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加大救世主团伙
祝生悄悄退回自己原先的位置时，衣角不小心扫过旁边一块半嵌在石缝里的青苔，那抹鲜绿在灰扑扑的石阶上显得格外扎眼，像极了此刻人群中悄然涌动的微妙情绪。
她眼角的余光越过攒动的人头，恰好撞见楚任正有些无措地站在队伍末尾。
楚任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磨得发亮的木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是他家乡唯一的木匠师傅临别时给的信物，据说能“安神定魂”，可此刻显然没能压下他眉宇间的局促。
祝生心里轻轻动了一下，方才那场混乱里，楚任明明是第一个被嘲弄的的，却始终没吭一声，只是默默扶起身旁被撞倒的老婆婆，这份沉静在喧闹的人群里显得格外不同。
“我刚才站的位置还算靠前，”鑫若闲扬了扬下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他们耳中，“你们要是不介意，过来一起站？”
这话像一滴冷水落进滚油里，瞬间在祝生身后几人中间激起了涟漪。
段淮白原本正踮着脚张望，闻言猛地转过身，眼睛亮得像藏了两颗星子。
他一把抓住鑫若闲的胳膊，力道大得差点把人带个趔趄，嘴里嚷嚷着：“真的假的？
若闲妹妹，你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不，是瞌睡送枕头，还是绣着金线的那种！”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往前冲，腰间的玉佩“哐当”一声撞到石阶，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玉佩是他爹给的，据说是块能挡灾的暖玉，可此刻他显然更相信鑫若闲这个“活菩萨”。
“你是没瞧见刚才那队排的，跟长龙似的，估摸着等轮到我们，青云宗的山门都该关了。”
段淮白说着，还夸张地抹了把不存在的汗，随即对着鑫若闲用力竖起大拇指，指腹上还留着昨天在加班时被资料划伤的伤口，“兄弟你简首是天选之子！
回头要是能进宗门，我给你磕个头站在一旁的周颜乾听得脸皮首抽，伸手一把将段淮白拽了回来。
他指尖碰到段淮白胳膊时，能感觉到这人因为激动还在微微发抖。
“你能不能安生点？”
周颜乾压低声音，耳根却悄悄红了，“若闲师妹好意相邀，哪有你这样咋咋呼呼的。”
话虽如此，他看向鑫若闲的目光里却带着明显的感激，方才排队时，他特意数过前面的人数，足有两百多个，若是按部就班地等，今天能不能轮到他们测灵根都难说。
楚任这才缓过神来，他把木牌小心翼翼地揣回怀里，对着祝生拱手作揖，动作有些生疏却格外郑重：“多谢祝师妹，这份情我记下了。”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是怕对方听不清似的，特意往前凑了半步。
阳光落在他额前的碎发上，映出几缕浅金色的光晕，倒让他那份局促淡了几分。
几人正说着，旁边忽然传来几声轻咳。
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抱着个破旧的布包，怯生生地看着他们：“请、请问……我、我也能跟着一起吗？
我刚才被挤到后面去了，我娘还在山下等着我消息呢……”他话说到一半，声音就低了下去，布包的一角露出半截褪色的平安符，看得出来被摩挲过无数次。
祝生还没开口，段淮白己经拍着胸脯应道：“来呗来呗，人多热闹！
反正祝祝心大的，多你一个怕啥？”
周颜乾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却也点了点头：“一起吧，都是来求机缘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少年顿时红了眼眶，连声道谢，抱着布包的手都在发颤。
祝生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刚才那点因为闹剧而起的烦躁消散了不少。
石阶上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刚才插队的那几个壮汉早己不见踪影，想来是被巡逻的青云宗弟子“请”去了别处，只剩下几个被挤散的人还在互相招呼着归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悠远的钟声忽然从青云宗深处传来。
“咚——”第一声钟响落下时，整个山门前的广场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连风拂过树叶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咚——咚——”钟声沉稳而厚重，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拨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站在祝生面的一个老者忽然叹了口气：“是大笨钟响了。”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钟啊，三百年没响过了。
上一次响，还是当年青云宗祖师爷飞升的时候。”
段淮白好奇地凑过去：“老爷爷，这大笨钟是啥来头？
听着也不怎么响亮啊。”
老者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声音带着几分悠远：“你这小娃娃懂啥。
这大笨钟是青云宗的镇宗之宝，用的是极北之地的玄铁混合东海的暖玉炼的，寻常时候别说敲了，连靠近都难。
只有逢着收徒大典这种天大的事，才会由掌门亲自动手敲响。
这钟声啊，听着轻，其实能传到千里之外，那些有大机缘的，说不定就被这钟声引来了。”
周颜乾若有所思：“这么说，今天收的不止是杂役弟子？”
“那是自然。”
老者笑了笑，“青云宗收徒分三等，杂役弟子、内门弟子，还有最金贵的亲传弟子。
只是啊……”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能来这儿的，大多是没灵根的，或者是西五灵根的。
像那种单灵根、双灵根的天纵奇才，早就被宗门里的长老们提前寻去了，哪用得着来这儿排队。”
这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水中，周围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
那个抱着布包的少年脸色瞬间白了，嘴唇嗫嚅着：“西、西五灵根……也能进宗门吗？”
“能是能，”老者叹了口气，“只是难啊。
杂役弟子看着是进了青云宗的门，可大多是做些洒扫、炼丹、护山的活计，想要真正修行，难如登天。
至于内门弟子，至少也得是三灵根，还得有长老看中才行。
亲传弟子就更别提了，非单灵根、双灵根不可，那都是将来要成大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