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地重游
“念儿，此行务必保重，宫中日子多磋磨，爹娘不求你将来如何富贵，只求你保全自身，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生。”
文念抿起嘴笑了笑，由着母亲紧握着自己的手：“念儿应过父亲，母亲。”
“老爷，马车己经候着了！”
文念回过头去看，被母亲往袖里塞下一包硬物，沉甸甸的。
“快些去吧，别误了时辰。”
父亲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若是宫中有什么事，聪明些，父亲相信你。”
“女儿明白。”
“父亲，母亲，保重。”
说完，她便撩开帘子上了车，眼看着文府的牌匾逐渐远去，心里不知是多装下了一块儿东西，还是缺了一块儿角。
曾经她也像这般进过宫去，锣鼓的喧嚣，红绸的点缀，爹娘的泪眼婆娑。
父亲，母亲，保重。
往宫城里走的马车排起长龙，文念从袖间拿出母亲方才神神秘秘拿出来的木匣子。
匣子干干净净，上头刻着简洁的纹样，掀开平平无奇的盒盖，才能看到里头的光彩夺目。
金银一摞一摞地叠放，最下面压着一封书信。
文念不过看了两眼便塞了回去，将匣子塞给一旁连眼睛都看首了的灵犀。
“小姐，这好像是夫人留的信，您怎么不看了？”
傻丫头对着里边的金灿灿发呆，还不忘把信纸往里头塞了塞。
“母亲叫我入了选再看，想必这东西现在还没什么大用，你只管收好了便是。”
“奴婢遵命。”
马车的滚轮轧过人群的沸腾，在通往同一片寂寞。
要说第一次入宫，她如今也只记得那晚的合卺酒在红烛下翻起的波纹点点，而那种抑制的激动与畏瑟早己化作云淡风轻。
文念闭上了眼睛，那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灵犀，把昨儿皇后娘娘送来的熏香都收好了吗？”
“小姐，奴婢己堆到府中库房去了，只是不知您为什么不在今日用上？”
殿选在即，吕鸣雁如此做法不过是想要她用上这熏香，以博得永顺帝的喜爱，顺利进宫罢了。
可她偏偏不能遂了她的意。
吕鸣雁心机是深，她上辈子也见识过，可要说真正害死她的，却是自己的一腔执念和皇帝的掩藏。
昨儿送来的香粉，是永顺帝最厌恶的苏合香，皇帝的生母生前用得最多的，就是它。
吕鸣雁也在后宫活了半辈子，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或者说，她就是在假装不知道。
这么低端的手段，也只有她干得出来，可若是放在原身身上，恐怕要入了套了。
“灵犀，你记住了，宫中能信者少而少之，这香，是要害人的。”
灵犀打了个寒战，原来还没有入宫，就己经有人要算计到她家小姐身上了。
原身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美貌无伦，更重要的是，那双眼睛和眼角的痣同先皇后像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吕鸣雁必然是要有所忌惮的。
那么，就借用她的忌惮，一步一步，把她扳倒吧。
“二小姐，己经到了宫门口了。”
车夫的声音从车厢外传进来，连着周围的马蹄声都停了下来。
“下车吧，灵犀。”
宫墙威严，雪早就化干净了，肃穆，庄严，与她记忆中的，如出一辙。
重活一世，她还是回到了这个将她撕咬干净，埋藏了她尸首的地方。
故地重游，她这次，又要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