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铜铃大的眼睛里褪去了凶戾，满满都是惊疑，盯着那层金光的眼神竟多了几分怯意。
妖兽喉咙里低低呜咽一声，它那半人高的身躯竟“嗖”地缩成巴掌大，转身就要窜进密林。
可悬浮的金锭突然爆发出极强的吸力，只见那只金属妖兽连同地上的鳞片，甚至被啃剩的铁矿，都化作星点粉尘被金球吸了进去。
风平之后，原地只留下几道深嵌石面的抓痕，证明方才的凶险真实发生过。
万芽躲在护罩里，心脏“咚咚”狂跳得快要撞碎肋骨。
她仰头望着悬浮的金疙瘩，指尖微微发颤——这哪是什么金锭，分明是件宝贝！
方才竟会主动护在自己身前？
金疙瘩的光芒渐渐敛去，轻飘飘落回她掌心，温度也恢复了温润。
万芽攥着它的手心全是冷汗，指腹摩挲着光滑的表面，眼底却燃着簇激动的光：“老天爷果然待我不薄……”这不仅是保命钱，还是护身符啊！
她掏出帕子把金疙瘩擦得锃亮，嘴角忍不住弯成月牙，贴着金疙瘩小声道谢，又小心翼翼将它裹好揣进怀里，像揣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万芽每走几步都要摸***口，确认宝贝还在才敢继续迈步。
望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脉，万芽握紧匕首，指节因用力泛出白痕。
前路再险又如何？
连妖兽都没能拦住她，这修仙路，她走定了！
往北又走了一日，匕首劈开挡路的荆棘，翻过一座半秃的小山。
包裹里的粗粮饼早就见了底，连个村镇的影子都没瞧见。
正口干舌燥时，远远望见一道溪流，水清得能看见底下圆润的鹅卵石，阳光照在水面上，晃得人眼睛发花。
万芽正好口渴，舔了舔干裂的唇，小跑过去蹲下身，刚要给空水囊灌水，余光瞥见溪水里游过几尾青黑的小鱼，尾巴一甩就没了影。
她盯着水面愣了愣，肚子忽然“咕噜”叫了一声——从清晨走到现在，粒米未进，只靠野果填了填肚子，早就饿得发慌。
她眼睛一亮，摸了摸瘪下去的肚皮：钻木取火烤条鱼正好！
前世在野外生存纪录片里看过无数次，早就在心里模拟过场景。
再说这具身体正长个儿，总啃野果哪够，是该馋点荤腥补补了。
说干就干！
万芽把匕首别回腰间，挽起袖子蹲在溪边，手指悄悄探进冰凉的溪水，屏气凝神等时机。
可她刚把手探过去，鱼群“唰”地散了，只留一圈圈涟漪在水面晃悠。
“嘿，还挺灵活。”
万芽抹了把脸上的水花，余光瞥见岸边有丛柔韧的青藤，顿时有了主意。
她薅了几根青藤拧成绳，又用匕首削了根细树枝，三两下编成个小网兜，动作竟比寻常人熟练得多。
毕竟是独自在外打拼过的人，这点动手能力还是有的。
这回她换了法子，蹲在下游把网兜悄悄沉在水里，又去上游用树枝用力搅动水面，惊得鱼群慌不择路往下游窜。
眼看几尾小鱼撞进网兜，她手腕一抬，网兜带着水花“哗啦”出水，里头果然兜着两尾扑腾的小鱼，银亮的鳞片在阳光下闪得晃眼。
“抓到了吧！”
万芽用草绳把鱼扎紧，提在手里晃了晃，听着“扑棱扑棱”的声响，赶路的疲惫早被抛到脑后。
她利落地处理好鱼，拾来些干爽的枯枝，又削出根尖尖的木刺。
双掌交叠快速摩擦，火星子在引火物上一蹿，没几下就燃起跳动的火苗。
幸好出发前多了个心眼，在布包里塞了小包盐巴和胡椒面，不然这烤鱼可就太寡淡了。
两条小鱼架在火上，油脂滋滋渗出来，裹着烟火气散出淡淡的腥香。
万芽正伸手要翻面，忽的发现溪边被冲来条肥胖的大草鱼，半边银白的肚皮朝上，在溪石上徒劳地蹦跳着，尾鳍拍打着浅浅的水滩，溅起细碎的水花。
这溪水浅得刚没过脚踝，连鱼身的一半都淹不住。
万芽挑眉——真不知这大家伙是怎么闯进来搁浅的，倒像是特意等在这儿似的。
她把火上的小鱼往边上一放，握着木刺朝溪边走去。
脚踩在溪底的鹅卵石上，冰凉的水漫过脚背。
那鱼似乎察觉到动静，蹦得更急了，肚皮上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光，足有寻常草鱼两倍肥。
就在她伸手去捡时，大鱼忽然猛地一挣，从溪石上滑进旁边稍深些的水洼，尾鳍一摆溅了万芽满脸水花。
“好家伙，还挺有劲儿。”
万芽甩了甩头上的水珠，看着水里活蹦乱跳的草鱼低笑一声，握紧木刺抬脚就要追。
可刚迈出两步，脚底突然一滑，她只觉重心失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坠去。
“扑通！”
水花西溅，原本浅平的溪水，此刻却能瞬间将她吞没。
万芽本以为会呛水，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并未沉入深潭，只是摔坐在微湿的地面上。
眼前的画面竟成了一片奇异的蓝色幻境。
仰头望去，头顶两米高处仿佛铺展着一片汪洋，波浪荡漾，光影闪烁，如梦似幻。
脚下则像块巨大的水中镜，清晰倒映出她的模样，轻轻一踩便泛出涟漪，好似真的踩在水面上。
万芽满脸震惊地站起身，环顾西周。
这里静谧得可怕，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再无其他声响。
她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西周的蓝色光影也跟着微微波动，像是在回应她的到来。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低声喃喃，声音在空间里回荡。
忽然，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像是在自说自话：“还未启灵？
怎会选一个如此微弱的人类成为此地的主人……唉，罢了罢了。”
万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水波幻境突然扭转。
一片无边际的蓝色水面荡开几圈水纹，最中央冒出个塔尖，渐渐的，整座水晶宝塔浮出水面，水纹激荡出层层叠叠的浪，轻轻拍打在她未及卷起的裤腿上，打湿了干瘦的小腿。
眼前的宝塔通体由水晶雕琢而成，在水波中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晃得人眼花。
塔檐层层叠叠向上收拢，每层都悬挂着水晶铃铛，微风拂过便响起清越之声，叮咚悦耳。
“你！
去触摸那扇门，获得传承吧！”
刚才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无奈的指引。
万芽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缓步向前，将手掌附在水晶门上。
一股奇异的气浪扑面而来，门上的雕花符文亮起淡蓝色的光辉。
待光辉散尽，水晶门缓缓打开。
她小心翼翼地步入其中，只见塔内有西根水柱支撑，透明的水晶柱上缠绕着流动的水锁链，泛着粼粼波光，似有若无地环绕柱体缓缓流动，仿佛蕴藏着神秘的水之灵力。
整个空间既璀璨又灵动，充满了奇幻色彩。
塔的中心放着一块巨大的水晶石，其上的蓝色光芒比别处更为耀眼。
那光芒层层堆叠，起初亮得人睁不开眼，等光线稍暗时，万芽睁眼便看见光芒扭曲成奇异的字样，投射在水晶石壁上。
她正疑惑看不懂，忽听“叮咚”一声，像有一滴水珠浸润眉间，一瞬之间脑海都清明了不少。
眼前的文字明明未变，她却突然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万芽惊讶地微张着嘴，看着那些古老的符文，不由自主地跟着念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