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坠地时碎成冰晶，她踉跄着跪倒在雪坡上，怀中仍紧抱着昏迷的楚程。
"咳..."一口黑血溅在雪地上，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楚程被剧毒灼烧的声响惊醒，睁眼看见师姐后背插着三根透骨钉——那是玄阴真人最后的偷袭，钉尾还萦绕着墨绿色的毒雾。
"忍一忍。
"叶清瑶指尖凝霜，硬生生拔出透骨钉。
每拔一根，她脸色就灰败一分，第三根离体时，整只手掌己经泛起死尸般的青紫。
楚程想抓住她运功逼毒的手腕，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穿过了她的虚影。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血液都冻住了："师姐你...现在是...""残魂呀。
"叶清瑶歪头笑了笑，身体忽然透明了几分，"三年前那夜，肉身确实被玄阴戮魂掌打散了。
好在师父早年教过寄魂术，把一缕元神附在了银铃上。
"她说着要去揉楚程发红的眼眶，手掌却再次穿过了他的脸庞。
风雪突然变得猛烈，她的衣袂开始化作光点飘散，像被风吹乱的蒲公英。
"燃血遁耗尽了最后灵力。
"她低头看着逐渐透明的指尖，"本来想等彻底查清魔教阴谋再现身，可小师弟都要被扎成筛子了..."楚程发疯似的结印想施展固魂术，却被叶清瑶虚虚按住手背。
她指向自己心口，衣襟下滑出一枚冰晶吊坠——里面封存着一滴殷红的血。
"当年在寒潭找到的上古秘法。
"她声音轻得像雪落，"以元神为引，可让残魂暂存，但我永远不可能投胎转世”玄阴真人的咆哮突然穿透风雪而来，血色结界正在向外蔓延。
叶清瑶猛地推了楚程一把："快走"她整个人开始发光，像即将燃尽的蜡烛最后爆发的火焰。
楚程想要抓住那些飞散的光点，却只握住一枚越来越烫的冰晶吊坠。
"师姐骗人..."他喉咙里滚出幼兽般的呜咽，"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江南的..."叶清瑶最后凝实的指尖点上他眉心，冰凉触感如当年初遇时，她为摔伤的小师弟抹药的那一下。
"傻小子。
"她整个人化作漫天流萤，声音散在风里，"我这不是...把整座江湖的雪...都让给你了么..."吊坠在楚程掌心碎裂。
而身后的雪地上，三根透骨钉正诡异地扭动着，像嗅到血腥的毒蛇昂起了头。
楚程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座冰窟之中。
胸口的剑伤己被冰晶封住，但丧魂钉的阴毒仍在侵蚀经脉。
他艰难撑起身子，环顾西周——这里不是天雪门，也不是叶清瑶带他去过的地方。
“醒了？”
低沉的男声从洞口传来。
楚程猛地抬头，只见一个身着墨蓝长袍的男子缓步走近。
男子面容冷峻，丹凤眼的眉宇间带着肃杀之气，腰间悬着一柄银白色的剑。
——张青山。
千元宗年轻一代最强者，曾与楚程有过一面之缘。
“是你救了我？”
楚程声音嘶哑，手指下意识摸向凝霜剑。
张青山瞥了他一眼，丢过来一瓶丹药：“别紧张，我对你没兴趣。
只是碰巧路过，看到天雪门的人在追杀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顺手捞了。”
楚程接过丹药，没有立刻服下，而是盯着张青山：“为什么救我？”
张青山嗤笑一声：“怎么，非得有理由？”
“我不信巧合。”
楚程冷冷道。
张青山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掌心浮现一枚冰蓝色的玉简——正是叶清瑶临死前交给楚程的那枚。
“因为这个。”
楚程瞳孔骤缩：“你认识师姐？”
“不算认识。”
张青山淡淡道，“但她死前，曾托人给我送过信。”
“信？”
“她说，若她出事，让我照看你。”
张青山眼神微暗，“现在看来，她倒是料得准。”
楚程心头一震，握紧玉简：“师姐她……真的死了？”
张青山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向洞口：“天雪门己经对你下了诛杀令，玄阴老狗和七杀堂的人都在找你。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留在这里等死。”
“二，跟我走。”
楚程沉默片刻，缓缓站起身：“我选三。”
张青山挑眉：“哦？”
“杀回去。”
楚程眼中寒芒闪烁，“师姐的仇，天雪门的债，我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张青山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有意思。”
他抬手一抛，一柄通体漆黑的剑鞘落在楚程脚边。
“那就别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