手指轻敲音叉,
"能让我们都活下去的小玩意。"音叉振动的刹那,贺泫看到了恐怖的真相。
剧场地板如水面般波动起来,浮出十二具水晶棺椁。每个棺椁里都躺着楚禾的克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