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谢临舟频繁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对方自称纪夫人,说看中了他的生辰八字,想让他娶了纪家那位成了植物人的大小姐冲喜,还许诺一定能给他妹妹找到匹配的骨髓。
那时他只当是诈骗电话,直接拉黑了。
可如今,苏念月把那唯一的骨髓给了顾修明的母亲,这条看似荒唐的路,倒成了岁岁最后的生机。
一周后,本该是他和苏念月订婚的日子。
但现在,他只想撕碎这一切。
谢临舟在医院守到后半夜,确认妹妹的各项指标暂时平稳,才往家走。
一进门,就看见玄关处散落着一双不属于他的皮鞋。
再往里走,一条领带被随意扔在地毯上。
客厅沙发上,顾修明正衣衫不整地压在苏念月身上,双手在她的周身上下摩挲。
“月月,多亏你救了我妈。” 他声音低沉,“我这就来报答你。”
“还在生我气吗?” 他指尖划过他的锁骨,眼底泛着泪意,“我再也不离开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在酒店没看完的活春宫,竟堂而皇之地搬回了家。
谢临舟心口像被钝器狠狠砸了一下,手里的手机 “啪” 地掉在地上。
苏念月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推开顾修明,手忙脚乱地拉着裙摆拉链,从沙发上弹起来:
“临舟,你别误会!”
她脸涨得通红,语无伦次地辩解:“你是知道的,我对他早就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和他做什么?”
谢临舟僵在原地,指尖冰凉。
八年前,她也是这样赌咒发誓的。
那时苏念月刚毕业创业,公司破产还背上几百万外债。
顾修明觉得她这样的穷丫头配不上自己,卷走她最后一点积蓄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他,在那个飘着冷雨的冬夜,把喝得烂醉如泥的苏念月从酒吧后巷捡回家。
她靠在他的身上哭得像个孩子,说顾修明是世上最***的男人,这辈子死都不会再原谅他。
后来苏念月重新振作,对他展开了疯魔般的追求。
那时候是真的穷,穷到冬天连双棉鞋都买不起。
雪花钻进单薄的帆布鞋,从脚底凉到心口,是苏念月把所有御寒的东西都给了他,深一脚浅一脚走四十分钟送他去公司。
她去跑外卖还债,一天下来腿都肿了,赚的钱却只够塞牙缝。
手套磨破了洞,露出冻得发紫的指尖,却总记得绕路给他买块刚出炉的烤地瓜,揣在怀里焐得暖暖的。
他随口提过喜欢吃街西的那家肉包,她就不辞辛苦,每天早起半小时,去那家包子店门前排队。
还有一次,他拒绝了一个富二代的羞辱,被对方堵在巷子里。
苏念月赶到时红着眼冲上来,一个小姑娘,凭着一股蛮劲把那几个人揍得鼻青脸肿,自己也被打得头破血流,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出院那天,她抱着一个纸箱跪在他面前。
里面是顾修明留下的所有东西。
褪色的情侣手链,写了一半的情书,还有她送的第一条项链。
她当着他的面,把那些东西砸得粉碎,“临舟,我心里以后只有你了。”
“顾修明这个人,我已经从心里剜掉了,你信我,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那天他红着眼点头,觉得自己赌赢了。
只要她真心待他,再苦再难都值得。
可现在,她成了高高在上的苏总,她的白月光回来了,那些誓言就成了狗屁。
苏念月见他始终不说话,突然抬脚踹在顾修明小腿上,“没看见我未婚夫回来了吗?赶紧滚!”
顾修明疼得踉跄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
“月月,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你明明才救了我妈……”
“救你妈是看她可怜,跟你没关系!”
苏念月吼得声嘶力竭,像是在说服他,又像是在说服自己,“顾修明我警告你,我和临舟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休想再来破坏!”
顾修明咬着牙流泪,抓起皮带跑了出去。
苏念月捡起地上的手机,快步凑到谢临舟的怀里。
“宝宝,别生气了好不好?救他妈是我答应他的最后一件事,从今往后我跟他彻底两清,再也不见面了。”
这话她说得坦坦荡荡,半点心虚都没有。
谢临舟却是听得累了。
自从顾修明回来,她说过多少次 “最后一次”?
恐怕连她自己都数不清了。
他懒得再听任何辩解,只是轻轻推开她:“知道了,我先上去休息。”
“我陪你。”
苏念月立刻跟上来,从背后紧紧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磨蹭,像往常一样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哄他。
半夜里,手机突然响了。
苏念月动作极轻地挪开他的手,蹑手蹑脚溜进卫生间,反手锁了门。