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他刚接手这祖传的薄田时,还畅想过春耕秋收、岁月静好。
可现在,他怀疑自己要么是中了暑,要么是被村口老王头那袋过期种子给坑了——眼前这堆玩意儿,能叫庄稼?
“我说东边那冬瓜,你能不能别老盯着隔壁李家菜地?”
李冬冬扯着嗓子喊,“人家小两口拌嘴关你屁事?
还搁这儿‘咕噜咕噜’学传声筒呢?”
蹲在藤蔓最壮处的青皮冬瓜晃了晃圆滚滚的身子,表皮上浮现出几道可疑的褶皱,像是在撇嘴:“要你管,李家小子藏私房钱埋菜窖第三排砖底下,我不说你能知道?”
李冬冬:“……” 他为什么要知道这个?!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旁边的土豆田。
昨天还绿油油的秧子,今天一早就蔫头耷脑趴在地上,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土豆!
起来干活!”
李冬冬踢了踢田垄,“这才晌午,晒不死你们!
装什么死?”
离他最近的一颗土豆“噗”地从土里冒出个芽尖,芽尖上还沾着泥,委屈巴巴地嘟囔:“太阳太大了嘛,会晒黑的……等傍晚凉快了再长不行吗?”
“长你个大头鬼!”
李冬冬快气笑了,“哪有土豆怕晒黑的?
你们是想长成龙须面还是想成仙啊?”
他这三分地简首成了精怪收容所。
除了爱听八卦的冬瓜、偷懒装死的土豆,还有每天凌晨三点准时“咯咯”笑醒的大白菜,说自己是“见过世面的老白菜,当年跟着唐僧西天取经时……”;有总惦记着往河里跑的胡萝卜,说自己“本质是水生植物,待在土里会窒息”;甚至连最不起眼的杂草,都天天互相攀比谁的根须长得更“艺术”。
这哪是种田,这是开了个精怪幼儿园!
李冬冬瘫坐在田埂上,看着这一地“废品”,欲哭无泪。
他本来是大城市卷不动了,想回村靠种田混口饭吃,现在倒好,别说卖钱了,这些玩意儿开口说话时要是被别人听见,他怕是得被拉去精神病院住单间。
“罢了罢了,”他起身拍了拍***上的土,“反正也指望不上你们,明天我就把你们全刨了,换批正经种子。”
话音刚落,地里瞬间炸开了锅。
冬瓜“咕噜”滚了半圈,急得表皮发青:“别啊!
我能给你说张寡妇家的鸡昨晚下了个双黄蛋!”
土豆们“唰”地把芽尖全竖了起来,齐声嚷嚷:“我们可以帮你松土!
真的!
我们动一动根须就行!”
大白菜叶子“哗啦”展开,露出里面泛黄的菜心:“小苏啊,听老白菜一句劝,我当年见过的宝贝多了去,保准你不亏……”李冬冬充耳不闻,转身回了家。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处理这堆烫手山芋,完全没注意到,傍晚时分,一道微弱的金光从他家菜地里袅袅升起,像根引路的小旗子,在暮色里轻轻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