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爷爷的遗物
林默决定去天桥下摆摊。
卖掉他最心爱的那幅《都市孤岛》。
几百块,或许能换来几天的苟延残喘。
他踉跄着走向墙角,那个积满灰尘的旧木箱静静躺在那里。
爷爷留下的唯一遗物。
一个神神叨叨的乡下老头,一辈子都在琢磨些玄学命理。
林默从不信这些。
箱子被他拿来垫画板,此刻只想从里面找块破布,把画包起来。
免得在路上被人看笑话。
“吱呀——”箱盖打开,一股陈旧的樟木味混着灰尘扑面而来。
除了几本泛黄的线装书,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的木质眼镜盒。
做工很古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年代感。
林默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它。
一副无框眼镜静静躺在天鹅绒的内衬里。
镜架是某种暗沉的金属,镜片薄得不像话,干净得没有一丝尘埃。
就像刚刚制作完成一样。
眼镜下,压着一张叠好的信纸。
是爷爷的笔迹,遒劲有力。
“小默,见字如面。
你若看到此信,想必己陷入人生困境。
此物乃我林家祖传之物,名为真视。
或能解你之困,助你扶摇首上。
然,天道无情,福祸相依,凡有所得,必有所失。
望你,慎之,慎之。”
“真视?”
林默扯了扯干裂的嘴角,发出一声低哑的自嘲。
扶摇首上?
他现在只想不被房东和催债的活埋。
福祸相依?
自己都快死了,还能失去什么?
烂命一条罢了。
他随手将信纸扔回箱子,就在准备合上箱盖的瞬间——一阵剧烈的眩晕猛然袭来!
天旋地转!
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晃动、撕裂。
长期营养不良加上巨大的精神压力,让他的大脑发出了尖锐的***。
他眼前一黑,下意识伸手乱抓,想扶住什么东西。
慌乱中,他抓住了那副冰凉的眼镜。
几乎是本能地,胡乱戴在了脸上。
嗡——一声轻微的耳鸣。
整个世界,安静了。
随即,一个被数据和标签彻底颠覆的全新维度,在他眼前轰然展开!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东西。
发霉的泡面桶:可回收垃圾,价值0.1Y破旧的松木画架:二手市场价,价值35Y《都市孤岛》油画:材料成本+情感价值,当前价值50Y“Y”……是“元”的意思?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缩。
五十块?
他耗费半个月心血,自以为是的杰作,就值五十块?
连标签都在嘲讽他,只值个材料费。
他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数据依然清晰地悬浮在物品上方,像一个植入他视网膜的游戏界面。
这不是幻觉!
他猛地扭头看向窗外。
视线穿过肮脏的玻璃,锁定了一个正哼着小曲、顶着个油光锃亮地中海的男人。
一行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标签,清晰地浮现在那人头顶。
路人甲:运气值-10(警告:天降横祸,三秒后,将被鸟屎精准命中)“鸟屎?”
林默觉得荒谬又可笑。
然而,就在他念头闪过的第三秒。
夜空中一道白色的抛物线,带着破风声——啪叽一声!
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
那男人一声怒骂,手忙脚乱地在自己光亮的头顶上疯狂摸索。
表情从惬意瞬间切换到惊愕和暴怒。
林默的瞳孔骤然缩成了一个针尖!
呼吸都停了!
他闪电般一把摘下眼镜。
嗡!
世界恢复了原样。
泡面桶还是那个散发着酸臭味的垃圾,画还是那幅无人问津的画。
窗外的地中海男人,正在指着天空骂骂咧咧。
一切都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让他绝望的现实。
他的手开始发抖。
不是因为冷,而是一种从骨髓里升腾起来的、难以言喻的狂野和激动。
他颤抖着,再次将眼镜戴上。
数据重现!
那些冰冷、精准、又带着一丝黑色幽默的标签,再一次覆盖了整个世界。
这不是幻觉!
爷爷的信……“此物或能解你之困”……林默死死攥着眼镜腿,他终于明白了那句“福祸相依”的重量。
他再次看向自己的画。
《都市孤岛》油画:当前价值50Y还是五十。
这眼镜,不能凭空变钱。
但它能看见价值!
能看见一切的价值!
林默的心脏狂跳起来,像擂鼓一样撞击着胸膛。
压抑了太久的绝望和不甘,在这一刻尽数化为熊熊燃烧的野心。
他的目光,第一次,不再是迷茫和痛苦。
而是像一头饿了三天三夜的狼,贪婪地、疯狂地扫视着屋里屋外的一切。
翻盘!
老子要翻盘!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那面破镜子前。
镜子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头顶上也悬浮着一行标签。
林默健康值:45(亚健康:长期营养不良,严重睡眠不足,精神衰弱)运气值:-50(霉运罩顶,近期有破财、血光之灾)综合价值:负15603.5Y负数?
林默一愣,随即苦笑。
房租三千六,网贷一万二,加起来正好一万五千六。
这眼镜,连他的负债都算得清清楚楚。
他盯着那低得可怜的健康值和运气值。
忽然明白了催债短信和房东的催逼,不过是这“霉运罩顶”的开胃小菜。
再这么下去,他可能真要横尸街头了。
不行!
他不能坐以待毙!
既然能看到价值,那这个世界上,一定有被埋没的、价值连城的东西!
古董、文玩、玉石……一个地方,瞬间从他脑海里蹦了出来。
古玩市场!
那里鱼龙混杂,真假难辨。
是骗子的天堂,也是捡漏者的圣地!
有了这副眼镜,那里对他而言,将不再是迷雾重重的险地。
而是一座敞开了大门的宝库!
林默的眼睛里,燃起了从未有过的光。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镜片。
冰凉的触感让他无比清醒。
从今天起,这对眼睛,就是我的眼睛。
古玩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