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餐桌上的交锋与隐藏的锋芒
沐瑶是被生物钟叫醒的。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蜷缩在沙发上，身上多了一条毛毯。
她愣了一下，看向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显然顾晏辰早就起了。
她起身叠好毛毯，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阳光瞬间涌了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花园，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几株枫树在深秋里红得像火。
这里很美，却像个华丽的囚笼。
洗漱完毕，沐瑶换了身简单的米白色连衣裙，走出房间。
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厨房传来轻微的声响。
她走到餐厅，看到顾晏辰己经坐在餐桌旁，面前放着一份报纸和一杯黑咖啡。
他穿着深灰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神情淡漠，仿佛昨晚那个带着酒气和嘲讽的人只是她的幻觉。
“顾总。”
沐瑶轻声打招呼。
顾晏辰抬了抬眼皮，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又落回报纸上，“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早餐很丰盛，西式的煎蛋、培根、面包，还有中式的粥和小菜。
显然是管家特意准备的。
沐瑶在他对面坐下，拿起餐具，安静地吃着。
她的吃相很优雅，细嚼慢咽，即使是简单的白粥，也吃得有滋有味。
顾晏辰放下报纸，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她身上。
他发现这个沐家二小姐，虽然穿着普通，举止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质，不像传闻中那样怯懦寡言。
“今天跟我回老宅一趟。”
他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像是在通知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沐瑶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好。”
她知道，这是必然的。
嫁入顾家，总要见见长辈。
“爷爷脾气不太好，尤其是对你姐姐的事颇有微词。”
顾晏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到了那里，少说话，多听着。
别给我惹麻烦。”
沐瑶抬眸，迎上他的目光：“顾总放心，我有分寸。”
她不会主动惹事，但也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顾晏辰没再说什么，拿起公文包起身：“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下午西点，司机会来接你。”
他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沐瑶轻轻叹了口气。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
“瑶瑶？
你怎么样？
顾家没欺负你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声。
是她的闺蜜，苏清然。
也是少数知道她真实情况的人。
“我没事，挺好的。”
沐瑶笑了笑，“清然，帮我个忙。”
“你说。”
“帮我查一下沐晴的下落。
我觉得她的事没那么简单。”
沐瑶的声音沉了下来，“还有，帮我留意一下沐氏集团最近的动向，尤其是我爸和刘梅那边。”
“好，我知道了。”
苏清然一口答应，“你自己小心点，那个顾晏辰，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善茬。”
“我会的。”
挂了电话，沐瑶看着桌上几乎没动的早餐，没了胃口。
她起身走到客厅，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家”。
客厅很大，装饰奢华，却处处透着冰冷。
墙上挂着顾晏辰的照片，穿着西装，神情冷峻，眼神锐利，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她走到书房门口，犹豫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比她想象的还要大，整面墙都是书架，摆满了各种书籍，大多是金融、管理类的，还有一些外文原版书。
书桌很大，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是黑的。
沐瑶的目光落在电脑上，眼神闪了闪。
她对电脑很感兴趣，大学时辅修过计算机专业，虽然算不上顶尖黑客，破解一般的电脑密码还是没问题的。
但她很快收回了目光。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转身想离开，却不小心碰掉了书架上的一本书。
书掉在地上，从里面掉出一张照片。
照片有些泛黄，上面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笑得温柔。
那个小男孩，眉眼间和顾晏辰有几分相似。
沐瑶捡起照片，心里有些疑惑。
这个女人是谁？
是顾晏辰的母亲吗？
她好像从没听过顾家夫人的消息。
她把照片放回书里，重新摆好，悄悄退出了书房。
下午西点，司机准时来接她。
黑色的劳斯莱斯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沐瑶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街景，心里有些忐忑。
顾家长辈会怎么对她这个“替代品”？
顾家老宅在郊区，是一栋古朴的中式建筑，门口有两个石狮子，透着威严。
走进客厅，里面己经坐了不少人。
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主位上，应该就是顾爷爷顾振雄。
旁边坐着几位看起来像是叔伯辈的人，还有几个年轻的男女，正好奇地打量着她。
顾晏辰己经在了，他站在顾振雄身边，看到沐瑶进来，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爷爷，各位长辈，我是沐瑶。”
沐瑶走上前，微微鞠躬，声音平静得体。
顾振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眼神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
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洪亮：“嗯。
既然嫁进了顾家，就要守顾家的规矩。
忘了你以前的身份，做好你的顾太太。”
“是，爷爷。”
沐瑶恭敬地应着。
“哼，我看她也做不了什么顾太太。”
一个尖酸的女声响起，是顾晏辰的堂妹，顾曼妮。
她上下打量着沐瑶，眼神里满是鄙夷，“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也配进我们顾家的门？”
沐瑶没理会她的嘲讽，只是安静地站着。
顾晏辰皱了皱眉：“曼妮，少说两句。”
“哥，我说错了吗？”
顾曼妮不服气，“要不是沐晴那个***跑了，轮得到她？
我看她就是来攀高枝的！”
“你！”
沐瑶的脸色沉了沉，正要开口，却被顾振雄打断了。
“够了！”
顾振雄拍了拍桌子，“家丑不可外扬！
瑶瑶既然嫁过来了，就是我顾家的人。
曼妮，向你嫂子道歉！”
顾曼妮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对不起。”
沐瑶没在意，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晚餐时，气氛依旧有些微妙。
顾曼妮时不时地给她使绊子，故意把汤洒在她身上，又或者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沐瑶都一一化解了。
汤洒在身上，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没关系”，然后起身去洗手间清理；面对嘲讽，她充耳不闻，依旧从容地吃着饭。
顾晏辰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她会难堪，会退缩，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平静，平静得有些反常。
“听说沐氏最近资金周转有点困难？”
顾振雄忽然开口，看向沐瑶，“你父亲有没有跟你提过？”
沐瑶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我不太懂公司的事。”
她知道沐氏有问题，刘梅和沐阳转移资产，公司早就空壳了。
但她不会在这里说。
顾振雄点了点头，没再追问，转而对顾晏辰说：“晏辰，沐氏毕竟是亲家，要是真有困难，能帮就帮一把。”
“爷爷，商场上没有亲家，只有利益。”
顾晏辰语气平淡，“如果沐氏还有救，我不介意拉一把。
但如果是扶不起的阿斗，我没必要浪费时间。”
沐瑶心里冷笑。
果然是商人，一切以利益为先。
晚餐结束后，顾振雄单独留下了沐瑶。
“瑶瑶，”他看着她，眼神缓和了些，“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替嫁的事，委屈你了。”
沐瑶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爷爷知道你不是沐晴，性子也比她沉稳。”
顾振雄叹了口气，“晏辰这孩子，从小就性子冷，不懂得疼人。
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像他爸妈那样……”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摆了摆手：“回去吧。
好好照顾自己，也……多担待点晏辰。”
从老宅出来，坐在车里，沐瑶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心里有些复杂。
顾振雄的态度，让她有些意外。
“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顾晏辰忽然开口。
“没什么。”
沐瑶淡淡回应，“让我们好好过日子。”
顾晏辰嗤笑一声：“好好过日子？
你觉得可能吗？”
沐瑶侧过头，看着他：“顾总觉得不可能？”
“我们只是契约婚姻。”
顾晏辰看着前方，语气冰冷，“别妄想太多。”
“我从没想过要妄想什么。”
沐瑶的声音也冷了下来，“顾总放心，我有我的底线，也有我的骄傲。
不会死缠烂打。”
她的骄傲？
顾晏辰挑眉，看向她。
这个穿着廉价连衣裙，替姐出嫁的女人，有什么骄傲可言？
沐瑶没有解释。
她的骄傲，不是来自沐家二小姐的身份，而是来自她自己。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他知道。
回到别墅，沐瑶径首走向客房。
既然顾晏辰划清了界限，她也没必要再睡沙发。
“你去哪？”
顾晏辰叫住她。
“客房。”
沐瑶回头，“顾总不是说，我们只是契约婚姻吗？
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
顾晏辰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
这个女人，好像总能轻易地挑起他的情绪。
他没再说话，转身走进了主卧。
关上门，沐瑶靠在门板上，轻轻松了口气。
第一次见家长，比她想象的要顺利，却也让她意识到，顾家的水，比她想象的要深。
她走到书桌前，打开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屏幕上跳出一行行代码，很快，一个加密的邮箱界面弹了出来。
她点开一封新邮件，输入内容：“目标人物顾晏辰，性格冷漠，戒备心强。
顾家内部关系复杂，需进一步观察。
另，沐晴失踪案疑点较多，请求协助调查。”
发送成功。
沐瑶关掉邮箱，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的倒影，眼神坚定。
顾晏辰，顾家，沐家……你们欠我的，欠我母亲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这场替嫁，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为了一套房子，更是一个开始。
一个揭开所有秘密，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的开始。
而她身上的第一个“马甲”，很快就要藏不住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