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伪装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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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束发的青玉簪竟被带得松动,几缕乌黑的发丝挣脱束缚,垂落在那光洁的额前。

这无意间泄露的慵懒,竟奇异地冲淡了刻意模仿的闺秀之气,更显出几分少年郎独有的清朗。

“我…我…苏清”的声音艰涩,带着一种努力压抑却依然明显的低沉,完全失了女子的清越。

电光火石间,柳云轻的心猛地一跳。

她几乎是本能地向前跨了一大步,瘦小的身体巧妙地挡在了“苏清”与回廊入口之间,隔绝了任何可能从外面投来的视线。

她没有去看地上的药丸和布包,目光径首对上“苏清”那双盛满惊惧和哀求的眼眸,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别怕。”

她飞快地说,目光扫过那几颗滚落的药丸,语气是刻意的平静。

“我见过,有些女子气血不足,也会吃类似的药丸子调理。

无妨的。”

她蹲下身,动作自然地捡起那几颗药丸,放回靛蓝布包。

又迅速地将散落在地的书卷拢在一起,叠放整齐,然后一股脑塞进“苏清”僵硬的怀里。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味。

“苏清”——苏澈,抱着满怀的书卷和那个要命的药包,指尖冰凉,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

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粗布衣裳、面容清秀却带着明显仆役气息的少女。

她眼神清澈,没有探究,没有鄙夷,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善意和急切的安抚。

那声“别怕”,像一道温热的溪流,猝不及防地冲垮了他心中冰冷的堤防。

“谢…谢谢你。”

苏澈的声音依旧干涩,但那份濒临崩溃的恐慌被强行按捺下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余悸和对眼前少女的深深感激。

他看着柳云轻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却又选择沉默的眼睛,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奇特的亲近感。

柳云轻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言谢。

她指了指他松动的发簪,又做了个整理的动作,眼神示意他快些离开这里。

苏澈会意,慌忙抬手整理头发,重新束好发簪。

再次看向柳云轻时,他眼中的惊惧己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找到了同类的、小心翼翼的信任和感激。

他抱着书卷,深深看了柳云轻一眼,那眼神复杂,包含了太多未出口的话语,然后转身,快步消失在回廊另一头的竹影深处。

阳光穿过竹叶,细碎的金色光斑重新洒在寂静的回廊上,尘埃在光柱里无声浮动。

柳云轻站在原地,看着苏澈消失的方向,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帮他拾捡书卷时无意触碰到的微凉。

一个身份显赫却不得不假扮女子、如履薄冰的“同窗”;一个身份卑微、连课堂都只能遥遥观望的下人。

身份天差地别,却同样被隔绝在青岚书院真正核心的光环之外,守着各自无法言说的秘密。

刚才那短暂的交汇,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死水,漾开一圈名为“懂得”的涟漪。

她低头,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颗刚才慌乱中遗漏的、深褐色的药丸。

她默默地将它握紧,那微硬的触感硌着掌心,也仿佛在她心底那潭沉寂己久的深水里,投下了一颗种子。

青岚书院的时光,对柳云轻而言,不再仅仅是洒扫庭除、整理书卷的灰白。

一种隐秘的、带着微光的期待,悄悄渗入了她的日常。

那个午后竹影里的秘密,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未曾停歇。

课后,当明伦堂的喧嚣如潮水般退去,书院渐渐陷入一种慵懒的沉静,便是柳云轻与“苏清”约定的时刻。

地点总是在藏书阁后那片更为幽深的竹园,或是连接后山溪流的僻静石亭。

这里人迹罕至,只有风声、竹叶的摩挲声和潺潺水声作伴。

苏澈总是先到片刻,倚在亭柱边或坐在溪边光滑的大石上,捧着一卷书,安静地等待。

阳光透过疏密的枝叶,在他清秀却掩不住少年棱角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当柳云轻轻巧的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他便会立刻抬起头。

眼中那层在书院人前刻意维持的、属于“女子”的温婉拘谨瞬间褪去,换上一种纯粹的、带着暖意的光彩。

“云轻。”

他唤她的名字,声音刻意压低了,却比平日松弛许多,透出属于他本音的清澈质地。

“苏…清。”

柳云轻也总是会心一笑,快步走近。

她怀中常常也揣着一两本在整理时读得入迷、又小心放回原处的书册。

石亭里,溪流旁,成了他们小小的、与世隔绝的天地。

苏澈会迫不及待地分享他今日在课堂上听到的精妙见解,或是某位大儒对时政鞭辟入里的分析。

他的眼睛在谈论这些时,亮得惊人,仿佛有火焰在瞳仁深处燃烧。

那是被压抑的天性,对知识、对更广阔世界无法遏制的渴求。

“云轻,你知道吗?

今日先生讲‘均田策’,并非简单的田亩划分,其背后牵涉的是整个王朝的赋税根基与地方豪强的博弈!

若能推行得当,北疆军需的困境或可缓解三成!”

他语速略快,带着少年人的激动,指尖无意识地在石桌上划着复杂的线条。

柳云轻听得入神。

这些是她站在窗外,只能捕捉到只言片语的高深学问。

她托着腮,眼神专注而明亮,偶尔提出一个质朴却切中要害的问题:“可是…清姐姐,那些世代占有良田的世家,真的甘心把田地分出去吗?

他们会不会阻挠?”

她依旧谨慎地使用着“姐姐”的称呼。

苏澈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流露出赞赏:“正是此理!

阻力必然巨大。

这便是新政之难,牵一发而动全身。

先生言,需得徐徐图之,借力打力…”他滔滔不绝,仿佛要将满腹的才学与思考,尽数倾倒给眼前这个唯一能理解他这份热忱的人。

当他的兴奋稍稍平复,眼底深处便会浮起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

那是对自身处境的迷茫与沉重。

“有时…我真羡慕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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