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人己经掀开帘子,极其熟络自然地把她拥进怀中。
“姝儿在发什么愣。”
来人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眉眼如山,五官精致,是她心心念念的人,曾经的燕王,如今的新皇宗桓。
宗桓低下头轻嗅着燕云姝的秀发:“我怕吵着你安寝,便不让人传话,可是吓着你了?”
在王府里,他公务繁忙,常常半夜回房,明明是一样的举动,她却被吓得方寸大乱。
燕云姝两行清泪流下,她靠在宗桓怀里无声啜泣。
怀中的女人毫无动静,宗桓眉头微皱,缓缓松开手,只见燕云姝满脸挂满了泪珠,我见犹怜。
“怎么了这是?”
宗桓哪里见过燕云姝这模样,顿时慌了神,他连忙伸手抚去她眼角的泪,心疼得朝她眼眸吻去。
“姝儿不哭,我便是怕你忧心。”
“紧赶慢赶着,瞧你这般模样终究还是我迟到了。”
燕云姝吸吸鼻子,这多日来的惶恐不安,在见到宗桓时总算落到实处。
“你吓死我了!”
粉拳轻轻地砸在他肩膀上,没两下,她靠进他宽厚的胸膛里贪婪地汲取熟悉的味道,企图冲淡自己内心的焦灼不安。
宗桓轻轻拍着燕云姝的背,他宽慰道:“姝儿不必忧心,把皇宫当成大一点的王府就好,情形没有姝儿想得这么严峻。”
与燕云姝夫妻多年,他知道她聪慧,燕云姝也是头一回让侍卫收集信息,现在这般肯定是吓坏了。
燕云姝不作死,只紧紧地搂着他。
宗桓叹一口气,转移话题道:“姝儿当了皇后可不能如此爱哭了。”
“皇后?”
燕云姝惊呼,她的鼻头泛红,眼角还挂着泪,呆呆愣愣地看着宗桓。
宗桓凤眸带笑,轻柔地抚去她眼角的泪,朝她坚定地点头,“姝儿宜家宜室,自然得做我的皇后。”
“可是、姝儿出身微寒,如何配得上……”她只是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当初如若不是阴差阳错,加上王爷坚持,这般出身,怎么也做不了王妃的。
“你是正妻,还为我育有沅芷,于情于理我都没有贬妻为妾的理由。”
“只是要委屈姝儿,这凤印现下还拿不回来。”
“同我一般,只是架在这位置上。”
说最后一句话时,宗桓的语气嘲讽。
燕云姝泪水又忍不住在眼眶打转,她重新贴进他怀里,闷声道,“渊哥哥,做不做皇后,我不在意的,我只希望你长命百岁,无忧无虑。”
“无论前路如何,渊哥哥我愿同你生死与共。”
宗桓没有说话,目光沉沉落在围帐上,只用力地抱住燕云姝。
烛火照在两人身上,在墙上倒映出两人紧紧相拥的背影。
——————“小主,小主……”燕云姝被温柔的唤醒,她睁开眼便对上了自己的贴身侍女春柳含笑的眼,混沌的脑子瞬时清醒过来。
“什么时辰了。”
燕云姝坐起来,捂着嘴打个哈欠, 慢慢把脚从床上移到榻上:“皇上呢?”
“寅时了,小主。”
春柳蹲下身给她穿鞋:“皇上去上朝了,怕您累着,特意吩咐晚点喊您。”
燕云姝把手放在她的胳膊上,借力站起来,她环顾西周又问:“崔嬷嬷呢。”
春柳跟在她身后:“正在给您拿今天拜见太后的宫装。”
话说着,宫女们端着洗漱用品上前,燕云姝净牙、洗脸,最后拿一块干净的帕子擦干净手,才往梳妆台走去。
昨晚折腾到半夜,后面累了,睡的甚是舒服,连宗桓何时走的她都不知道,燕云姝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气色比之昨天己然好了许多。
今日要去慈宁宫,拜见太后,她看着自己过分艳丽的脸:“不必太过出挑,中规中矩便好。”
春柳把她的头发梳开,轻轻颔首: “奴婢晓得。”
梳妆间,崔嬷嬷己经带领三名宫女走进房间。
一套天蓝色碧荷刻丝宫裙,一套粉白色碧荷金丝绣宫裙,还有一套兰紫色蝶纹锦绣宫裙…一字在她面前排开。
“小主,您看更喜欢哪件?”
“皇上眼下还未大封六宫,又逢丧期,有忌讳的颜色奴婢都挑出来了。”
“传闻太后与先帝第一次见面,穿的便是兰紫色,小主,您看……”燕云姝偏头对上崔嬷嬷的眼神,思索一会,朝她点点头: “那便穿兰紫吧,太后与先帝伉俪情深,希望我与皇上也得之一二。”
这是一场豪赌,若是赌对了,在这后宫之中多少能自在些,若是赌错了……燕云姝作为燕王妃本该见过太后,但王爷被贬福州,路途遥远,就连二人大婚都不曾回京,王爷回来述职本该一起,但恰逢燕云姝怀上沅芷,便只有王爷一人回去。
所以,谁也没有想到,太后会推一个封地偏远、娶的妻子又是小官之女的王爷上位,不过一个父母皆逝、毫无助力的王爷对王家来说何曾不是最好的选择。
“母亲。”
人未到,声先至,沅芷穿着一身粉色的宫裙哒哒哒地朝着燕云姝跑来。
沅芷今年三岁,是她和宗桓唯一的一个孩子,也是燕王府最尊贵的嫡长女。
燕云姝顾不得自己在梳妆,急忙张手拥住己然到跟前的沅芷,嗔怪道:“跑这么急,也不怕摔倒。”
“许久未见母亲,昨日安寝前嬷嬷说今早便可以见到母亲,我可想你了。”
燕云姝的心一软再软,把她抱在膝盖上,两根手指轻轻地捏住她胖乎乎的小脸蛋:“沅芷真乖,等会母亲要带你去拜见皇祖母,可还记得如何行礼?”
沅芷的小脑袋点了又点:“沅芷记得可牢了,嬷嬷说我很厉害。”
她挣扎着从燕云姝的膝盖上爬下来,朝燕云姝福了一个宫礼,奶声奶气地道:“给母亲请安,母亲万福金安。”
一套动作下来,有模有样娇憨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