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烤串摊主的深夜惊魂夏夜的烟火巷像口煮沸的油锅。林玄叼着根烤焦的竹签，

后槽牙咬得咔嗒响——他数了数铁签筒里剩下的肉串，再瞥眼电子秤上的零钱，

今晚的营业额刚够交下个月的摊位费。

油光发亮的围裙上印着“玄记烤串——吃了长生不老”，被炉火把“长生”两个字烤得发卷。

“小林！”王婶端着个铝制饭盒挤过来，煎饼的香气混着芝麻香扑进他鼻子，

“城管今晚查得邪乎，我刚看见老张头的炸年糕车被拖走了。”她掀开饭盒，

金黄的煎饼裹着脆油条，“趁热吃，加了双蛋。”林玄抽了抽鼻子，

懒散的眼尾翘起来：“婶儿您这是咒我呢？”他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饭盒边儿，

巷尾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撞翻了垃圾桶，铁皮在地上滚出刺耳的声响。

他动作顿住。一万三千零七十二年了，这声闷响里裹着的腥气太熟悉——是血。

王婶还在絮叨：“我跟你说那城管队长......”林玄把煎饼往王婶怀里一塞，

抄起铁签筒就往巷尾走。烤炉的红光里，他看见道素白影子撞进巷口。女子肩头洇着血，

碎发黏在苍白的脸上，手里攥着块玉佩——月光漏下来，那玉竟比月光还亮，像团冻住的水。

“霜月古族的贱婢！”三道黑影从暗处窜出，为首的手里提着把带倒刺的血刃，

“交出长生玉，留你全尸！”林玄脚步停在烤炉边。他摸出根铁签，在掌心转了两圈。

夜市的喧哗突然远了，他听见自己心跳声——很慢，一下，两下，像敲在青铜古钟上。

那女子抬头。她眼尾泛红，瞳孔里结着层薄冰，却在看见他时颤了颤。

林玄认出她是清韵茶社的茶艺师，总穿着素色旗袍，倒茶时手腕像根垂落的柳枝。

此刻她唇色发白，咬着牙撑起道冰霜结界，冰晶刚凝成半尺高，就“咔嚓”碎成雪沫。

血刃劈下来的刹那，玉佩突然发烫。林玄眉心一震，

有什么东西从骨髓里钻出来——是《玄黄不灭经》的口诀，是前世站在神战废墟上的记忆，

是玄黄族血脉里沉了万年的火。他骂了句脏话。铁签破空的声音比血刃还快。林玄一步跨出，

烤炉的火星子被他带起的风卷上天。那教徒的血影分身刚要逃，

铁签“叮”的一声戳在他后颈——不是肉，是团凝而不实的血雾。林玄眯起眼，

这招他在唐朝见过，血影教的老把戏。“扰人收摊。”他声音冷得像腊月的井，“真没素质。

”掌心金光乍现。为首的教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无形气劲撞得飞出去，

后背砸在青石板墙上，黑血顺着嘴角往下淌。另外两个教徒想跑，林玄屈指一弹，

两根铁签破空而出，精准钉在他们脚边——签尖没入石板半寸。“跑什么？”他歪头，

围裙上的油渍在月光下泛着贼光，“我又不吃人。”苏霜踉跄着栽进墙根。

她盯着林玄的背影，看他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方才硬接那记血刃时，他嘴角裂开道口子，

可眨眼间就愈合了，只留道淡红的印子。“玄黄族......”濒死的教徒突然嘶吼，

“你还活着？教主不会放过你！”林玄弯腰捡起地上的铁签，慢条斯理擦干净。

他望着夜空里的月亮，轻声说：“麻烦。”苏霜的手指松了松。长生玉“当啷”掉在地上，

泛着冷光。她望着林玄蹲下身，骨节分明的手捡起玉佩，

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不像重伤的人。“他们要......”她喉咙里涌出血沫，

“复活古魔......”话音未落，她眼前一黑。最后看见的是林玄低头看她的眼神，

像块被雪埋了万年的玉，冷得刺骨，却又带着点说不上来的......无奈。

后半夜的风卷着烤炉的余温钻进巷口。林玄蹲在苏霜身边，用围裙角擦她脸上的血。

王婶举着个手电筒跑过来，光柱晃得他眯眼：“小林！你这是......”“婶儿，

帮我看会儿摊子。”他把苏霜打横抱起来，“我送她去医院。”王婶盯着他怀里的血人，

又看看地上三个昏迷的教徒，张了张嘴没说话。林玄走出去两步，

又回头：“那煎饼我明早去你那儿吃，加三蛋。”王婶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小林那围裙上的“长生不老”，好像从来没洗干净过。

出租屋的灯泡在头顶晃。林玄把苏霜放在破木床上，转身去厨房翻药罐。

砂锅里的水开始冒泡，他往里面丢了把晒干的紫苏叶，水蒸气模糊了玻璃窗。背后传来响动。

他回头，看见苏霜撑着床头坐起来，眼神像把淬了冰的刀。“你是谁？”她声音沙哑。

林玄搅了搅药勺，笑了：“烤串儿的。”苏霜盯着他围裙上的字，没说话。

月光从窗户漏进来，照在她攥着的长生玉上，

那玉突然发出幽蓝的光——里面似乎有团黑影在蠕动。林玄的笑容淡了。

他把药碗放在床头柜上，转身时，围裙上的“长生”二字被月光镀了层银边。

2 茶艺师的冷月密语砂锅里的药汁咕嘟冒泡，林玄用筷子搅了搅，

药香混着窗外飘进来的炒面味，在逼仄的出租屋里漫开。"你为何救我？"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玄没回头，盯着翻滚的药汤："你倒在我摊前，血都快流干了。王婶要是知道我见死不救，

能追着我骂到明年中秋。"他端起药碗转身，苏霜靠在床头，长发散在褪色的蓝被子上，

脸色白得像刚下的雪。他把药碗递过去，指腹在碗沿轻轻一擦——一丝淡金的气混进药汤，

转瞬没入苏霜喉间。苏霜抿了口药，眉峰微挑。

她盯着林玄围裙上洗得发白的"长生不老"四个字，突然说："长生玉是上古封印之钥。

血影教要拿它......唤醒赤魇。"赤魇二字落地，林玄搅药的手顿了顿。

他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说："所以你要回茶社取密卷。""是。""成。

"林玄扯下围裙搭在椅背上，"我陪你去。"清韵茶社的朱漆门半开着。

老周的军大衣搭在门柱上，人正蹲在台阶上剥毛豆，见苏霜带着个陌生男人过来，

"噌"地站起来，腰板直得像杆枪："苏小姐，

你这是......"林玄从帆布包里摸出两串烤羊肉，油星子还在往下滴："大叔，尝尝？

我摊儿上的特制，加了十三种孜然。"老周盯着烤串，喉结动了动。他接过咬了一口，

眼睛突然亮起来——那股子热辣顺着喉咙窜到脑门，比当年在边境喝的二锅头还带劲。

趁老周发愣，林玄扫过茶社角角落落。东墙根的符纸缺了一角，

边缘还留着焦黑的血渍——昨夜有人撕过镇邪符。"我去取东西。"苏霜转身往内堂走。

林玄跟在后面，神识像张网撒向窗外。穿黄外卖服的男人正蹲在茶社对面的梧桐树下，

后颈浮着暗红纹路。他指尖掐着根细如发丝的血线，另一端缠在茶社屋檐的铜铃上。

林玄脚步微顿。他弯腰假装系鞋带，突然用肩膀撞向摆在门口的外卖箱。纸箱"哗啦"倒地，

奶茶和炸鸡撒了一地。血线"啪"地断裂。外卖员猛地抬头，瞳孔红得像浸了血。

他从怀里掏出把短刃，脚尖点地窜过来，带起的风掀翻了茶社的竹帘。

林玄反手拽住苏霜后领往后一拉，脚尖在地上一挑——半块碎瓷片旋着飞出去，

精准扎进外卖员脖颈。"噗。"那男人连叫声都没发出，整个人化作一团血雾。

地上只留枚青铜牌，刻着扭曲的蝙蝠纹。

苏霜攥紧长生玉的手在抖："你......不是普通人。""我？"林玄弯腰捡起血牌，

在指尖转了转，"就一卖烤串的。小时候在山上遇着个老道，非说我有仙根，灌了我口符水。

"他拇指轻轻一碾，血牌"咔"地碎成粉末。神识顺着残留的血气蔓延——城西，

废弃化工厂。"走了。"林玄拍拍手，"今晚我请你吃烤串，羊腰子管够。

"苏霜望着他转身的背影，喉间突然发紧。她第一次发现，这个总叼着烟翻烤串的男人，

走起路来脚步轻得像片云。夜色漫进茶社时，林玄蹲在巷口抽烟。月光把血牌残渣照得发亮，

他盯着那点碎末，眼底的温度一点点褪尽。"血影教......"他把烟头按在墙上，

火星子"滋"地灭了，"这次玩得挺大啊。"出租屋的灯泡在头顶晃。

林玄翻出压箱底的旧运动服，刚套上一只袖子，窗外传来脚步声。"林哥。

"带着点痞气的声音从楼下飘上来。林玄扒着窗户往下看，路灯下，

染着黄毛的小刀叼着根烟，冲他晃了晃手里的扳手："听说你今晚要去城西？

"林玄扯了扯运动服拉链，笑了："谁说的？""王婶说的。"小刀把扳手往肩上一扛，

"她说你买了十串羊腰子，肯定是要去干架。"林玄低头看了眼桌上用荷叶包着的烤串，

摇头叹气。他摸出串烤鸡翅扔下去："跟上别废话。"小刀接住烤串，咧嘴笑出白牙。

深夜的风卷着烤炉余温钻进巷口。林玄把最后一串烤腰子塞进兜里，关了灯。月光漏进来，

在他围裙上的"长生"二字镀了层银边——那两个字洗了一万三千年，始终没淡。

3 夜袭分坛，一拳破邪林玄扯了扯运动服袖口，把围裙往凳上一搭。楼下路灯晃了晃，

黄毛小子小刀叼着烟晃上来，扳手在肩头磕出叮当响：“玄哥，城西那破化工厂闹鬼呢！

我兄弟昨儿瞅见红光冲上天，跟着团血雾似的——”“明儿给你加双倍肉。

”林玄抄起桌上荷叶包的烤串，塞了两串鸡翅过去，“别瞎逛，回家睡觉。

”小刀咬着鸡翅笑：“那你得活着回来请我啊！”话音没落，

眼前人影已淡了——林玄往巷口一拐，像片被风吹走的叶子，连脚步声都没留。

城西化工厂的铁栅栏锈得能刮下渣。林玄屈指一弹，锁头“咔”地崩成两半。他猫腰钻进去，

耳尖动了动——地下传来血腥味，混着咒文嗡嗡响。顺着通风管道往下摸，霉味突然重了。

他脚尖刚点上水泥台，“咔嚓”一声——半块碎瓦在脚边裂开。

守在楼梯口的血影教徒猛地转头，刀光刚举到一半，后颈一凉。林玄缩回手，

指缝里的铁签还滴着血。他抹了把墙灰蹭在鞋尖，顺着管道爬到祭坛上方。

月光从破顶漏下来，照见九具尸体围成圈，中间摆着块青灰色玉牌——正是长生玉的仿品。

“哈哈哈哈！”赤鳞的笑声像刮玻璃，他光着膀子，身上浮着层暗红鳞片，

“只要引动真玉半分气息，古魔大人就能降世！到时候——”林玄从通风口跳下来，

铁签在指尖转得呼呼响：“血影教办团建也不挑日子？大半夜的，不怕老板扣绩效？

”赤鳞瞳孔骤缩：“你是——”“玄黄族林玄。”林玄歪头笑，

“十万年前在昆仑山踹过你祖师爷***的那个。”赤鳞狂吼一声，鳞片“唰”地裹满全身，

三具血傀儡从尸堆里爬起来，指甲长过一尺，泛着黑紫。林玄往左一闪，

傀儡指甲擦着他耳尖划过，在墙上抠出五道深沟。“够了。”他懒懒散散的语调突然冷下来。

右手缓缓抬起，掌心浮起团混沌气，像块揉不匀的黑黄油纸。“太初神拳——破邪。

”拳风掀起的气浪直接掀飞两具傀儡。第三具刚扑到跟前，被气劲一撞，“轰”地炸成血雾。

赤鳞的血鳞战甲“咔啦”裂开细纹，他想跑，林玄已经欺身到跟前，铁签尖抵在他喉结上。

“十万年前你家教主被我打进轮回井，”林玄歪头，“怎么？记性差还是皮痒？

”赤鳞浑身发抖，血鳞簌簌往下掉。林玄反手一拳砸在他胸口，

直接把人钉进后面的水泥柱里。赤鳞吐着血沫昏过去，林玄弯腰捡起仿玉，

指腹抹过背面——果然刻着逆阵图，歪歪扭扭的古魔文。他把仿玉往兜里一塞，

顺着原路摸出化工厂。夜市的灯还亮着，王婶的煎饼摊收了，只剩他的烤炉还支着。

苏霜站在烤摊前，月白旗袍被夜风吹得掀起一角，手里攥着杯温茶。“你不该一个人去。

”她声音轻得像片叶子。林玄把仿玉往裤袋里按了按，

抄起块抹布擦手：“王婶的煎饼当后勤，小刀的扳手壮胆，怎么是一个人？

”他瞥她手里的茶，笑了，“茶凉了，我给你烤串热乎的？”苏霜没说话，

目光落在他运动服袖口——那里沾着点没擦净的血，在路灯下泛着暗褐。

她伸手拽住他衣角：“下次……带我。”林玄愣了愣，低头把抹布搭在烤炉边：“成。

”后半夜的风卷着烤炉余温钻进巷口。林玄蹲在烤炉前，掀开最底下那块砖，把仿玉塞进去。

月光漏下来，照见他围裙上“长生”二字，洗了一万三千年，依然清晰得像新绣的。

“真玉……”他轻声念叨，“还得藏得更深。”远处三十层高楼的楼顶，一道黑影立着。

他捏碎手心里的血珠，暗红液体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汇成个扭曲的蝙蝠纹。

“玄黄族……”黑影低笑，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终于现身了。”凌晨三点，

烟火巷的灯一盏盏灭了。林玄蹲在烤炉边，用铁签拨拉着余烬。火星子“噼啪”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