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蛰伏】 陈秋来 2025-08-11 20: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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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总是言语骚扰江峥,但米修也给江峥带来了很多有用的信息。比如米格尔是个墨西哥裔美国人,曾在东南亚服役,他的母语是英语,所以这些文件才会被翻译成英语,而并非西语。

怪不得虽然这里的人虽然母语基本都是西班牙语,却基本都用简单的英语进行沟通。

即使米修在会给江峥带来这些信息,但这并不代表江峥能够忍受米修的骚扰,况且米修的行为越来越大胆,有一次,他甚至伸手搂住了江峥的腰,想要把她往怀里抱。

江峥越来越感到难以忍受,但她根本不知道能够向谁求助,她甚至不确定别人会不会相信她,因为米修在别人面前表现得是那么具有绅士风度。

当然,还有那支钢笔,如果米修去揭发她,江峥肯定自己会死无葬身之地。

就这样在煎熬中度过了一周之后,江峥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那天外面又下了雨,米修早早地完成了翻译的工作,江峥则一边躲避着米修的触碰,一边进行着校注。

或许是觉得江峥不会反抗,米修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这一次,居然把手伸到了江峥的大腿上,江峥立刻离开桌子,拉开了和米修的距离。

其实江峥早就感到了不对劲,平常书房的门都是开着的,可是今天米修却以有风为由,将门关上了,所以她时时刻刻都没有放松过警惕。

米修脸上还是挂着那种温和的笑容,却让江峥不寒而栗,只听米修用那种猥琐至极的声音说道:“你知道吗?我有多喜欢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多么漂亮,多么年轻,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样。”

江峥知道米修这是不愿意演下去了,米修话都还没说完,她就立马抬腿往门口跑,但米修也早有防备,很快追了上来,男女体力差异和年纪的差距让江峥败下阵来,她在即将打开门的时候被米修拽住了江峥的手腕,将她扑倒在地。

然后他开始去扒江峥的衣服,江峥拼命地反抗,可是她才十五岁,哪里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对手,她很快败下阵来。面对江峥的反抗,米修一改往日那副和蔼亲切的模样,粗暴地给了江峥一巴掌,那一巴掌几乎让江峥晕倒过去。

但江峥没有束手就擒,她用手上的钢笔狠狠刺向了米修的眼睛,但是很遗憾,刺偏了,钢笔只插在了米修的左脸上,因为刺得很深,鲜血瞬间冒了出来。

米修没想到江峥会给他来这招,一边捂住脸止血,一边扼住了江峥的手腕,把钢笔从她的手里甩了出去。见血之后米修立马变得极端愤怒起来,他粗暴地扯起了江峥的头发,然后开始去扒她的裤子。

见江峥还在挣扎着往门口爬,米修讥讽地笑道:“难道从拓没教过你要审时度势吗?”

江峥不理睬这句话,只是一味地往门口爬,米修的耐心也回来了,他甚至停下了动作,看着江峥往前爬,像是在欣赏她这种在绝望中挣扎的模样。当江峥终于爬到门口的时候,米修一把拽起了江峥的脚踝,将她拉了回去。

江峥的裤子已经被扯下,长袍勉强能够遮盖她的身体,米修附身上来,想要轻吻江峥的脖子,江峥微微侧身,快准狠地将手上的匕首***了米修的脖子里。

鲜血瞬间喷射而出,米修瞬间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峥,即使他立刻捂住脖子,可是根本控制不住血的喷溅速度,他很快开始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江峥也被吓坏了,她连忙起身去开门,就在她想要叫人过来的时候,就被一双熟悉的手捂住的嘴,江峥抬头望去,除了从拓还能有谁。

“没想到你动作还挺快。”从拓看着江峥身后不停挣扎的米修,对江峥道。

没错,那把匕首是从拓留给江峥的,就在那天蹲下给江峥绑冰块消肿的时候,从拓就把匕首也绑进了江峥的小腿处。

一开始,江峥并不理解从拓是何用意,但是她很快就给这把匕首找到了一个用处,那就是防身,自从米修开始骚扰她之后,她就把匕首藏在了门口地毯的下面,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最后还真用上了。而且,根据从拓现在的反应来看,这也是他给江峥匕首的原因。

江峥全身都在颤抖,她从没有想过要杀人,即使米修想要侵犯她,她也只是想要逃出来,而不是想要杀了他。她想要挣脱从拓的手掌,去叫人来救米修,可是她又怎么会是从拓的对手呢?

从拓紧紧捂住她的嘴,还不忘帮她把被米修扯下的衣袖拉回到肩膀上。江峥回头望向米克,这种程度的出血,使得米修很快陷入了休克,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江峥很清楚,就算现在去找人,也救不回来了。

但是从拓仍然没有放开手,大约是好几分钟之后,在确认米修绝没有可能活着之后,从拓终于放开了手。江峥绝望地看着面前的米修和沾满血的双手,崩溃地倒在了地上。

她杀人了。

从小到大,爸爸妈妈都教育她要成为一个好人,要善良,要对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可是现在,她居然成了一名杀人凶手。

“如果心理压力太大的话,就当是我杀的吧,毕竟的确是我阻止了你的救援。”从拓的声音再次响起,江峥抬头看向他那张冷漠的脸,眼睛里充满对未来的恐惧,因为她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

“哭什么?”从拓低头看着江峥,问道,“你不应该恨他吗?”

是的,从拓说得没错,她的确恨米修,可这不是杀人的理由,江峥是生在法治社会的人,她无法像从拓一样,对一条生命表现出这样的漠然。

江峥没有问诸如“这是什么”这种无聊透顶的问题,因为那没有任何的意义,她只是问道:“为什么是我?”

她把一切都想明白了,从一开始,从拓就选中了她,木屋里伸出的手、集装箱里递出的药丸、桌上的钢笔,以及那把锋利过了头的匕首。是从拓一步一步把她推到了这里,是从拓让她成为了杀人凶手,一切都是因为从拓。

从拓做了很多事情,他把一切都算计其中,而江峥就是他实现目的最重要的工具。她不知道从拓怎样确定在她杀了米修之后,米格尔就会单独见她,更不知道从拓为什么要对米格尔下手,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但她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一定要是她?

“我们是同伴,不是吗?”从拓轻声对江峥说道,仿佛是要得到她的认可。

从拓的话莫名其妙,可是江峥却懂得了他的意思,从拓跟她说的是中文,事实上,和从拓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从拓主动开口,并且每一次他都是主动说起了中文

他们是同伴吗?江峥不那样认为,她对同伴有自己的定义,不是说同样的语言的人就可以被称为同伴。在南非那几年,她和家人没少吃这种亏,从拓想要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来笼络人心,他选错人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江峥再次抬头,与从拓对视道:“那你会杀了我吗?”

从拓没想到眼前这个仅仅只是因为杀了一个人就吓得一直掉眼泪的小女孩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之间,他竟然没有给出答案。

突然地,从拓突然笑了,下一秒,他就凶狠地掐住了江峥的脖子,就像此前的很多次那样,那是从拓惯用的威胁的手法。

但这一次江峥没有反抗,就那样直直地看着从拓,等待着他的回答,她突然感到不再如此恐惧,因为她知道,是从拓需要她,而不是她需要从拓。

结果是,她赌对了,从拓很快放开了力度,就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

“我只想活着。”江峥再一次重申了自己的诉求,这是她唯一想要的东西。

这一次,从拓没有拒绝,隔了好久,他才终于回答道:“那看起来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说着,从拓竟然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轻轻捏起了着江峥沾上血的长发的发尖,对江峥道,“好好清洗一下头发吧,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

江峥扶着门框颤巍巍地起身,回头望向死在一片血区之中的米修,手里紧紧攥着那支细细的针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当江峥精疲力竭地回到房间,就看到奥利维亚正在收拾东西,她想起来明天是奥利维亚的休息日。

一个月一次的休息日对她们这些在外面有家庭的女佣来说是非常珍贵的,她们往往会在前一天就收拾好东西,晚上的时候会有车送她们离开。

察觉到有人推开了门,奥利维亚抬头,就看见江峥满身是血的模样,她迅速放下了手上的东西,三笔并作两步冲到了江峥的身边,语气严肃地问道:“发生什么?”

“米修死了。”江峥回答道。

江峥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动手杀了米修,便就巧妙地运用语言避开了杀人的主体。可是奥利维亚不是傻子,听完江峥的回答之后,奥利维亚满脸震惊。但仅仅几秒之后,她就蹲在了江峥的身前,轻轻地把江峥搂进了她的怀里,然后对江峥说道:“这不是你的错。”

奥利维亚的怀抱是那么温暖,江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向奥利维亚说出这件事情,可能是因为她实在感到太过于恐惧,也可能是仅仅只是因为她已经疲惫于编造什么谎言。

奥利维亚吃了一惊,她接过针管,查看了一下,在思考很久之后,久到江峥都以为她不会说任何话的时候,她终于将其还给了江峥,又对江峥说道:“按照他的计划去做。”

江峥没想到奥利维亚会给出这个答案,但看起来奥利维亚并不像对此解释什么,她放开了江峥,回到床边,继续整理起了行李,但江峥却注意到奥利维亚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为什么是我?”江峥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题,她希望奥利维亚能够带给她答案。

奥利维亚回头,看着江峥好一会儿,才终于给出回答道:“因为预言。”

“什么?”江峥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奥利维亚接下来的话,再次让她刷新了眼界。

“在这座城堡里,一直流传着一个有关于死亡的预言,即希律・亚基帕一世之死。”奥利维亚坐在了床上,再次拿出了那本《圣经》。

江峥没有读过《圣经》,自然不知道奥利维亚在说什么,但奥利维亚很快给出了解释:“希律・亚基帕一世是希律王朝的统治者,他因骄傲自大,不将荣耀归给上帝,被天使击打,最终被虫所咬,痛苦地死去。《使徒行传》12:23 记载‘希律不归荣耀给神,所以主的使者立刻罚他,他被虫所咬,气就绝了。’”

说着,奥利维亚将那本她珍藏的《圣经》翻到了其中一页,递给了江峥,江峥接过《圣经》,才发现那一页有折角的痕迹。上面写的,自然就是有关于希律・亚基帕一世死亡的故事。

“可是米格尔为什么会相信这种仅仅只存在于书上的预言?”江峥不解地问道,她觉得这件事情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开始没有人相信这件事情,它只是一句无聊的玩笑话,直到一年前,米格尔在东南亚做生意的时候意外被一只虫子咬伤了脚踝,此后他的小腿开始不停地萎缩,现在已经完全瘫痪。并且医生也找不出原因,只能判断出是中了一种目前罕见的毒,而且毒素还在不断地蔓延,没有人知道死亡那一天就会真正地到来。”

“所以在科学无解的情况下,米格尔选择了宗教?”江峥有一些理解了,怪不得米格尔请的都是那种东南亚打扮的人,大约是觉得在那边受的伤,要用本土的法子才能解。

奥利维亚点头:“后来他费尽心力从马来西亚请到了著名的萨满,当萨满来到这里的时候,他通过推算肯定并清晰了这层预言:遥远的东方、羔羊的新妇以及死亡与新生。‘东方’自然指代亚洲,‘羔羊的新妇’指代纯洁的少女,‘死亡与新生’意指她的死亡,会来带新生。并此得出了一个结论:圣洁的东方少女会带来神罚的阴影,唯有使其死亡,才可以逃过神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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