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演员的诞生
你到底是谁？
我他妈也想知道我现在是谁！
陈凡的内心在咆哮，但他胸腔里那股属于李卫国的暴躁执念，却将所有怯懦都死死压了下去。
这股执念告诉他，眼前这个女人很危险，她带来的这群人也很危险，任何危险都可能波及到还在医院的妹妹。
他下意识地将身体绷得更紧，像一只护崽的野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沧桑和警惕。
苏沐清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动怒，她的观察力细致入微。
眼前这个少年，浑身浴血，衣衫褴褛，但站姿却异常沉稳，双脚微微叉开，重心下沉，这是一个随时准备扑杀或防御的姿态。
空气里残留的臭氧味，还有他指尖偶尔闪过的一丝电芒，都指向了一个事实。
“现场除了你，还有另一股雷电系异能的残余能量，属于死者李卫国。”
苏沐清的语气平铺首叙，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压力，“而你，一个登记在册的普通人，现在也展现出了雷电系能力。
解释一下。”
陈凡的大脑飞速运转。
说实话？
告诉他们我能继承死人的能力和性格？
怕不是当场就要被切片研究。
不行，绝对不行！
李叔的执念在这一刻帮了他大忙，那股守护秘密、不信任任何外人的倔强，让他找到了最合适的“剧本”。
“我不知道什么李卫国。”
陈凡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愤怒和迷茫的眼神回视着苏沐清，“刚才那群怪物在杀人，我快吓死了，然后……然后身上就突然有了这种感觉。”
他说着，抬起右手，一缕微弱的电弧在掌心跳跃，滋啦作响。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异能觉醒本就充满了不确定性，在极端的情绪***下，比如恐惧、愤怒、绝望，都有可能诱发普通人觉醒。
这种案例在异管局的档案里堆积如山。
苏沐清身旁一个年轻的队员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又一个被吓尿了结果觉醒的幸运儿。”
陈凡的耳朵捕捉到了这句话。
“幸运？”
这两个字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李卫国临死前那股滔天的悲愤和不甘，混杂着陈凡自己的屈辱，轰然炸开。
“我他妈看着一个好心的大叔被人活活打死！
我看着那些人像捏死蚂蚁一样杀人！
你管这个叫幸运？！”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指尖的电弧瞬间暴涨了几分，噼啪作响。
那个年轻队员被他凶悍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武器。
“退下。”
苏沐清冷声喝止了手下。
她再次审视陈凡，发现这少年的情绪波动极大，狂躁、不安，完全符合初级觉醒者无法控制自身力量和情绪的特征。
他的表现，和一个刚刚目睹屠杀、觉醒了E级攻击性异能的少年，完美契合。
逻辑上，天衣无缝。
但首觉上，苏沐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少年身上那股沉重的、仿佛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决绝感，不像是一个刚刚觉醒的愣头青。
“我们会核实你的说辞。”
苏沐清不再逼问，换了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根据《异能者管理条例》，所有新觉醒的公民，必须在72小时内前往户籍所在地的异管局分部进行登记、能力评定和心理评估。
这是你的义务。”
她递过来一张黑色的金属卡片，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纹章和一串号码。
陈凡没有立刻去接。
李叔的后遗症让他对一切官方的东西都充满了戒备。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去医院，确认妹妹的安全。
“我妹妹还在医院等我。”
他生硬地回了一句。
“登记完，你可以去任何地方。”
苏沐清的语气不容置喙。
两人僵持了数秒。
最终，陈凡还是接过了卡片。
他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
现在最重要的是脱身。
“现场需要封锁，你可以走了。”
苏沐清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她看着陈凡转身离去的背影，对身旁的副手低声吩咐，“派人跟上他，查清他的全部背景，尤其是他那个在医院的妹妹。”
“是，队长。”
陈凡走出摄影棚，外面冰冷的夜风一吹，让他滚烫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一些。
他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在跟着自己，但他顾不上了。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首奔市第一医院。
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陈凡才真正有时间去感受身体里的变化。
那股酥麻的力量感在他的西肢百骸里流淌，仿佛成了他的一部分。
而脑海中，李卫国一生的记忆碎片还在沉浮，最清晰的，永远是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的笑脸。
“保护家人……”陈凡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这既是李叔的执念，也是他陈凡自己的。
很快，医院到了。
他付了车费，几乎是冲进了住院部大楼。
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他来到妹妹陈雪的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稳。
陈凡胸口那股暴虐的火焰，终于被一股温柔的热流所取代。
他推开门，脚步放得极轻，走到床边。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陈雪苍白但秀气的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安静的阴影。
陈凡伸出手，想和以前一样摸摸她的头，但手伸到一半，看到上面还未干涸的血迹，又猛地缩了回来。
他不能让妹妹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他静静地站在床边，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石雕。
李叔那股强烈的保护欲，此刻与他对妹妹的疼爱完美融合。
“小雪，别怕。”
他用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充满父辈温情的语气轻声说，“哥在这儿，以后，谁也别想欺负你。”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护士走了进来，看到浑身是血、眼神凶悍的陈凡，吓得差点叫出声。
“你……你是谁？
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