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眼下的青黑上，鼠标指针在“最终版”三个字上悬了半分钟，终究还是点了保存。
“陈哥，还不走？”
实习生小张抱着保温杯路过，“王总监说了，明早再改也来得及。”
陈轩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目光扫过桌角那只檀木盒子——那是上周整理祖父遗物时发现的，里面除了泛黄的老照片，就只有这枚龙纹玉佩。
玉佩触手生温，边缘被摩挲得光滑，龙鳞纹路却依旧清晰。
“马上走。”
他把玉佩揣进兜，关机时余光瞥见窗外的月亮红得诡异，像枚浸了血的银币。
电梯下行时，显示屏突然开始乱跳，楼层数字从18跳到-3，最后卡在“∞”上。
轿厢里的应急灯闪了两下，灭了。
陈轩后背撞上冰凉的金属壁，兜里的玉佩突然烫得像块烙铁，顺着脊椎往上窜的暖意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别紧张。”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陈轩猛地抬头，只见电梯顶部的检修口趴着个穿保安制服的老头，皱纹堆里的眼睛泛着绿光，“把你兜里的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
老头的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泛着青黑色的光泽。
陈轩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己经先一步行动——他抓起消防斧劈开紧急出口，反手将玉佩按在掌心。
奇怪的是，当玉佩接触到皮肤的瞬间，他竟能清晰地“看到”老头身上缠绕的灰黑色雾气，像团烂棉絮裹着根跳动的红线。
而自己的手腕上，正有淡金色的光脉顺着血管游走，所过之处，酸痛感尽数消退。
“找死！”
老头嘶吼着扑过来，利爪带起的腥风刮得陈轩脸颊生疼。
他侧身躲开，消防斧劈在电梯壁上迸出火星，震得虎口发麻。
但更让他震惊的是，自己的动作竟比平时快了至少三倍，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西肢。
缠斗间，玉佩突然发出嗡鸣，淡金色的光晕从陈轩掌心扩散开来。
老头像被强酸泼到似的惨叫，身上的黑雾瞬间消散大半，露出底下布满皱纹的枯槁皮肤。
他惊恐地瞪着陈轩：“灵玉持有者……不可能！”
电梯突然剧烈晃动，显示屏恢复正常，停在了一楼。
门刚开条缝，老头就化作只灰鸽子冲了出去，撞在玻璃门上晕头转向，扑棱着翅膀消失在夜色里。
陈轩拄着消防斧喘气，手心的玉佩渐渐恢复常温。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刚才那淡金色的光脉己经隐去，只留下皮肤表面微微的灼热感。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王总监的微信：“明早九点，方案必须出现在我桌上。”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堂，望着玻璃门外流光溢彩的都市夜景，突然觉得这座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城市，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
口袋里的玉佩安静躺着，却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原本平静的生活里，漾开了无法预知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