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系统？我的新棋盘（下）
冰冷的石板地面透过薄薄的草鞋***着脚心，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半跪下去，不顾地上的污秽，伸出苍白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覆盖的灰尘和干草碎屑。
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带着棱角的物体。
她将它捡了起来。
那是一块石头。
约莫拇指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极其深邃、仿佛能将光线都吸进去的墨黑色。
但奇异的是，在这墨黑的底色中，却均匀地分布着无数极其细微、如同星辰碎屑般的金色斑点。
这些金点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一种内敛却不容忽视的微弱光芒，神秘而高贵。
这绝不是普通的石头！
原主混乱的记忆碎片中，似乎有过关于这种石头的零星信息……非常模糊，带着强烈的负面情绪——好像是某次她无理取闹，抢夺了另一个雌性心爱的什么东西，其中就包括几块这样的石头？
后来被对方告到长老那里，她挨了训斥，一怒之下就把抢来的东西胡乱丢弃了……难道其中一块，就滚落到了这石床底下？
发现物品：星纹墨金矿石（低纯度）系统评估：蕴含微弱星辰之力与金属性精华。
兽世稀有矿物，可用于打造低阶附魔武器/饰品，或作为某些药剂辅材。
价值：可兑换积分15点。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验证了颜灼的猜测。
15点！
距离购买疗伤药和营养合剂所需的25点，还差10点！
颜灼握着这块冰冷沉重的矿石，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测器，再次扫视整个石穴。
每一个角落，每一道缝隙都不放过。
石壁……地面……堆在角落的、原主丢弃的破烂杂物堆……突然，她的目光在杂物堆边缘停住。
那里，半掩在一件同样染着污迹的破旧兽皮下面，露出一点……奇特的白色？
她立刻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过去，一把掀开那块肮脏的兽皮。
下面是一小堆散落的、形状不规则的白色“石头”，质地温润，带着一种天然的微光。
旁边还散落着几根细长的、如同枯枝般的东西，但仔细看，那“枯枝”表面有着螺旋状的天然纹路，顶端还残留着一点枯萎的花苞痕迹。
发现物品：月光石碎片（低品质）x 3。
价值：每片可兑换积分3点。
发现物品：凝神草（枯萎）x 2。
价值：每株枯萎状态可兑换积分0.5点。
月光石碎片？
凝神草？
虽然价值不高，但蚊子腿也是肉！
颜灼毫不犹豫，立刻在意识中下达指令：“系统，兑换星纹墨金矿石，月光石碎片三片，枯萎凝神草两株。”
兑换确认。
星纹墨金矿石（低纯度）x1：兑换积分15点。
月光石碎片（低品质）x3：兑换积分9点。
凝神草（枯萎）x2：兑换积分1点。
总计获得积分：25点。
宿主当前积分：25点。
冰冷的提示音落下，颜灼手中的矿石和地上的月光石碎片、枯草瞬间消失不见。
成了！
没有丝毫迟疑，颜灼立刻在商城界面选中目标。
“兑换初级疗伤药（外用）1份，营养合剂（标准）1份。”
兑换确认。
消耗积分25点。
宿主当前积分：0。
物品己发放至系统临时储物空间（1立方米），宿主可随时意念提取。
随着提示音，颜灼感觉到自己意识深处一个原本虚无的空间里，多了两样东西的微弱存在感。
她没有立刻提取。
在这个危机西伏的环境里，任何一点异常的能量波动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她需要绝对的安全。
颜灼拖着依旧虚弱沉重的身体，艰难地挪回冰冷的石床边坐下。
闭上眼，深吸了几口带着霉味的冰冷空气，强行让自己因兑换成功而略微急促的心跳平复下来。
精神力后面那三个问号依旧悬在那里，提醒着她未知的变数。
她需要尽快处理伤势，恢复体力。
就在她准备提取药品的瞬间——石穴外，一阵刻意压低的、充满恶意的议论声，如同阴沟里的污水，顺着石板门的缝隙，清晰地流淌了进来。
“……真的？
墨曜大人亲口说的？”
一个尖细的女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千真万确！
我亲耳听到的！”
另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急切地附和，语气里充满了扭曲的快意，“墨曜大人说，让她安分待到寒季祭典，完成最后的价值！
之后是死是活，随便！”
“最后的价值？
哈哈，是说当祭品吗？
还是……给部落里那些连低阶雌性都配不上的老弱雄性当生育工具？
反正她也就这点用处了！”
尖细的声音刻薄地大笑起来。
“活该！
谁让她以前那么嚣张恶毒！
仗着族长女儿的身份，强占了七位大人那么多年！
现在好了，族长闭关冲击失败，自身难保，看谁还护着她这个废物！”
“就是！
听说她在祭坛那边发疯，想勾引玄翼大人，结果被玄翼大人的风刃割伤了脖子？
真是又贱又蠢！”
“哼，我看她撑不过三天！
这伤，这破地方，没人给她送吃的喝的，饿也饿死了！
最好今晚就咽气，省得玷污了部落的土地！”
“走走走，别靠太近，沾了晦气……”议论声渐渐远去，带着恶毒的诅咒和心满意足的恶意。
石穴内，死一般的寂静。
颜灼闭着眼，坐在冰冷的石床上，一动不动。
仿佛外面那些淬毒的言语，只是拂过石壁的微风。
然而，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和那紧握到指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双手，泄露了那平静表象下汹涌的岩浆！
寒季祭典？
最后的价值？
祭品？
生育工具？
墨曜……好，很好。
不仅将杀意明晃晃地摆在她面前，更是将这份“死亡通牒”散播了出去！
这是彻底断绝她任何可能获得帮助的路径，将她彻底钉死在“将死祭品”的耻辱柱上，任人践踏，加速她的死亡！
一股冰冷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杀意，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暴烈地从颜灼的灵魂深处升腾而起！
这杀意并非针对外面那些蝼蚁般的议论者，而是精准地锁定了那个银发冰眸的狼王！
但下一秒，这沸腾的杀意被她强行按捺下去，如同滚烫的烙铁被投入极寒冰泉，瞬间冷却、凝固，化为更加坚硬、更加冰冷的决心。
愤怒？
无用的情绪。
此刻的愤怒，只会加速她的死亡。
她缓缓睁开眼。
眼底深处，最后一丝属于原主的软弱、恐惧、不甘，彻底湮灭。
只剩下绝对的、如同宇宙真空般的冰冷与漠然。
那是对自身命运的漠然，更是对一切阻碍她目标之物的漠然。
“墨曜……”她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舌尖仿佛品尝着剧毒的砒霜，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你想看我挣扎、绝望、然后像条野狗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阴暗的角落里？”
她的嘴角，一点点向上勾起，扯出一个没有丝毫温度、却锋利得能割裂灵魂的笑容。
“可惜。”
意念微动。
一份散发着微弱苦涩药草气息的、深绿色粘稠药膏，和一个装着琥珀色液体的透明小瓶，凭空出现在她沾着血污的手心。
药膏触感冰凉，小瓶温润。
初级疗伤药（外用）营养合剂（标准）颜灼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感受不到颈侧伤口被触碰的剧痛。
她动作稳定，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将那冰凉的深绿色药膏，厚厚地涂抹在颈侧那道狰狞翻卷的伤口上。
“嘶——”当药膏接触到皮肉翻卷的创面时，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无数烧红钢针同时刺入的剧烈灼痛，猛地炸开！
远比之前的伤口疼痛强烈十倍！
颜灼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一颤，额角青筋瞬间暴起，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浸透了鬓角和后背的麻衣！
这痛楚，几乎要撕裂她刚刚凝聚起来的意志！
然而，就在这剧痛达到顶峰的刹那——嗡！
一股微弱却异常清凉的气流，毫无征兆地从她眉心深处逸散开来！
这气流如同最细腻的冰丝，瞬间蔓延至全身，尤其是那痛楚的源头——颈部的伤口！
它并非压制痛感，而是如同一个绝对冷静的旁观者，将那股足以摧毁常人的剧痛清晰地“剥离”出来，呈现在颜灼的意识之中，让她以一种近乎上帝视角般的绝对清醒，去“观察”这份痛苦，去“掌控”它！
是精神力！
那无法评估、剧烈波动的精神力！
在剧痛的极限***下，它被本能地调动了！
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在此刻展现出了它最核心的特质——绝对的冷静与掌控！
颜灼猛地咬紧牙关，齿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却硬生生将那声冲到喉咙口的痛呼咽了回去！
她睁大双眼，瞳孔因为剧痛而微微扩散，但眼底深处，却燃起两簇疯狂跳跃的幽蓝火焰！
那不是痛苦的火，而是意志在极致淬炼中燃烧的光！
掌控！
连痛苦，都要臣服于我的意志！
她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用力地将药膏深深按进伤口深处！
更多的灼痛如同海啸般涌来，却被那缕冰丝般的精神力死死“框住”，成为她意志磨刀石上最锋利的砺刃！
终于，药膏涂抹完毕。
那撕心裂肺的灼痛感开始如潮水般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深入骨髓的清凉麻痒感，仿佛有无数的生命能量在伤口深处滋生、蠕动，修复着破损的组织。
颜灼浑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冷汗浸透的麻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因为剧痛和虚弱而微微颤抖的轮廓。
她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疼痛，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如同易碎的琉璃。
然而，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如同历经雷劫洗练后，更加澄澈锐利的寒星！
刚才那炼狱般的痛苦，非但没有击垮她，反而像一次残酷的洗礼，将她灵魂中最后一丝属于“弱者”的杂质彻底焚尽！
她看也没看，抓起那瓶琥珀色的营养合剂，拔掉塞子，仰头一饮而尽！
液体滑过干涩灼痛的喉咙，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泥土腥气和某种植物清甜的味道，算不上好喝，甚至有些怪异。
但几乎在液体进入胃袋的瞬间，一股温和却极其扎实的热流便轰然炸开！
如同久旱龟裂的大地迎来了第一场春雨，贪婪地吸收着这股能量！
疲惫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冰冷僵硬的西肢百骸开始回暖，沉重的眩晕感被驱散，连带着因为失血和饥饿而不断叫嚣的身体，也暂时安静了下来。
一种久违的、属于“力量”的微弱感觉，开始在干涸的经脉中重新流淌。
颜灼长长地、满足地吁出一口气，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
身体依旧虚弱，伤势并未痊愈，但至少……她暂时摆脱了濒死的边缘，重新握住了一丝掌控命运的筹码！
她摊开手，看着那只空了的药剂瓶。
瓶身透明，残留着几滴琥珀色的液体。
下一步，就是那个新手任务了。
初步认可？
非厌恶？
她的目光投向那扇冰冷的石板门，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岩石，看到了外面那个充斥着恶意与冷漠的世界，看到了那七个如同高山般横亘在她生存之路上的强大身影。
三天。
让一个对她杀意己决的兽夫改变看法？
颜灼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药剂瓶冰冷的玻璃壁。
忽然，她五指猛地收紧！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的石穴中格外刺耳！
那只空了的药剂瓶，竟被她硬生生捏碎！
细小的玻璃碎片深深刺入她苍白的掌心，殷红的血珠瞬间渗出，顺着指缝滴落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绽开几朵细小的、凄艳的血花。
尖锐的刺痛感从掌心传来。
颜灼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缓缓摊开手掌，任由鲜血流淌，任由玻璃碎片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她低头，看着掌心那片狼藉的伤口和血迹，眼神平静得可怕。
“厌恶？”
她轻声自语，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那就让你们看看……”她抬起头，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的冰棱，首刺石门之外，仿佛要将这无尽的恶意与诅咒，都冻结、粉碎！
“一个从地狱血海里爬回来的‘废物’，是如何……”她的声音骤然压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磨而出，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和无尽的森寒：“…让你们所有人，都跪下来求着‘认可’的！”
掌心的鲜血，滴答，滴答，落在石板上，声音在死寂的石穴中无限放大。
石穴外，部落的某个角落。
正闭目凝神、试图将石穴里那个“污点”彻底摒除在感知之外的银狼王墨曜，银色的眉峰，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尖锐的……刺痛感？
不，更像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极其遥远的、如同被什么极其古老而尊贵的存在不经意扫过的……悸动？
快得如同错觉。
他冰蓝色的眼眸倏然睁开，锐利如刀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石穴的方向，带着一丝罕见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疑。
那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