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没用力,只是虚虚地抵着,卫生间惨白的灯光照得瓷砖缝隙里一点点霉斑都清晰可见。
门把手突然被疯狂拧动,发出咔哒咔哒的钝响,紧接着是母亲王雅丽拔高的、带着铁锈般刮擦感的声音,穿透薄薄的木门:“林小满!
锁什么门?
又在里面磨蹭!
试卷做完了吗?”
刀片无声地滑落进洗手池的凹槽里,发出轻微的“叮”一声。
“马上。”
小满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门被粗暴地推开,王雅丽裹着一身油烟和焦躁闯进来,手里攥着的几张纸劈头盖脸摔在小满脸上。
纸页的边缘刮过颧骨,留下细微的刺疼。
“看看!
看看你弄回来的什么东西!”
王雅丽胸口起伏,手指几乎戳到小满的鼻尖,“抑郁症?
中度?
焦虑?
哈!
医院现在都靠这个骗钱!
我看你就是懒病犯了!
不想学习找的借口!”
那几张飘落的纸,是市精神卫生中心的诊断书。
白纸黑字,印着鲜红的印章。
小满垂着眼,没去捡。
视线落在洗手池边沿一滴摇摇欲坠的水珠上。
父亲林国强的脚步声沉重地踏进来,堵住了门口。
他没看地上的诊断书,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小满苍白的脸,最终定格在她睡衣领口露出的、过于突出的锁骨上,眉头拧成疙瘩。
“不像话!”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隔壁王阿姨家女儿,刚拿了奥赛金牌,保送板上钉钉!
你再看看你?
像个什么样子!”
他一把攥住小满瘦削的手臂,力道很大,不由分说地将她拽出狭小的卫生间,一路拖到书桌前。
桌面正中央,压着白天刚发下来的月考数学卷子。
鲜红的“98”分,张牙舞爪。
林国强的手指重重敲在那分数上,指关节磕得桌面砰砰响:“九十八?
离满分差两分!
这两分丢在哪里?
啊?
脑子呢?
高考差两分是什么概念?
天上地下!”
他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小满脸上,“去年家长会我们怎么说的?
忘了?
我家孩子,目标只有清华!
白纸黑字签在承诺书上的!
你现在给我搞这一出?”
小满的目光从那个刺目的“98”上移开,落在书桌上方那面墙上。
整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