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西岁，自由插画师，住在青藤巷的老房子里，跟哥哥祁砚一起生活。
父母早逝，他高中毕业就没再读书，靠画插画和哥哥接济过活。
没什么社交，朋友圈干净得像张白纸，最大的爱好是养多肉和逛菜市场。
吴无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是祁琪的证件照，穿着白衬衫，头发规规矩矩地梳着，眼睛看向前方，有点紧张，却还是透着股干净劲儿。
她把照片保存到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摩挲了两下。
下午有个调解会，对方当事人是出了名的难缠，唾沫横飞地拍着桌子。
吴无坐在那里，高跟鞋踩着地板，眼神冷得像冰，三言两语就戳中了对方的软肋。
散场时，对方律师擦着汗说：“吴律师，你这气场，真是越来越强了。”
吴无扯了扯领带，没说话。
她走出法院时，夕阳正浓，把影子拉得很长。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软软的声音：“姐姐，我是祁琪……早上忘了问你名字，李阿姨说你可能是楼上事务所的律师，我就试着打了这个电话……吴无。”
她报上名字。
“吴无姐姐，”他笑了笑，声音里带着点雀跃，“我画了幅画，想送给你，谢谢你早上送我回家。
你现在有空吗？
我在你事务所楼下。”
吴无低头看了看表，六点半。
“等我十分钟。”
她回到事务所，简单收拾了下东西，电梯下降时，她对着镜面理了理头发，又松了松领带。
镜子里的女人，眼神锐利，气场全开，跟早上那个在便利店捡糖的自己判若两人。
走出大楼，她看见祁琪站在台阶下，怀里抱着个画框，用布包着。
他换了件浅蓝色的T恤，牛仔裤洗得发白，脚上是双白色帆布鞋，干干净净的。
“吴无姐姐。”
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画的什么？”
吴无走过去。
“你看看就知道啦。”
他把画框递过来，有点不好意思，“画得不好，你别嫌弃。”
吴无解开布，画框里是幅水彩画。
画的是凌晨的便利店，暖黄的灯光下，一个穿着西装的女人弯腰捡糖，旁边蹲着个软乎乎的男生，地上散落着彩虹糖，像撒了一地星星。
笔触很温柔，颜色淡淡的，却把当时的氛围勾勒得恰到好处。
“画得很好。”
吴无是真心的。
她见过很多艺术品，拍卖行里动辄千万的画作，却没哪一幅像这样，让她心里软软的。
“真的吗？”
祁琪眼睛更亮了，“我早上回去就画了，怕忘了细节……嗯。”
吴无点点头，“上去坐坐？”
祁琪愣了愣，连忙摆手：“不、不了，我哥还等着我回家做饭呢。
那我先走啦，吴无姐姐再见！”
他像只小兔子似的跑了，跑了两步又回头，冲她挥挥手，然后拐进街角，不见了。
吴无抱着画框，站在原地，夕阳落在画上，暖融融的。
她拿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明天不用给我订早餐了。”
第二天早上，吴无特意提前了半小时出门，绕到青藤巷。
红门虚掩着，她推开门走进去，院子里种着几十盆多肉，胖乎乎的，挤在墙角，旁边放着个小喷壶。
屋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她走到窗边，看见祁琪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
他个子不算高，站在灶台前，要微微踮脚才能够到吊柜，动作慢吞吞的，却很熟练。
阳光透过纱窗落在他身上，像镀了层金边。
“祁琪。”
吴无敲了敲窗户。
祁琪吓了一跳，手里的锅铲差点掉地上。
他转过头，看见窗外的吴无，脸瞬间红了：“吴、吴无姐姐？
你怎么来了？”
“路过，顺便看看你。”
吴无靠在门框上，“做什么好吃的？”
“煎蛋和小米粥，我哥胃不好，只能吃清淡的。”
他指了指锅里的鸡蛋，蛋白煎得雪白雪白的，边缘有点焦，“吴无姐姐要不要一起吃？”
吴无挑眉：“方便吗？”
“方便方便！”
祁琪连忙点头，手忙脚乱地找碗筷，“你等一下，我再煎个蛋！”
她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看着祁琪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围裙带子在背后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
空气里有小米粥的香味，还有多肉植物的清新气息。
很快，祁琪端着两碗粥和一盘煎蛋出来，还有一小碟咸菜。
“不好意思，家里没什么菜……挺好的。”
吴无拿起勺子，小米粥熬得糯糯的，带着淡淡的米香。
煎蛋是糖心的，戳开时，蛋黄流出来，混着米粥吃，很暖胃。
祁琪坐在她对面，小口小口地喝粥，偶尔偷偷看她一眼，像只观察主人脸色的小猫。
“你哥哥是做什么的？”
吴无问。
“我哥在医院上班，是护士。”
祁琪低下头，“他身体不太好，之前生过一场病，现在只能做轻松点的工作。”
“你画插画能养活自己吗？”
“嗯……够我和哥哥吃饭的，就是攒不下钱。”
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不过我很喜欢画画，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己经很幸运啦。”
吴无看着他，心里忽然有点发酸。
她住着大平层，开着豪车，随手买的包够普通人活一年，却很少有这样满足的笑容。
吃完早餐，吴无要付钱，祁琪说什么也不肯收。
“姐姐能来我家吃饭，我己经很开心了，怎么能要钱呢？”
吴无没再坚持，只是说：“下次我请你吃饭。”
“好呀！”
祁琪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吴无走出青藤巷时，阳光正好，她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都是甜的。
她想，这个软软的男生，好像有个很温柔的小世界，而她，有点想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