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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周年纪念日当晚,安以悦隔着门上小小的猫眼,撞见了江纪深的出轨。
而女方,是她的姐姐,安芝芝。
男人一只手从背后搂住女人细软的腰肢,另一只手按住胸前那团起伏,
两人面色红润,眸子染上情y,连空气都是暧昧的味道。
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她只觉得有一把刀子从头顶直插心脏。
门外的两人嘴唇微动,她从侧面读不懂唇语时,从床上拿起了助听器。
“芝芝,你放心,等安以悦试管成功,将我们的孩子一生下来,我就和她离婚。”
......
霎那间,五雷轰顶。
她死命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整个人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原来…原来她花费两年时间,试管数十次,
肚子上的针孔比毛孔还多,家里的针头几乎是铺满整个客厅,
千辛万苦怀上的,是安芝芝与江纪深的孩子啊。
她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望着门外几乎合二为一的两人,
整个人仿若都被抽空。
她瘫坐在地上,脑海里想起两年前江纪深眉眼和煦地望着她,
“悦悦,我们要个孩子吧,你和我的孩子。”
望着那双黑润的眸子,她点了点头。
却未曾想,江纪深有弱精症,他们想要孩子,必须得试管。
两年。
730天。
数十次试管。
上千根针。
密密麻麻的针孔。
肚子上大块大块的淤青。
她盼啊盼,盼啊盼,只为了能怀上与江纪深的孩子。
却未曾想,在他们的五周年纪念日当天,
她上午刚盼来医生的一句安心养胎,
晚上,便撞见了他的出轨。
甚至她千辛万苦怀上的孩子,还是他与安芝芝的。
呵。
命运可真会开玩笑啊。
眼泪越流越多时,她捂着自己的心脏,思绪被拉回到从前。
她是安家养女,领回家当天,她便因为安芝芝将刀刺入耳内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安家不给她买助听器,安芝芝更是变本加厉。
被剪头发,被用小刀划胳膊,被孤立,被逼喝马桶内的水......
这些,对于她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
16岁那年,她被安芝芝扒光衣服拍下照片,
在学校楼顶哭到崩溃时,江纪深坐到了她的旁边,
“想哭就哭吧,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靠一下。”
那是她从小到大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温暖。
但她不敢奢求太多,将对江纪深的喜欢埋藏在了心底。
因为她知道,江纪深与安芝芝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直到后来,大学毕业那年,安芝芝跟江纪深提出分手后便去了国外,
而江纪深追安芝芝出了车祸,导致双腿瘫痪在床。
那时,几乎包括江纪深自己都放弃了自己,但安以悦却站了出来。
她带着他一点点做康复训练,接纳他的坏脾气,照顾他的吃喝拉撒,
任凭江纪深怎么赶,安芝芝都从未放弃过。
渐渐地,江纪深开始在她的搀扶下能站起来,再到后来他能走,能跑,能跳。
六年时间,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时,江纪深向她求了婚,
他知道她福利院的弟弟因病住在疗养院,一天的花费高达数十万,他便主动承担了所有的花销。
她常去的餐厅,常穿的牌子,都被他包下来只为她一个人服务。
婚礼当天,他当着诸位宾客和神父的面以江氏起誓,要一辈子爱她,守护她,尊敬她。
后来安芝芝回国当天,他更是掏出一份协议,
协议上表明,若是他婚内出轨,江氏的一切都归她所有。
极致的宠爱让她快要忘了,承诺只有在讲出口的那一秒,才算数。
门外的脚步声传来,安以悦迅速摘掉助听器回到了床上。
泪水顺着鼻梁流到床单上,江纪深的温度随着女士香水的味道从身后传来,
她死命咬住了嘴唇,闭上双眼,将泪水忍了下去。
助听器被男人戴在她耳朵上,
“我托朋友从国外买的,五周年快乐,宝宝。”
她听着男人温柔似水的声音,只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其中。
望着柜子中的数百副助听器,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额头多了一个吻,她强撑着从嘴角扯起一抹笑,将江纪深推进了浴室。
随后,她拿起男人的手机,翻到了安芝芝的社交账号。
1月2日。
满地的玫瑰花瓣中,江纪深从身后搂住了安芝芝。
“我想,重逢的意义便是,心跳比我先认出你。”
那天,江纪深给她买了副助听器,理由是恰巧路过助听器的店。
3月16日。
江纪深趴在她胸前,睡得正香。
“怪我,某人说从我离开后,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那天,江纪深再次给她买了副助听器,理由是颜色好看。
4月28日。
男人笑着的侧脸之下,是满背的口红印。
“都是我的杰作。”
那天,他照旧给她买了副助听器,理由是戴着更舒服。
......
帖子翻到最后,她只觉得脖颈那处像是被毒蛇勒住一般,令她喘不上来气。
她想,满柜的助听器和江纪深,她都不想再要了。
泪水几近决堤,她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着给律师闺蜜纪希希打去了电话,
“帮我准备一份离婚协议,我要和江纪深离婚。”
“另外,帮我找一家疗养院,我要带着我从前福利院的弟弟,永远地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